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人的职责到底是什麽?当年在那个任务简介会上倒是有详细说明过的,作为守门人,她们要做的便是保护来到区内旅行的地下城住民,把过期居留的旅行者捡回地下城。当然,她们还要守好她们家那个古老大钟和完成军方指挀的任务。
然而,她认为那不过是官方的说法。
具体来说,守门人的工作……其实……就是没有工作。至少,在这半年里,她就从没有从军方那儿收到过指示,只是知道梓清偶尔会出出任务。
所以,她一直也找不到请假的藉口来塘塞梓清。
上学的日子好像比平常过得要快,转眼间,十月悄然而至。珠岛的天气开始转凉,闷热的感觉渐渐自空气中消失。少了那粘粘糊糊的汗意,上学的日子似乎没有以往那般难耐。
那次之後,梓聿没有再次逃学。她庆幸每个月只有一堂游泳课,不然的话,她的出席率大约不会这麽快便提了上去。
在学校,她看到了梓清的另一个模样。总是冷冷淡淡的梓清,在这里彷佛与同龄的普通男孩无异,上课专心学习认真,但是也爱起哄和打打闹闹。
记得曾经她和他的感情非常好,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的关系渐渐变得疏离。看到这副模样的他,她发现自己其实不太了解他。
自九月开学之初,因为他那好得过份的人际关系网,有些女孩还会主动找她攀谈。不过,因为她不常上课而且冷淡非常。那些人的热情很快便冷却下来。
她自觉独来独往於她来说更是自在,比起与人交流。她更爱观察人群。她想,对她来说。学校里大概已经没有什麽秘密了。
这几天,校舍打开了常年关闭的窗户,让那舒服的秋季微风代替空调,这让坐在靠窗位置的梓聿又多了一个分神的理由。
下午的物理课一如既往是她最享受的课堂,物理老师那低沉丶温柔的声音成为了最好的背景音乐。
窗外吹来的微风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吱吱喳喳的小鸟叫声伴随着微风而来,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坐在教室第三排的梓聿,所坐的位置恰恰看到窗外那老树上的鸟巢。只见两只不知名的小鸟落在鸟巢,它们把口中叼着的东西喂给巢中的雏鸟後。在鸟巢里欢快地交谈着。
树上的枝叶随过吹过的微风轻轻晃动,不一会,刚回到鸟巢不久的小鸟又再飞走。
接下来,你们分成三至四人一组,然後讨论一下有关实验考核的事情。物理老师的话音一落下,班上的私语顷刻变得肆无忌惮起来,间或还有桌椅搬动的声音传来。
她不以为然,她本就打算自己一人完成实验考核,或者等某些人落单了。才跟他们凑合一下,反正现在不急。
正这样想着,她便感觉到有一人驻足在她的桌前。她从窗外收回视綫,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有着一头漆黑的长直头发。被高高地束在脑後。齐齐的刘海盖住了她的额头,衬得她那精致小巧,表情木然的白晳脸孔宛若白瓷。
清丽的脸孔上是高高的鼻子和薄薄的双唇。她有非常引人注目的好看唇型,上唇和嘴角微微翘起。单单只是看着,便有让人伸手触碰的冲动。
此刻。这个女孩正抱着书本和文具站在她的桌前,低下头默默地看着她,似是观察,也像是打量。
这个女孩叫夏瑶,她认得她,因为她是这班上唯一一个和她一样是独来独往的人。可是,这是她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看着她。
夏瑶看她的眼神告诉她,这个日本娃娃绝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般柔弱。
梓聿大概猜到了夏瑶的来意,便收回打量的目光,环顾了教室一周。她发现其他同学早已三三两两地围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子,分成一个个小组,而物理老师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老师让我们接下来这一个学期分成三至四人一组来做实验考核,现在只剩下我和你还没有分组……她絮絮的解释道。言下之意是问梓聿要不要跟她凑合组成一组。
梓聿朝她淡淡地点了点头。於是,夏瑶便把物理课本和文具放在梓聿的课桌上,在她前方空下来的坐位坐好。
夏瑶刚坐下不久,教室的另一边传来一阵起哄声。梓聿看向声音的源头,毫无意外地,是梓清的那一组。
只见梓清笑着和他的组员说了几句,便离开他所坐的位置,拿着物理课本往梓聿那靠窗的位置走来。
看着梓清一步一步靠近,梓聿忽然发现,在这些年之间,她和他的性格就像和对方互相交换了一般。换着是以前,她不会想到自己的弟弟会是像动漫男主那般受欢迎的人物。
梓清拉过一旁空着的椅子坐到梓聿身旁。他笑着对梓聿和夏瑶解释道:我那组人太多了。
被梓清抛弃的八人小组有男有女,此时皆以不甘的眼神看向梓聿。她不太自然的回过身去,她不太喜欢成为别人的目光焦点。她\理解他们不甘的原因,因为梓清的物理成绩一向很好,是全班的第二名。
至于第一名,便是夏瑶。
梓聿没有因为与梓清和夏瑶同组而暗自庆幸,她对学习一事本也不太放在心上。
如此,梓聿被动的完成了分组。
这次实验考核的分组成了梓聿和夏瑶认识的契机。
夏瑶丶梓聿和梓清三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在讨论的过程之中,他们三人谁也没有特别的热络。
梓聿在放学后便直接到了学校的图书馆。因为学校强制学生必须最少参与一项课外活动,梓聿便选择到图书馆当学生管理员。就她所知,这个课外活动没有太多需要与人交流。
直到五时多,才总算结束了图书馆的工作。当她回到教室时,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只余夏瑶一人。
梓聿没有在意,匆匆收拾文具丶书包,准备离开。
来到教室门口,却见夏瑶早已等在那里。
我们一起回去吧。梓聿听到夏瑶这样对她说。听罢,她愣了一愣,点了点。
梓聿本以为夏瑶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说,可是一直到分别的时候,夏瑶也再没有开口说过话。
这次之後,夏瑶出现在梓聿身边的频率变得越来越高,她们放学后也总是会一起走一段路。
梓聿只当夏瑶是没有朋友,把她当成同是天涯沦落人,没有深究夏瑶接近她的原因。她不讨厌夏瑶,所以她也没有赶走她的打算。她们对于双方的事都不太关心,也没有问起对方的事情。
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她发现夏瑶连走路的时候也很专心丶很认真。夏瑶的个子不太高,只大约到达她的肩膀。走在她身侧的时候,可以看到她那如白天鹅般优雅好看的颈部线条。
夏瑶的话实在不多,基本都不会主动开口说话。她们俩比起朋友,却更像是互不相识的人。
这样奇怪的相处模式,一直持续了两个星期。
这天,放学後,她们又一起下学。当她们来到学校转角的马路时,夏瑶忽然开口对她说道:你看看前面那对母子。
她本来还在心不在焉的想事情,听到夏瑶的话,她有些愕然。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前方,她口中那说的那对母子正站在路边等待交通灯变换为绿色。
那是一个属於瘦削女人的背影,她正牵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穿着幼儿园的校服,有一下没一下的牵女人的手蹦躂着,一边吃着手上的零食,一边回头对女人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她能够想像那女人映照在男孩瞳孔上的脸,定然是一脸的慈爱。
那是一个十分温馨的画面,小男孩也很是玉雪可爱,然,在她的印象中,夏瑶似乎并没有对小孩很热爱。难得开口的夏瑶居然会叫她注意眼前这幅景象,让她有些意外。
正思付间,便听走在身边的夏瑶说:你看看,他们不久之後便会走到那个安全岛上面了。如果我说,在他们在踏上安全岛後不久,便会嘭的一声被辗成肉酱……她的语气是淡淡然的,却传神地将整个画面描述了出来。这一刻,她的声音似是具有某种穿透力,让此刻的梓聿无法从中将思绪抽离。如果是这样的话,方梓聿,你到底会怎麽做呢?最後的这句话轻轻的,很容易地便随着秋风飘散。
二人的脚步渐渐顿住,梓聿嗖地看向夏瑶,想要从她的眸中读出其中的蛛丝马迹。可是,夏瑶的眼睛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对母子,她不能从那平淡无波的眸光中读出其中的情绪。
梓聿又往交通信号灯一看,分明还是绿灯,刚才站在她们身边的母子都已经走到马路中间,离她口中所说的安全岛还有不过约莫七丶八步的距离。她不明所以的看着夏瑶,不明白她为何要说这些不解何意的话。
夏瑶的眼神透出坚定,却没有解释的打算。(未完待续……)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