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柯一愣:“陵南宁氏?就是这几年与父王时有往来的宁家?”
谢秀雅掩嘴娇笑:“是啊,宁家老爷子现在对豫王府的地形熟悉得跟自己家似的。”
谢逸柯脸上略带羞赧:“原来父王早有打算。”
谢恭和蔼地看着他:“你是豫亲王世子,你未来的路,为父自然要替你考虑周全。”
谢秀雅:“哥哥怕是不知,父王为了你的婚事几年前就在谋划布局了。南陵宁家虽朝中无大官,但在陵南,宁家可是唯一能与董家平分秋色的名门望族。只不过董家把持矿石资源,又有董后董阁老坐镇朝廷,宁家在地位上要稍逊一筹,但只要有我们豫亲王府的支持,这矿山……哥哥应该知道,陵南出产什么,那些东西又意味着什么。宁家被董家压制了多年,早就心生不服,他们要的是一枝独秀,只有我们可以助其一臂之力。宁家也答应了,等两家变成一家,到时候陵南的东西任由我们做主。哥哥是豫亲王府的世子,血统高贵的继承人,爹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豫亲王府,为了你,妹妹也会竭尽所能地辅助哥哥。让哥哥娶一个庶民女子为妻确实是委屈哥哥了,哥哥且先忍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等我们将兵器原料握在手里就再也不用如此战战兢兢、卑躬屈膝了。到时候,哥哥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会有的。”
“咳。”谢恭清了清嗓子,“秀秀说的不错。阿柯,你秉性纯良,为人太过忠厚老实,这件事父王希望你能明白,有得必有失。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目光要长远。你别怪父王对你管束太多,父王都是为你好,你妹妹也是。”
谢恭说完语重心长地拍了下谢逸柯,谢逸柯连忙说道:“父王,我并未觉得委屈,我知道自己资质平庸,不及妹妹万分。您和妹妹都是为了我,为了豫亲王府,我万万不敢责怪父王,也不会对妹妹心生不满,我都听你们的,您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办。只要能保王府长盛不衰,就算要我的命都可以。”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谢恭嗔怪道,“好啦,你能想明白就好,这豫亲王的位置迟早都是你的。只是荣华富贵如过眼烟云,一不小心就会一无所有,唯有实实在在就权利控制在自己手中才最安全。你们兄妹二人日后要更加团结一致,兄妹齐心,合力断金,这样才无人敢欺负我们豫亲王府。豫州再好,也好不过紫气东升的地方。”
谢逸柯诚惶诚恐地作揖:“是,儿子谨遵父王教诲。”
谢秀雅抱着谢恭的胳膊撒娇:“知道啦,父王,父王您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谢恭点了下她的额头:“没大没小,父王是怕……”
“父王您就是太谨慎了。您待皇上忠心耿耿,从无异心,在封地一待就是二十年,克己奉公,小心谨慎,无任何把柄落于他人之手,父王您怕什么呀。”
谢秀雅似娇似嗔地抱怨。
谢逸柯也道:“是啊父王,我们行得正坐得直,还怕那些小人在皇上面前嚼舌根吗?”
谢恭欣慰地哈哈笑道:“好好好,只要你们好,父王就都好。”
“对了,秀秀,你与那苏小姐和那个姓锦的丫头相处得如何?我听阿柯的意思,荣王对那丫头似乎并不上心,苏介然突然收她为义女的事,她们没有提前告诉你吗?”
谢秀雅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变冷,讥讽道:“苏家人真的是惯会做戏的,顶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头衔,实际上却是个水性扬花的,到处招蜂引蝶。除了国师,董家大公子对苏大小姐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呢。”
谢恭:“一家有女百家求,倒也没什么奇怪,只是国师尚未娶妻,若真是对苏小姐有意,那这事还需好好琢磨一翻了。董永那小子倒是无需担心,苏家不可能将女儿嫁给董家的。秀秀,你一定要荣王么?其实国师也未尝……”
“爹!”谢秀雅赫然打断了谢恭,脸上已带有不悦和不耐,“父王,女儿不想再听到这些了,溺水三千,女儿此生非他不嫁,否则,女儿干脆绞了头发去庙里当尼姑得了。”
“你这孩子。”谢恭忙依着她,“行,父王不问了,你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父王也会给你摘下来的,只要我的乖女儿开心,好不好?”
谢秀雅这才复以笑颜。
等谢秀雅出去后,谢逸柯欲言又止。
谢恭:“有什么话就说吧。”
谢逸柯这才担忧道:“父王真要将妹妹嫁给荣王?昨日与荣王相处,他确是是个十分才貌双全的人,比起太子也丝毫不逊色,我其实挺喜欢他的。只是他的身体似乎并未好全,看着还有隐疾,而且对妹妹也不算热情。妹妹在家娇养惯了,嫁给荣王,我担心,担心她会受委屈。”
谢恭神色淡淡:“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好是坏总要她自己去试过才知道。不过阿柯,以后要有机会,你多与荣王走动走动,加深下感情,男人嘛,爱不爱不要紧,合适才最重要,能娶秀雅对荣王来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他是个聪明人,不敢对秀雅不好。”
“父王的意思是,荣王会答应娶妹妹?”
“由不得他不答应,一个人在自身难保时,所需所求皆会有所改变。不管他对那个野丫头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我豫亲王看中了他,他就必须得娶。”
“父王不是不喜荣王吗?怎么……”
“唉,阿柯,你还是没有明白为父的意思,豫亲王府要的可不仅仅是荣华富贵,和皇子结亲,将来也就有了正当理由。我与当今圣上没有血缘关系,当年你们祖父膝下无子,选中了我做义子,虽现在我是世人眼中唯一能在宫变中活下来的亲王,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亲王,比起楚慕枫还要名不正言不顺。且我根本没有入皇室宗谱,所以哪怕无人敢当面嘲笑,不服之人也不在少数。这也是为何那些言官敢一次次弹劾我豫亲王府的原因,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豫亲王府徳不配位。”
“楚慕枫为天子打下半壁江山,现在结局又是怎样?说白了,当年天子留我一命,又恩宠有加,不过是为了给他自己竖立起一个‘兄友弟恭’的好形象而己。他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光了,怎么可能会对我以礼相待呢?皆因我不是宗室子弟,对他构不成危险罢了,所以他才留我一命。官晋爵,宠信优渥,这些都是做给世人看的。他需要有个人帮他展示给世人看,顺他者昌,逆他者亡,皇家,从来没有情谊可言。”
“儿啊,楚王就是他多疑无情最好的证明,我们连楚王的功章都没有,唯有小心再小心,未雨绸缪,先下手为强才能保住身家性命。人心呐,总是不知足的,无论功与过,人们要的,都是一个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