一路上,时崇都没有牵官洛洛的手。
到小区门口了,时崇先下车,官洛洛在车里不动,伸出手。
“时崇,我脚抽筋了。”
没抽筋,是要他抱。
时崇没说话,俯身过去,官洛洛钻到他怀里紧紧抱住。
还好还好,还愿意抱她,官洛洛放心了一些。
可到家时崇还是没说话,但是会给官洛洛换鞋,拿水。
“我去做饭,你休息一下。”
官洛洛起身跟过去,“我陪你。”
时崇把她领去卧室,“你休息,别出来,我一会儿有话跟你说。”
“是要发火吗?”
官洛洛心虚的问。
“不发火。”
时崇转身要走,官洛洛又拉住他。
“那亲一下。”
她不等他回复,踮脚亲他。
时崇没推开,也没拒绝,摸了一下她的头,说:“我去做饭。”
官洛洛觉得怪怪的。
卧室门关上,她杵在那儿,一开始还平静,后来就听到厨房盘子落地的声音。
不止盘子,还有各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果然去发火了……时崇有砸东西的习惯。
官洛洛心揪起来,开门追过去,时崇在打扫地上的碎片,右手缠着毛巾,有血渗出来。
见她过去,他说。
“等一下再过来,地上有碎片,容易扎到脚。”
声音还是温柔的,在强压着情绪,不想跟她发火。
官洛洛急的眼眶发烫,跑过去抓着他受伤的手。
“你生气可以骂我,干嘛伤害自己?”
“你在怀孕。”
时崇把手收回来背到身后,“你在怀孕,我说过好多遍。”
官洛洛窘迫的站在那。
时崇把碎片收了,他不对她发脾气,但不代表他不生气。
“知道怀孕那天你晕在路上,我不在。”
“今天你去打架,我也不在。”
“不,不是我不在,是你特意支开我。”
时崇被吓到了,眼睛红的吓人,“你会支开我,怀着孕都不惜去收拾云亦明。”
“洛洛,在你心里,他们都比我和宝宝重要是不是?”
“不是!”
官洛洛急得摇头,“他们怎么能和你跟宝宝比,当然你们最重要!”
“那你怎么敢一个人去?”
时崇露出后怕的表情。
官洛洛哑口无言。
她抱住时崇,软着声说:“是我考虑不周,时崇,对不起,我以为有恋恋陪着,不会出大问题,我也没想骗你,只是怕跟你说了,你不许我去。”
“帮云想报仇是我硬要跟去的,云想待我不薄,我想着……想着……”她突然语塞,时崇慢慢推开她。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你想着云想陪你从小长大,为了情谊,你不能置身事外,反正只是去一下,赶在我发火之前回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想着反正我宠你,不管你做任何事,我最后都会无条件的原谅你。”
“可是洛洛……”时崇的手开始抖:“我刚刚,真的快被吓死了。”
官洛洛心疼的慌起来,“我没事的,真的没事,宝宝也很安全,我没有动手,全程都坐在那里看,我原本想的就是过去看看,我……”越说,越说不下去了,官洛洛觉得自己三百六十度,罪无可恕。
不该骗人。
不该逞强。
不该以身犯险。
她肠子要毁青了,突然好怕时崇不要她。
时崇浑身犯冷,所有恐惧和害怕都一股脑儿被调出来了。
“洛洛,就算是在这间屋子里,我也还是觉得不安全。”
他冰凉的指尖轻抚着官洛洛的脸。
“我怕你走路滑倒,怕你被桌桌角角碰到,怕你吃不下睡不好,更怕哪天万一地震火灾了,你被压在废墟里,我救不了。”
时崇脸色苍白,瞳孔一缩一缩的,低头紧紧抱住官洛洛,他声音呜咽。
“洛洛,我谁的生死都可以不在乎,唯独你不行,你到底懂不懂?”
“我懂,我懂啊!”
官洛洛红着眼圈,真的后悔了。
她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明明知道时崇的安全感不强,为什么还要吓他!她脑子有泡!“对不起时崇,我错了!对不起!”
她慌乱的抚着时崇的背:“是我没考虑清楚,我吓着你了,时崇,我错了,真的错了!”
又后悔又内疚,官洛洛急得直掉眼泪。
时崇捧着她的脸,就算再气再怕,他也不舍得她掉眼泪。
“别哭。”
官洛洛撇嘴:“我不想你难受,我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下次不敢了。”
她就忍了一下下,眼泪继续往下掉。
孕妇情绪不受控,她没办法。
时崇低头,把她的眼泪吮干,然后抱着她,肩膀重重塌下去。
“我对这件事有阴影了,宝宝,以后别支开我,去哪里都告诉我一声。”
他妥协了,“就算去危险的地方,也让我陪着你,行吗?”
“不去危险的地方了,再也不去了!”
官洛洛一个劲儿的摇头,抬头看他,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以后我一步不落的跟着你,你在哪我在哪,危险的地方不去,你不准我去的地方我也不去。”
“我长记性了,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官洛洛怂了,真怂了,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贴着时崇。
“我再犯浑,你就揍我,我绝不还手。”
时崇闭着眼睛抱着她:“我怎么舍得揍你,你可是我的小命。”
官洛洛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泪又决堤了,“呜呜,你对我这么好,我还惹你生气,我不是个东西!”
是她恃宠生骄了,不懂事,仗着时崇的宠爱伤害他,官洛洛好恨自己。
推开时崇,她咬自己的手。
“洛洛你干嘛!”
时崇赶紧拦,可官洛洛不听,自己咬自己,咬到手都流血了。
时崇恼了:“官—洛—洛!”
官洛洛松口,眼神愧疚的看着他,时崇原本就心慌,现在被她气的脸色铁青,命短了好几截。
拉着她去客厅,找药箱上药,官洛洛乖乖坐在沙发里,时崇给她上药,她也给他上药。
时崇手心被碎片割了好长一道口子。
官洛洛拽拽他的手指,凑过去:“人家说夫妻是一体的,你的手受了伤,我的手也受了伤,所以你是不会跟我离婚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