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妤还不知道她的小命差点就被人一锤定音了,彼时她正和小九窝在竹苑里大快朵颐,顺便吐槽楚修远的过河拆桥。
“小九啊,所以说,男人话都是鬼话,全都不能信。他说你是恩人,转个身就能成为仇人,你还是跟着姐……本公子比较好,本公子一言九鼎,从不诓人。”
小九将一块红烧肉夹到了锦妤的碗里,不置可否。
锦妤一脚踩在石凳上,一手举着酒杯,豪迈地继续自说自话,胖胖的手抓着杯子有几分惊心动魄的味道:“改明儿本公子带你去逛逛瑶池林,听说那里美女如云。嘿嘿,来都来了,不去一趟岂不遗憾终身?可惜得花自己的银子,要不然咱去找庞述安,敲那家伙一顿怎么样?”
锦妤一口干完一杯酒,捏着勺子挖起了红烧肉。
小九继续沉默。
锦妤倒也习惯了小九的不存在,权当自言自语了:“唉,难得今晚有月亮,如此良辰美景,辜负了可会遭天谴的。走,咱今天就去。”
小九瞥了眼锦妤奇丑无比的双手,口中蹦出一个字“好”。
锦妤看着小九又纠结了:“可是你还未成年耶?现在去那地方,会不会对你幼小的心灵造成影响?”
小九:……
“锦公子,我家世子让我来传话,他有些不舒服,让你赶紧过去。”一小厮急步跑了过来。
锦妤一丢勺:“得,忘了还有这位不消停的爷了。小九,把这些都吃了,不许浪费,不然我回来打你屁股。”
小九平静地点头,锦妤又高兴了起来:“你最近长了不少肉了呢,不枉我天天这么饲,喂养你。走了,早点休息,睡前把我教你的那套内功心法练一练,你还要加强锻炼身体才行。”
小九:“是,公子。”
锦妤满意地哼着小调而去,她到时,楚修远披着一件薄衫,正坐在窗下看书。
“哪不舒服了?”锦妤进门就问。
楚修远远远的皱了下眉:“喝酒了?”
锦妤:“小酌了两杯。”
“以后不许喝。”
锦妤嚷嚷:“为什么?”
楚修远:“不为什么,不许就是不许。”
锦妤无语:“大哥,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您这么不讲理的。”
锦妤一屁股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就啃,口中还抱怨着:“我们可是说好的,互不干涉,你不准干涉我的生活。”
楚修远挑眉,放下了手中的书,窗外月色皎皎,公子清冷如霜。
“你,想要离开了?”
锦妤心跳漏了一拍,才想起这人是有多么敏锐。
“我又不是你们王府中人,早晚是要离开的,我还要去找亲生父母呢。对了,说起这,赏银呢,还有没有?”
楚修远支着头看锦妤,俊美的脸庞在月色中朦胧疏离。
“我答应过你,会帮你找家人,在找到之前,你大可安心在这住下。”
锦妤翘着腿不在意地说道:“那多麻烦,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是要找上个三年五载的,我岂不是连嫁人都要被耽搁了。”
“怎么,有心仪之人了?”
“什么呀,我就这么一说。总之这事就不劳世子您费心啦,人海茫茫,我又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要找到人,希望渺茫得很,过好眼下,顺其自然吧。话说,赏银到底还有没有?这可是王爷答应了的。”
楚修远神情恹恹:“等三日后我彻底恢复了再说吧,以防江湖郎中,坑蒙拐骗。”
锦妤:……靠!
“你什么意思?你想赖账不成?”
楚修远:“困了,今日你睡这。”
他指着软榻说道。
锦妤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忍,不这是三天嘛,看在银子的份上,大不了她当丫鬟当小厮,尽心尽力地伺候他。
楚修远挥袖而起,举止间风华绝代,他走进内室前又问了句:“以后有事,直接来找我。”
锦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什么事?”
楚修远目光冽冽:“只要你开口,无事隐瞒,你想要的,本世子都会考虑。”
这个诱惑力太大了,锦妤那句“包括银子”的话到了口边,又硬生生让她给咽了下去。
楚修远精明敏感,她若提前说出要走,他必然会去查,等到走时再告诉他也不迟。再说都在京城,其实也算不上离开,她还是可以出来找他的嘛。
念及此,锦妤没心没肺地说道:“我想要的东西多着了,楚世子可别反悔哦。还有,你还欠我一个承诺,别忘了。”
楚修远脸上有了一丝笑:“是,不会反悔,也不曾忘记。”
锦妤这才乐颠颠地抱着她的铺盖去睡了软榻。
如此一连三日,锦妤都被楚修远以各种理由留在了雅居。起初她还以为楚修远是真的有哪不舒服,后来才发现,他根本是恢复神速,变着法地使唤她。大晚上一会渴了一会饿了,一会冷了一会热了,这差没让她递夜壶了。当然,他要敢这么说,锦妤铁定敢这么做,小看姐姐当年学的那些卫生健康知识了。
就这样到了第四天,大清早,锦妤还在睡梦中,就听到刘衍在外头敲门,她动也没动,只当没听见。
不一会,楚修远穿了衣服出来开门,经过外间时,脚步稍微停顿了下。
“世子。”刘衍的声音有些急促。
“外面说。”楚修远关上了门。
锦妤竖起了耳朵。
刘衍道:“世子,荣王昨天半夜突发急症,急召了太医,目前一个太医都没出来。看情形,似是不大好。”
锦妤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楚修远道:“是旧疾复发,还是另有变故?”
刘衍:“奴才未能打听出来,荣王府闭门谢客,门庭森严,还未有消息流出。要不要派人再去打听一下?”
楚修远:“不可轻举妄动,你多留心点,其余的事,我自有打算。”
“是,那奴才告退了。”
门又被人打开,这次脚步经过时干脆停了下来:“既醒了,何必装睡。”
锦妤翻身伸了个懒腰,没有半点被人抓包的羞愧:“哎呀,这床睡得我腰酸背痛。世子,三日期限已到,锦妤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哎哟,好怀念竹苑的床,回去补个觉。”
“站住。”
锦妤的脚停在了半空中。
“这是东珠,赏你的。”
意外之喜,锦妤稳稳地接住,她打开盒子一看,差点没尖叫了出来。盒子里装的,居然是两颗指甲盖大小的粉色钻石,保存得很完整,散发着流光溢彩的光芒,差点闪瞎她的钛合金双眼。
“这,这是给我的?”锦妤不可至信地问道。
楚修远对锦妤一副痴迷的样子十分不屑,嗤笑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镶嵌在发簪上。今日起,你恢复女儿身。”
楚修远现在说什么锦妤都听不见,满眼都是这硕大的钻石,这么大一颗,最起码有三克拉吧,他还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男人永远不懂女人对钻石的痴迷,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楚修远无奈地摇头,语气却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你若喜欢,以后寻着大的,都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