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凤丫对沈微莲这个人,印象还是很深。
那日淮安城斗酒大之上,那位仙子缥缈的小姐,仪容端庄,气质清冷,倒是真的与一般人家的小姐,不同很多。
沈微莲这个名字,却是早就在斗酒大会之前,就有所耳闻,传言沈家微莲,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
才高八斗气度不凡。
一个女子,在这样的时代,被传得神乎其神,民众对此女的评价颇高,这却是不同寻常的事情。
再有护国寺的前主持九能大师,为这位沈家小姐批命,传言——贵不可言!
连凤丫轻笑了一下。
谢九刀还在说着那位沈微莲沈小姐,从沈小姐的容貌气度,说到了大都燕京,沈小姐的高风亮节,怜悯民众之苦。
总之,评价颇高。
“你管她什么事情。”连凤丫挥挥手:“让你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谢九刀脸上的钦佩之色,就退去了,“大娘子落得清闲,为何自己不去画?”
“我目不识丁,你叫我画什么?”
谢九刀怒目对连凤丫,直看得他牙痒痒。
是,您目不识丁,所以不能够绘制地形图。
亏你说的出,现在地形图的样本,还是你给我画出来的。
分明就是偷懒!
可他敢怒不敢言,这女人,有时候,十分不讲道理。
忽而谢九刀刀眉一扬:“你不会是妒忌沈小姐吧?”
沈微莲那样传奇的女子,确实让人妒忌,尤其是身为女子的。谢九刀颇有些看好戏的看着对面女子,料想这连小娘子也不能够免俗吧?
但他注定失望。
他眼里的连小娘子笑着点点头,毫无脾气地迎合他的话:
“那是,自然要妒忌。
沈家微莲,出淤泥不染,才能气度,都是一等一的。
我佩服她都来不及呐。”
谢九刀又深深看连凤丫,她嘴里说着妒忌,脸上就跟“啊,今天天气真好呢”,如此的不在意。
“你……真的不妒忌?”哪有女子不妒忌另一个出色无比的女子的?
他不信!
他就是要试探试探,毕竟,毕竟京都城里那个人,对沈家微莲,态度不一般,这是公知的秘密,京都城里,有眼睛的,可都看得出来。
“护国寺的前主持九能大师,给沈小姐批命,知道批得是什么命吗?”谢九刀眯着眼,故作神秘,十分慎重地对连凤丫说了四个字:
“贵不可言!”
他又说:“知道被九能大师批了这四个字,代表什么吗?”
连凤丫耷拉着眼皮子,很想对这谢九刀怼一句——关我屁事。
轻“嗯”了一声,不过她瞭起眼皮,扫了对面谢九刀一眼,这粗犷大汉,还有这三姑六婆八卦的心啊,罢了罢了,就配合他演出吧,
“哦~代表着什么啊?”懒洋洋地开口迎合着。
“不可说。”谢九刀给了连凤丫一个意味深长的一眼。
后者却忍不住想翻白眼。
只垂落的眼眸里,讽刺居多……贵不可言?她看是野心颇大吧!
不过,关她屁事。
楼下一阵喧嚣。
“九刀,你快去看看,楼下街市在吵什么?”正好把这反常的八卦心甚坚的谢九刀支开。
实在是,沈微莲如何如何,与她真的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谢九刀去而复返,“前面街道,沈小姐的座驾到了,百姓面欢欣鼓舞迎沈小姐。我听了两句,是沈小姐在城外北山,找到一处水源地,听说要挖渠引水入城中来。”
谢九刀眼中多了兴致:“大娘子,我们也去看看?”
连凤丫兴致缺缺,但拗不过谢九刀的坚持,她就纳了闷,这谢九刀一颗八卦之心这么浓厚?和平时模样全然不同的一反常态。
拗不过谢九刀,连凤丫只能够下了楼,跟着民众的队伍,往城外去。
“都是去看挖渠引水的?”她问了一边一个中年妇人。
那妇人脸上满是欢喜:“是咧,沈小姐这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要是再请水利局的能人,挖几处深水井,明年春,许是不会再旱地了。
庄稼们有了水,不愁地旱长不了吃食,那一年里,就是个大丰年。
好事,大好事啊!”
中年妇人,边说边感激涕泪:“沈小姐,大好人啊!”
一旁的人跟着应和:“谁说不是?这沈家小姐,就是上天派下凡间,救苦救难的仙女儿啊。”
百姓们淳朴,谁对他们好,他们都记得。
连凤丫的眼中,却多了一丝轻嘲,好一个“大好人”!
被人山人海隔绝的,那前面的马车,精致无比,坐在里面的,就是沈家那位小姐。
出城往北,北山脚下,前头精致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一只白底粉面绣莲花鞋面,踩着身边侍女放在车架旁的小方凳,一抹白衣清绝,身姿挺拔袅袅,不失娇弱,又多一分寻常女儿家没有的英气,那佳人走出车架的那一刻,一下子夺人眼目。
“那……就是,沈小姐啊……”有二十来岁的青年,看得如痴如醉,“就是白纱遮面,也那般美呢。”
连凤丫静静看着那一抹干净清冷的白,这是她第二次见这位沈小姐了。
隐在人群中,朴素的穿着,寻常的长相,偏瘦的身材,连凤丫十分不起眼。
如同路人一般,即使擦肩而过,也寻常得没有丝毫特色……假如,你不去专注于那双异常清澈有神的双眼的话。
谢九刀看看那仙子缥缈的沈小姐,又看看身边朴素穿着的连凤丫……摇了摇头。唉,有些人,注定有别于寻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