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清晨已有小童引我们至宽敞的大厅中。
“请问主人何时能到?”等了一个时辰,仍未见到传说中的人,杜渊平忍不住向一边垂手静默的小童问道。
小童的声音平静无波,“请客人静候。”
手中是上乘的铁观音,就算是皇宫中也未必能喝得上。四周的布置典雅,幽静,此地的主人不凡呵,我暗暗思量着。
“难道我的茶不好喝吗?”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道青绿色的影子。
可以说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看到他是怎么进来的,一晃眼,他已经在主座之上了。眼前的人,面带微笑,神韵淡雅,俊逸飘凡,倒是符合这里的韵味呢。
“这里的当然是好茶,阁下应该就是这座岛上的主人了吧。如何精密之局也是阁下的创意?”黎羽悠问的直接。
青衣人轻扬的笑着,“在下柳青杨,羽皇有什么疑问在下必定为你解答。”
“柳?阁下是柳玉邪的后人?”冷律枫冷淡的问着。
伸手接过小童递上的茶水,柳青杨依然含笑,“这座岛不就是柳玉邪的吗?冷帝何须明知故问呢?”
明显柳青杨对冷律枫的态度和黎羽悠是截然不同的,“柳公子为何引我们来此?”杜渊平亦是直接的问着。
“你们不是要神龙令吗?”柳青杨看着冷律枫,“冷帝,神龙令可不是轻易可以得到的哦。”
“什么意思?”
柳青杨静静的笑着,那个笑容带着一丝嘲讽,“有得必有失,想要天行大陆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冷律枫盯着柳青杨,冷冽的目光似乎想把眼前的笑面虎看穿般,“柳公子肯把神龙令交给我吗?”
柳青杨没有回答,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岚馨,神龙令如果还有另一个用途呢?你会交给冷帝吗?”
他到底是谁?我忽然有一种很惊恐的直觉,眼前带着微笑的人可能不仅仅是柳青杨!“你是谁?”我不禁脱口而出。
“你说呢?”人已至我身边,在我耳边悄声说道,“九星连珠之日不远了哦。”
话毕,人也回到了主位,仿佛刚才那一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我却一怔!看着柳青杨的目光亦复杂起来,或许我的直觉并没有错。
“封儿……”离我最近的云落然一脸的担忧。
安抚着云落然,我淡淡的看向柳青杨,“这个似乎不是我所能决定的吧。”
柳青杨笑容中带着魅惑之感,“神龙令就在后山的悬崖边,有本事的话就去拿吧。”
“为什么?”司华尘不相信世上有如此慷慨之人,更何况他是柳家的后人,如果他拿出神龙令,以眼前人的能力想号令诸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是所有的人都想要天下的。”柳青杨淡淡的说着,在他眼底竟然闪过一丝伤痛。“各位请自便吧。”
话音未落,柳青杨已在众人面前消失了。
“去后山。”冷律枫一刻也不想耽搁。
自然黎羽悠也不会放弃。
“我们也去看看吧。”看着六人相继离开,我才道。
“柳青杨对你说了什么?”云落然看出了我的不安。
我蹙眉,轻叹,“或许我们都料错了。”
面对云落然的不解,我亦没有办法解释,至少有些东西还需要证实,“神龙令可能是时空转换的工具呢。”
“落然,一定要走吗?”在塌出大门的那一刻,沈沐清轻声问道。
云落然一怔,停住了脚步,神色复杂的看着沈沐清,良久道,“云落然可以留下,可是我不是啊。”
望着云落然仓惶而去的背影,我亦叹着,“沈大哥爱的到底是过去的云落然,还是现在这个人呢?”
明显沈沐清未料我由此一问,似乎也明白了云落然的挣扎,“他是这么认为的吗?”
“最重要是你怎么认为,他的坚强只存在于表面,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快乐。落然是需要别人去保护和爱惜的。”我淡淡的道,跟上云落然。
当我赶到的时候,黎羽悠和冷律枫的人已经交起手来。神龙令便在崖下的一个吊篮之中。
双方皆不肯让,我看了落然对视一眼,点头。云落然用丝绸勾住我,借他之力,我比他们先拿下神龙令。
手中的令牌似用黄金所铸,神龙在天的字样似用冰雕般坚硬,丝毫看不出任何风化的痕迹。
看到我拿了神龙令,两边人马都停下手来。
“岚儿……”冷律枫看着我,目光有些期盼。
黎羽悠什么也没有说,可目光亦是紧迫于我。
或许神龙令还有一个用途呢?柳青杨的话再次回荡于耳边,九星连珠,银河天桥……今日是初四,再过三天便是七月初七?我忽然有些顿悟了。
见我久久没有动作,苏澄竟出奇不意的向我攻来。
脚下一个不稳,人顷刻向后倒去。
“封儿……”
我身后是万丈悬崖,手中的神龙令也被我抛入空中。黎羽悠和冷律枫同时一跃而起,目标自然是从我手上飞出的神龙令了。
身体急速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心却在此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安然的闭上眼,等待……
没有预期的疼痛,身子忽然被什么缠住了不再下滑。睁开眼,身子被藤条缠住,黎羽悠一手用力的拉住捆住我的藤条,一手吃力的攀住崖顶。
“放手。”看着面前吃力却不肯放弃的人,心再一次被撼动了。
“抓住我。”黎羽悠不肯放手,血已从他勒紧的藤条中慢慢溢出。
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君王呵,我用尽气力拉住他的手。
在司华尘和沈沐清的合力帮忙下,我们安全落地。
拿出丝绢,为那双本该养尊处优却因我而伤痕累累的手包扎起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以后不要这样了。”
“没事吧?”黎羽悠看着我仍不放心。
悠然的笑了,我摇头,“没事。”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冷律枫的身上,他手中正拿着神龙令牌。
原以为会心痛,可是忽然发现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能够放下了,那个人要的始终是天下,我又何苦去强求呢?释然一笑,我收回目光。
“回去吧,我累了。”对着云落然说着,我首先向竹屋走去。
身后的人,身后的事,暂时我不想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