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寨主,小的们...?”
陶岭三英寨内,不等众喽啰喜笑报完,却见堂内走出一位劲装打扮的小女孩!
众喽啰一见这女孩生得水灵,不过十岁左右得样子,他们顿时愕然!
“这...这是?”
眼前这小女孩似乎刚洗过脸不久,那捆扎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得,脸蛋儿啊粉嫩白皙,一双大眼圆圆的煞是可人,鼻子小巧玲珑,细眉似弯牙儿,小嘴正叼着小半张粗饼在那咀嚼。
来人正是洗白白后的小阿奴。
最关键的是,此刻得阿奴背后虽然依旧横插着一把锈长刀,其双手却握着自家寨主那形影不离的雌雄双刃直刀!
众人一见,愕然之下是面面相觑。
他们可是知道,自家寨主对这双刀法器,那可是视若珍宝,爱不释手。可如今却落在了这女娃儿得手中,着实奇怪!
其中一五短三粗之人似乎有些傻缺,他疑惑地看向了阿奴,咂嘴惊叹而问:“哎呀呀...!寨主,您啥时候返老还童子身了呢?”
好嘛,这傻货的线性脑回路,感情认刀不认人啊,是谁拿了雌雄双刀,谁就该是自家的寨主!
话音刚落,其身旁之人便随手送了他一记结结实实的盖头削,同时臭骂道:“呸~瞎了你这蠢货的狗眼,这是女娃子!”
那傻缺也不着恼,摸着脑门,猛然惊醒,豁然咯咯笑道:“哦~原来如此,难怪咱寨主白白净净的...嘿嘿,原来是女儿身啊!”
说着,他还不忘舔了舔干裂的厚嘴唇,一脸猪哥样儿。
可就在此时,那正被他们五花大绑的胖老儿,却不知怎的,竟然顶掉了堵塞在口中的破布!
他呼气的同时,看向了左右的荒人,深情并茂的苦劝道:“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哪~。我观尔等大限将至,何不放下屠刀,也好立地...”
不等其说完,左右已如怒目金刚,便是一方拳脚伺候,好一顿胖揍,同时还伴随着喝问声响起。
“放下屠刀是吧?”
“大限将至是吧?”
“老人是吧?”
“救命啊~打老人喽...哎呦!”
而就在众喽啰围殴老头,老头凄惨的哭爹喊娘之际,忽然阿奴的声音,正混合着嚼饼的‘吧唧’声响起。
“打扰公子,阿奴...生气。”
这声音听着似极为平淡,完全看不出有半点生气的模样,更无半点威慑力。
不过众人,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玩味看来。
只见当先一人,大笑道:“呵~哪家来的女娃儿?竟敢在我三英寨中撒野,还偷偷拿了寨主的兵刃,难不成...你是我家寨主新纳的小压寨夫人?啊~哈哈哈...”
那满面青紫,正挣扎而起的胖老儿,则甩了甩肉呆呆的脑袋,带起尘土飞扬,同时苦口婆心的劝说众喽啰道:“诸位好汉啊,这孩子太小,做压寨夫人着实不合适,不合适呀!”
旁人捏了捏胖老儿的胸口两点,取笑道:“她不合适,难道你合适?哈哈哈...”
胖老儿顿时缩回,捂胸,满脸堆笑:“善哉,善哉啊!”
说着,他想了想,为难中显露三分决绝,竟猛然拉开了自己的衣襟,坦胸露乳道:“哎~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也罢,就让我来做这压寨夫人吧。莫要害这女娃儿,善哉,善哉...”
闻听此言,众喽啰是笑得前仰后合,点指连连。
那为首的荒人,则高高扬起了手掌,喝道:“善哉?爷告诉你什么‘善哉’!”
霎那,便是一记响亮得巴掌,将胖老儿扇得似个疯转的陀螺一般,原地不停打转悠。
胖老头踉跄几下,便栽倒在地,晕眩抚头,却依旧喋喋不休:“完了...完了...尔等大限将至...有血光之灾呀...哎~我好晕...”
说着,他便四仰八叉地瘫倒在地。
此刻,阿奴已咽下剩下的粗饼,还不忘舔了下嘴角处残留的饼渣,满足道:“阿奴饱了,可以打架了。”
此言一出,众喽啰顿时捧腹哈哈大笑。
可还不等他们笑过一息,却见台阶上的阿奴细眉一凝,已双手握紧双直刀,刚猛袭杀而来!
霎那间,双刀翻飞如银轮,罡风无形绞八方。
血雾正与残肢断臂,伴着惊恐的惨叫声,响彻夜幕笼罩下的三英寨内外。
真是好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当此之时,那被绑来的胖老儿,竟还替众喽啰求情,在不停苦苦劝阻正大杀四方的小阿奴:“娃儿,不可再造杀孽,快快放下屠刀...放下啊~嘶!”
忽然,胖老儿发出了一口倒吸凉气声!
只见,一把染血的直刀,已抵在了自己的面门前!
那刀身上,殷红的血水,正在不断滴落而下,充满着血腥之气。
而四周,已满是倒毙的众喽啰尸体...
老儿瞬间明智的收了声。
他纹丝不动地望着眼前正浑身浴血,人狠话少的阿奴那手中的饮血钢刀,瞬间正色凛然道:“小施主降妖伏魔,扬善除恶,真乃霹雳手段,菩萨心肠,杀的好!杀得妙啊~善哉,善哉!”
阿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胖老儿,平淡的开口道:“打扫,关门。”
胖老儿连忙点头,慈眉善目的堆着笑脸:“自然,自然。”
血刃收回之际,阿奴已随手割开了胖老儿身上那捆缚的绳索。
阿奴看也不看胖老儿,转身便向堂内走去。
而胖老儿则起身,望了眼四周倒在血泊中的冰冷尸体,笑容霎那尽去。
他伸出了单掌并拢手指,而立于胸前,垂目做悲天悯人状,宝相呢喃着。
“...始生死以来,所做众罪。若教他作,见作随喜,四方伽南;若教他取,见取随喜。...所作罪障,今皆忏悔。...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见果报,善哉,善哉...”
随着胖老儿庄重的声音落下,待其睁开双目时,寨内横陈的残尸乃至系猩红的血污,竟然皆已化归尘土,随风而去...!
不消片刻,他又换做了慈眉笑脸,将寨门关上,转身看向了堂舍内,喃喃自语。
“一念障觉,得念失念,无非解脱;成法破法,皆名涅盘。今缘有始,我当顺因果循序而行......”
说罢,他随手向天一挥,便有金黄色之荧光,散罩在了这陶岭三英寨的上空,随即消散于无形。
此刻,胖老儿正摸着自己的大肚囊,向着寨内堂舍乐呵呵地走去。
那肉呆呆的胖脸正挤压着一对眼缝儿,配合光秃秃的脑门,活像个弥勒佛转世。
...
与此同时,离此不过百里外。
正有一行两人,乘坐独角牛兽穿行在这夜色大漠戈壁滩中。
这两人皆是女子,乃是水帘洞洞主水跃天和洛羽的剑侍霸波儿。
如今的霸波儿已在昨日,完全巩固了修为,齐身合驰一层强者之列,可谓今非昔比。
自昨夜游盈盈等人回归大山之后,正好遇见了也准备前往大漠寻找洛羽的霸波儿和水跃天。
于是在她们一番商量之后,便决定让游盈盈带着炼气期的奔波儿、好娃先回洞府,由她们二人负责寻找洛羽。
这不,寻找一日,终于在一炷香前,身为剑侍的霸波儿,竟突然于模糊中感应到了洛羽的位置。
虽然这种感觉及其微妙,但大致的方向还是可以确定的。
所以,二人就乘着独角牛兽,一路向着大漠的东南绝尘狂奔。
可就在这时!
驾着牛兽的霸波儿却忽然,勒停了牛兽,陷入了深深地困惑之中。
身后水跃天见了,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霸波儿也不回头,只疑惑而望眼前茫茫戈壁丘岭道:“就在方才...我与公子的主仆联系,断了!”
“断...断了?!”水跃天震惊失色:“难道道子他陨落......!”
显然,在水跃天看来,除非洛羽陨落,否则主仆烙印又岂能无故自断?
可霸波儿却微微摇头:“不会...若公子陨落,我此刻也将随之魂散身死。”
水跃天因过于情急,未想到这一紧要关节,此刻闻之心中稍安之下,却又更加费解:“既然道子安在,那为何会无法感应...?”
霸波儿亦是不明,遂遥望着前方的苍茫沙海丘岭,蹙眉道:“我也不知,还是先向前寻找吧。”
于是,牛兽又载着二女,向着感应消失之处,奔驰而去。
约大半个时辰后,一骑牛兽勒停在了三英寨陶岭脚下的砂石道上。
只是不知为何?此刻的陶岭上却光秃秃的,竟然没有半点三英寨的影子!
此刻,水跃天正跳下独角牛兽,来到了前方一块大枯石上。
她仰望这不算高的陶岭,见岭上光秃秃的,遂疑惑转头,看向霸波儿:“岭上空空如也,四周也没有道子的踪迹呀!你确定道子就在此处?”
霸波儿亦下了牛兽,来到了大石上,向上放出了神识。
不过片刻,她愁眉紧锁,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先前...应该在此处吧?”
显然,因为主仆联系突然中断,此刻又见这荒岭光秃秃的,毫无人影踪迹,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
不多时,二人又来到了岭上,驻足光看四周之际,放眼望去眼前空荡荡的,唯有夜色寒风,狂沙呼啸,叫人见了心生荒凉之意。
水跃天虽四下察看,却依旧无任何发现,显得有些灰心失意,正要返回。
却不经意地踢到了一块蚕豆大小的石子!
那石子虽然不大,却菱角似被打磨过,显得光滑而白皙如玉,正‘咕噜噜’地滚触到了不远处的霸波儿脚下。
霸波儿本能地看来,却突然睁目凝神,竟口出两女之声:“这是...公子送我的小白石!”
霎那间,将小白石捡起,霸波儿已是激动万分。
而白石正是洛羽曾赠予小凡的五颗白石中,剩下的唯一一颗。
显然,这是先前洛羽在三英寨前晕倒时,不慎自怀中掉落在了此处。
水跃天自然也见过这小白石曾在道子手中出现过,望着霸波儿手中的小石子,她终露些许笑容:“看来,道子确实来过这儿。”
霸波儿与小凡魂魄相融,自然明白这白石对洛羽来说,意味着什么?
见此,冷静下来的她,呢喃担忧道:“公子绝不会无故丢弃白石,除非...”
水跃天猛然惊醒:“除非道子无意掉落在此,或者有危险,在给我们留下记号?”
话音未落,二人已在相视一眼后,开始分散搜寻陶岭四周。
果然,二人在陶岭半腰处的弯坡碎石土下,发现了几具残尸碎肉!
显然,这是阿奴事后,将尸体掩埋在此所致。
而在水跃天二人看来,明显有人曾在此厮杀过!
水跃天掩鼻凑近,察看一番后,便指着尸体,喃喃道:“皆是修士,你看~此为刀伤,一人被分尸两半,另一人则被枭首,且干净利落。看二人伤口处层次不整,该是钝口凡铁刀所致,可见持刀者必然力大,应该是位体健高大的修士。”
不得不说水跃天经验丰富,这前半部分,分析得简直与事实无差,但后半部分...好像小阿奴除了力大以外,都和那什么修士,体健高大没有任何关系!
霸波儿看向了其他两具面目全非的碎尸,蹙眉道:“这是...?”
水跃天仔细观察了一番后,揣测道:“这是荒人,伤口处不仅没有法宝攻击后的灵力余波,反倒血气流失殆尽,形似干尸,似是邪魔手段!但也可能是被劲力轰击所致。不过如此劲力,恐怕寻常炼体士...无法做到!若非魔,那想来该是一名强大的炼体士。”
此言一出,霸波儿猛然惊喜道:“公子有无难妖体,正是炼体士,一定是公子!”
随即,她示意小白石与水跃天,笃定分析道:“这白石定是公子与这四人打斗时遗落,随后公子将尸体掩埋,然后离去...。”
说着,她遥望四周荒漠,期许道:“公子一定还在附近!”
可水跃天却奇怪的问道:“道子既然杀了这四名荒人,又为何要将其掩埋在此?”
说着,她又看向尸体,摇头道:“不对!观这四人尸体的腐烂程度,至少过去了四五个时辰。况且此地又地处大漠东侧,难道道子他...会迷路?”
霸波儿自然不认为洛羽会迷路!
霎那,她陷入困惑了,喃喃着:“可我半个时辰前,明明感觉到公子就在这儿呀?”
水跃天当然相信霸波儿与洛羽间的主仆联系,于是猜测道:“会不会是道子在捣毁星门后受了重伤?毕邪魔擅长攻人心魂。因此道子才会白日迷途,来到了这儿,又强行击杀了这四名荒人,所以在此调息修养。可...”
说着她实是不解道:“可你与道子的主仆感应,为何会断了?难不成道子...还能隐介藏形,人间蒸发不成?”
霸波儿亦是不解,可听了水跃天下半句话后,她心中猛然惊醒,暗道‘难道公子真的受伤了,遁入五行洞天内疗伤?所以自己才会忽然失去感应......若真如此,公子岂不是就在这附近!’
想到这儿,她心中越发觉得很有可能。
不得不说,与小凡心意相通的霸波儿,虽然猜错了部分,却猜中了结果。洛羽此刻确实就在陶岭之上,只是她们无法看到而已。
此刻的霸波儿自然知道五行洞天乃洛羽的秘密,她如今身为剑侍,岂会将之告诉他人。
遂与水跃天商量道:“公子有一叶障目,或许就隐藏在附近沉心恢复。再者,白石遗失在此,公子一定会回来寻找。不如我等就在此等候,或许能相遇呢?”
水跃天也明白,此刻的霸波儿已无法感应到洛羽的所在,与其在大漠中四处大海捞针,还不如等等试试看。
于是二人就来到了陶岭下,那沙石道旁的大枯石下,开始闭目盘坐静候,大有蹲点守株待兔的意味。
而二人不知道的是,此刻让她们牵挂心忧的洛羽,正在她们抬头可望的陶岭上,受心魔反噬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