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妤睡的太晚起的太早,加上马车摇摇晃晃,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护国寺的大门口,对一路上的各色“风景”浑然不知。
下了马车,她脸上的压痕都还没消,挽着苏老太君的胳哈欠连天,免不了要被老太君一顿嗔怪。
“你这丫头,半夜做贼去的?”
要不是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人,锦妤都想直接靠在老太君身上一边走一边睡。
“祖母你不知道,我比做贼还累。”
“你倒是说说,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倒也没干什么,就是思忧过甚,睡的极不安稳。”
“嗤,小小年纪,哪来的思忧过甚?我听说荣王昨晚冒雨前来见你了?”
锦妤又打了个哈欠:“他来时没下雨,走的时候才下的。”
老太君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祖母跟你说正经的呢,阿妤,你大了,等你姐姐出嫁后,我就和你爹娘商量,早些将你和阿远的亲事定下来,你和荣王,还是不要走的太近为好。”
锦妤失笑道:“祖母您想哪去了,他昨晚来找我是有正事要问,不信您问爹,好啦祖母,我向您保证,从今以后我一定和他保持距离,绝不主动联系他,好不好?”
“真的?这才乖,女孩子家的清誊很重要,虽然阿远钟情于你,但咱们也不能让人说闲话是不是?”
锦妤露出相当赞同的表情,用力一点头:“是,祖母您说的极是,我记住了,不过祖母,若是有一天楚世子不喜欢我了,我要怎办?”
老太君一瞪眼,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戳:“哼,他要不喜欢你,你也不必嫁他,我们苏家的女儿还愁没人要么?就算没人要,祖母要,祖母养你一辈子。”
锦妤顿时感动的不行,头靠在老太君肩膀上撒娇:“祖母,您太好了,那我现在就不要和他好了,我要您养我一辈子。”
莫君姑姑被她逗笑,老太君被她气的哭笑不得,狠狠戳着她的额头骂:“皮猴子,给祖母下套呢?明儿就让阿远把你娶回家去。”
“祖母。”锦妤羞的满脸通红。
这时苏夫人也带着苏嘉怡走了过来,后头跟着不少贵妇人和千金小姐们,苏家女眷加快脚程,越往寺里走,越觉得气氛庄严肃穆。
这是锦妤第一次来护国寺,皇家寺院,气派自然非同一般,加上里外三层的禁卫军,将寺院围了成了铁桶状,让人远远便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寺内晨钟敲响,有低沉的颂经声传来,上千台阶上,众人垂首帖耳,井然有序的平稳而上,武帝带着太后董后下了轿,踩着台阶一步步往上爬,以示对先祖的敬重之心。
其余人全都噤声沉默的跟着,偶有人交头接耳,立刻会被旁人投以苛责的目光,仿佛在这种场合,呼吸稍微重一点都是罪过。
地面上唯一敢放肆的发出声响的,就是九幽铁骑“蹬蹬蹬”的跑步声,他们要赶先一步跑上山顶,保护武帝。
爬至一半时,队伍中就传出了低低浅浅的喘息声,都是养尊处优的世族贵人,谁爬过这么高的台阶?平时来进香,都是各家的轿夫抬上去的,哪有人真的一阶阶爬上去过。
锦妤稳稳扶住苏老太君,一手托着她的手肘,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手腕处缓缓运气,将内力输入老太君体内,以增强她的体力。
老太君感受到后朝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保存体力,锦妤调皮的吐了下舌头,这点内力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再说她年轻力壮的,就当爬山了,不过这护国寺周边的风景是真的美,大清早,远处群山环抱,天上白云飘渺,大雄宝殿的楼顶像是高耸在蓝天白云间,无端给人一种阳光普照大地的视觉效果。
爬到一半,锦妤看到了人群尽头,台阶之巅,站着一位身披袈裟的胖和尚,胖和尚长的慈眉善目,和弥勒佛一般,面含微笑,手中转着佛珠光明正大的俯着速度己经明显慢下来的武帝等人,表情谦和,但那身姿却站的趣÷阁直,泰然自若的等着大家的到来。
太阳高挂在护国寺的正上方,所有人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帝后终于爬到了寺院正门口,护国寺方丈染尘大师也终于动了下步子,朝前挪了两步。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皇上、太后、皇后。”
武帝到了顶,门前也站不了那么多人,大家便都停在了台阶上,苏家人的位置不前不后,正好可以听到最上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武帝很和善的虚扶了一把:“大师免礼,大师,好久不见,一切可好?”
染尘的声音不卑不亢,慈祥苍老:“谢皇上挂念,贫僧云游天下而归,普度众生乃我佛慈悲,并无好坏之分,倒是皇上,气色颇佳,威仪更甚从前。”
“哈哈哈借大师吉言。”
太后:“大师心系天下苍生,一化缘便是两年,个中辛苦,实属不易,大师清瘦了不少啊!”
锦妤眼角抽抽,胖和尚那件袈裟都快包不住他了,哪里看出瘦了?
染尘呵呵一笑:“有劳太后关心,这都是贫僧份内之事。”
董后在一旁体贴的说道:“皇上,母后,大家都还在下面站着呢,不如进寺再聊。”
武帝:“皇后提醒的是,那大师,请。”
染尘:“皇上请。”
待武帝等人进了寺门,下面的臣子臣妇才又往前,陆续也进了护国寺,有小沙弥来引路,将男女分院安排休息,等着祭祀大典的开始。
在佛门净地,大家都很注重,无人敢大声喧哗,因为祭祀活动要持续三天,二品以下的官员和家眷第一天结束后就可以下山回去了,所以只安排了普通的院子供他们歇脚。
而二品以上的,则要在寺中住两晚,一直到活动结束,皇帝回宫,才能跟着一起回去。
所以像苏家这样的门楣,分到的就是一个单独的小院,两间厢房,外加一间下房供随行的丫鬟们住。
院子很小,布置也简陋,但胜在干净素雅,院中没几棵植物,只一边的院子下有一排灌木丛,抬头便是净蓝的天空,院墙外倒有潺潺流水声经过,想来这里靠近后山了。
安置好后,大家坐在一起休息,因有了锦妤的帮忙,苏老太君虽有些疲累,精神还算不错。
“老太君今年可以睡两晚好觉了。”莫君姑姑一边帮老太君捶脚,一边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锦妤喝着凉白开随口问道:“什么好觉?祖母认床吗?那我晚上陪祖母睡,我会按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