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刀是什么?
九刀是谁?
有那么片刻,她有一丝清醒,没及细想的时候,又被那滚滚的念望拉入了深渊,迷迷糊糊尖叫:“刀!是刀!”
谁是刀?
什么是刀?
她根本就糊里糊涂。
如果连凤丫清醒着,她恐怕会宁愿承受每月寒热双毒的折磨,也好比这样。
可她不清醒。
她不止不清醒,她还变得很奇怪。
二爷冷峻的面庞,怒意微散,冰凉的拇指奖励地在那脖颈上一下一下搓抚。
可他这哪儿是奖励,于现在被折腾的浑身难受的连凤丫而言,这根本就是饮鸩止渴,是加倍的折磨。
睁着水汽弥漫的眼,“难受。”
“嗯,我知道。”二爷淡淡应着,只是不给她想要的。
二爷心里还存着怒气,看着床榻上女子绯红脸颊,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那手背上青筋都浮了出来,望着那细脖,分明眨眨眼就能够捏碎那喉口,他都佩服他自己,竟能够忍住心底的杀意。
小倌倌?
呵……二爷凤眸里寒凉一片,凉薄轻嗤一声,复杂地盯着掌下女子。
他不痛快,很不痛快!
他不痛快,她就休想痛快!
二爷是不会去想,他为何如此不痛快。
床榻上,突然一道嘤咛:
“帮我……”
二爷俊美容颜陡然又降了温度,夹冰带雪!
清冷的凤眸,怒气骤升,冷峻面庞,召显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压着怒火,二爷明明已经火上眉梢,明明浑身暴戾,却怪异反常的平静开口,低低开口问那明明不太清醒的女子:
“帮你什么?”
短短四个字,如冰粒砸在青石之上,每一个字,都带着煞气和危险,叮叮当当撞地脆响。而床榻之上,女子犹自不知,她之死活,只在这男人一念之间!
“抱我……”
轰隆——
雷鸣电闪!
冷峻的男子,一瞬间面色铁青,扣在她脖颈上的大掌,倏然收紧,只差那么一点,真的能够掐死她了。
倏然!
浑身散发冰凉寒气的男人飞快收掌,硕长身躯,猛地站起,侧身站在床畔,居高临下的望着床榻上女子……她竟然!
竟然如此下贱!
可知,她竟向着一个小倌倌求欢好!
一瞬间,过往那些记忆,初识她,再遇时的她,三见四见时的她,那些与她有关的记忆,走马观花地在他脑海里跑过。她拼了性命的活着,拼了性命的给他生了一双儿女,她生子之后的虚弱,她为那个体弱的小子累得歪靠在床上,坐着就睡着了,彼时,她甚至累及连衣衫都忘记遮掩好……那样的画面,刺激着他的眼球
,也刺激着他的……心!
刚生产又劳累得面色苍白蜡黄,又瘦骨嶙峋的女子,会有多好看?
可那时,他就是觉得,她好看极了。
他应承她,当她有朝一日去往京都城,便见她。
他料她身中寒热双毒,活不过多久。那时候鬼使神差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开出这样的条件。
她应了。
他以为不过是小女儿家,当时说一说,过后她就忘记了。
何况她的身份,一穷二白,想要风风光光进京都城,也不知何年马月,也不知有多艰难。
他应承的,是一个于她而言,难以完成的事情。
他料她会知难而退,在生活疾苦,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最后忘记了岁月流逝中,还曾与他有过的五年之约。
却又鬼使神差的,替她除掉隐患,不惜与巫倾歌对峙,暴露他真实的功力,逼得巫倾歌拿出了噬蛊虫,去卖狂人谢九刀一个人情,只要谢九刀护在她身边。
他贵为一国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身份尊贵,却默许了一个粗鄙的山野村姑的存在。
而这女子的消息,她又做了什么什么让人刮目的事情,不断的传进他的耳中。他是欣喜的,意识到,
这女子是把那五年之约当真的,看重的——这世上,有一个女子,拼尽力气千辛万苦来到京都城,只为了他,他萧瑾萧凤年!
可此刻的她,又在做什么!
向一个下贱的小倌倌求欢好!
他贵为一国储君,要什么没有?
就算是沈微莲,他想要,也不过就是一纸诏令的事情!
二爷幽冷的瞳子低垂,眼底的余光,静静睨着床榻上的女子,眼底看出丝毫的情绪,半晌,冰冷的面庞,渐渐的面无表情,宽大的袖袍,蓦然一甩,转身大步离去,余留一道决绝的背影。
行步匆匆,一道声音,娇软地从身后寝房传来:“不能死……”
娇软得都没了骨头,却透着一股股的不甘心。
二爷陡然站住,止步于房门门后,袖袍中的大掌,青筋毕露,身后寝房里“砰咚——”
袖中大掌,倏然一紧!紧握成拳!
牙根咬的死紧,一双黑眸,似乎要吃人。
房中男子,陡然转身,一言不发地折返回里间的寝房,硕长身躯,重新立在床畔前,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榻上女子,满身是汗,每一次喘息,呼出的都是大口大口的白雾,不用靠近,站在床榻边,就能够感受到那股子热气滚滚。
二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知,她已经到了极限,再下去,就是爆体而亡。
可这下贱的女子,也配他碰?
二爷眼中陡然涌出暴戾,长臂一挥,便拽着榻上女子,翻了个身,让她跪趴在床上,背对着他,他甚至连她身上凌乱裹着的被褥,都懒得去掀,连人带被,一起摁在床板上。
“想要?”幽冷的眸子,冷厉无比,冷笑一声:“跪着!”
这低贱的女子,怎么配堂堂正正的让他碰!
大掌突然顿住!
被褥掀开,血味冲鼻,二爷察觉不对,那掀开一半的被褥,被他大掌一挥,彻底掀开,入目,惊心!
腿上伤入骨,血红一片,染红了襦裙,鲜红的血,印在床褥上:“谁伤的?”
无奈连凤丫早已经混混沌沌的,他问什么,她只张口一句一句喊着难受。
二爷眯了眼,掌心盖在她的天灵盖上,内劲化出的凉气,控制着力度,释放一丝丝,钻入她脑中,她似乎清醒一些,却也只是清醒“一些”而已。
二爷忽而压了身子过去,“谁伤的?”
心中隐隐有着怒火,二爷自是没有意识到这怒火。
“难受……”
“谁伤的?”
“难受,刺伤了清醒……清醒等九刀来……”断断续续的说着。
二爷却听懂了,眼皮猛地一跳:“你自己刺的?”
“唔,痛就不难受了。”她此刻很乖,把自己往二爷身边蹭,只怪二爷身上的温度,太舒服:“可是不管用。”
二爷眸子渐渐深沉,盯着那伤口,深思着。她不是没有挣扎抵抗过,那大腿上血淋淋的伤口,几乎入骨,他一眼看去,森森白骨,可见她当时为了抵抗药性,对自己下手多么不留余地多么狠辣。
这么重的伤,她对自己这样不留余地的狠辣……若是清醒,想来她也不愿意做出那样不知羞的求欢。
脑子里陡一清醒——那可是玉楼春啊!
别说她,他要是中招,一样不得清醒啊!
可她还是想着清醒,才那样毫不留情伤害自己,企图用痛觉保持清醒,抵抗药效。
至于小倌倌,二爷不敢想,如果今天不是他,如果真的是小倌倌,他会不会杀了她……二爷下意识回避这个可能性。
只庆幸幸好他来了燕京城。
雨过天晴的,二爷眼中阴翳散却,忽而压着身子,一勾薄唇,低沉赞道:“好姑娘。”却从怀中掏出白玉膏,如他练武之人,身上随身携带药膏,指尖在她受伤处周围,连点几道穴,谢九刀来时定然是已经点穴止血,又把白玉膏挖出一坨,这贵比万金,价值连城的白玉膏,二爷眼都不
眨一下,厚厚给连凤丫的伤口,抹上去。
若是陆平看到的话,得心疼的捂住胸口了。
他给连凤丫抹药,自然也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粘着他几乎挨在他身上,垂眸扫她一眼,伸手想要把她推开一些,他好起身去拿白巾给她包扎。
他手伸出,就再也动不得了。
一丝丝凉气,从那模模糊糊的人身上传来,连凤丫呼出一口白气,可这不够,远远不够,她觉得自己热得膨胀,快要爆炸了。
一抬头,二爷便看到床榻上的女子满脸的委屈,瘪了嫣红的小嘴,湿润的眼眶迷茫着看着他,却无法聚焦,软软对他道:“你快抱抱我。”
轰——!
二爷炸了!
火又冒上来,这一次不是怒火,也不咬着牙骂她“不知羞”了,二爷呼吸急促了一分:“你……”
一双滚烫手臂缠了上来,她滚烫的脸,依偎在他胸膛,一下一下蹭着那股子凉气,她舒服了,二爷却被蹭的浑身热了起来。
二爷伸手就要去解开她的衣裳,便叫一只小手捉住,女子脑袋摇得如拨浪鼓:“抱抱,抱抱就可以。”
二爷突然来了兴致:“抱抱就可以?”薄唇压在她的耳郭边,蛊惑地说道:“还有更舒服的事情,不试试?”
低沉的声音窜入了耳,他仿佛是教人堕落的魔,此刻十分有耐性的哄骗着无知少女犯错,一点一点教唆着使坏。
但分明是理智不清的人儿,却无比执着,闹不清为什么执着,就是摇头:“不要……我难受,你快帮帮我。”
“不要,我怎么帮你?玉楼春必须交合才可以解药性。”二爷眼看她又要迷糊过去,一丝内劲化寒气,入了她的天灵盖,屠户灌顶,又稍稍把她从迷失中拉扯一些清醒回来。
“你、你是小倌倌,”她喘着热气,脸颊绯红:“一定有、有旁的办法……”
旁的办法?二爷觑了一眼怀中女子,面色古怪……旁的办法——行业秘辛。虽然有他内劲化气,但如谢九刀所说,这玉楼春霸道,必须交合,否则必将爆体而亡,只是时间长短而已,他察觉怀中人体温已经高的惊人,原还想逗弄她,此刻却不敢再继续逗弄下去,收了掌心的
内劲,不过数息,她就再次陷入混沌,失去理智,不清醒着嘤咛,在他怀中本能的乱动。
二爷眼角余光扫到那腿上伤,白玉膏作用之大,此刻已经止血,他不及多想,随身的锦帕,飞快给她包扎。
又扫床榻女子,她仰着头,平时姿色平平的面庞上,浮现殷红和细汗,唇红得能够滴出血,竟把那张平平姿色的面庞,染上绝艳之色。
二爷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床榻不清醒的女子,低咒一声:“这个妖精!”
单臂却搂上女子的腰,一个翻身,坏笑的低沉一笑:“奴家小倌倌,这就伺候夫人您。”空落的那只长臂潇洒一挥,床幔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