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妤听了陈明的这番话如坐针毡,忍不住去观察苏嘉怡的神情,可一看她那表情,锦妤便知陈明的话起了作用,苏嘉怡动心了。
权衡利弊之下,陈明的提议显然最合情合理。
只是……
锦妤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太快了,也太巧了。
她对陈明这个人并没有偏见,之前也没怎么和他深入接触过,哪怕上回人家帮她们解了围,但锦妤始终有些怕这个人,就是那种,他在笑,你却无端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然而仅凭自己的感受就去否定一个人,这一点也不是锦妤会做的。更何况对于苏嘉怡而言,陈明确实是救了她,救了她,等于救了整个苏家。所以锦妤不想主观地去评价陈明,何况楚修远都和他席地对饮了。
锦妤自顾自地品酒吃瓜,那边苏嘉怡则经历了人生中最紧张狂热的时刻。因为陈明又对她说道:“你不用有所顾忌,我这么做难免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你回去好好考虑下,成与不成都给我回信。权当我是趁人之危吧,我倒是很庆幸老天给了我这个机会。这玉佩送你了,送出去了,就是你的,要怎么处置随你。”
苏嘉怡觉得手中的玉佩比她的脸还要烫,陈明眼中像是有一团火,要将她整个人都给烤化了。
总不能一直憋着不说话,苏嘉怡声若蚊吟。
“我有几件事想问你。”
陈明目光灼灼,声音带着无限柔情:“好,你问。”
苏嘉怡:“为什么是我?”
陈明:“嗯?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宜动宜静,宜家宜室,胸怀文墨气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这样的女子,当得起世间任何男子。”
陈明其实心中第一答案是“那日太后寿宴,佳人一曲《将军》深入君心”,但不知道为何,话到嘴边他又犹豫了,他不喜欢也不能让人看出他任何的真实情感。
苏嘉怡头快垂到地上去了,紧紧握着玉佩,又问道:“那,那天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陈明:“这次和上次,全是因有任务在身,你若不信可以去问楚统领,他知道。”
千机阁的公务,岂是外人可以知道的?他能这么说已是十分坦诚,苏嘉怡自然不会去向楚修远证实。
她道:“你位极人臣,不怕和苏家联姻,会对你仕途有影响吗?”
陈明极为自负地笑出了声:“我的仕途皆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如今能随便扳倒我的人,还真不多。”
苏嘉怡从未见过陈明露出这么霸气的一面,震惊之余不免多了些敬意。试想一个身份尊贵之人,年轻有为,手握大权,多少人的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如今去俯身凝望着她,向她表露心迹,这是京中多少女子的梦寐以求的人。她几年前就听说,京中的豪门贵族中,不断有人请了媒婆去说媒,都被陈明给拒绝掉了。
这让苏嘉怡多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等好事,怎么就落到她头上了呢?难道真的是福祸相依,老天爷在眷顾她吗?
陈明等了片刻,没等到苏嘉怡继续发问,于是主动开口:“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不知你是否满意?还有别的问题么?”
苏嘉怡只感觉头顶气息一沉,吓得她又缩了缩脖子,陈明的身上有好闻的香冽味,还有种不同于父兄的力量感。他靠得那么近,呼吸就在苏嘉怡的头顶,有一股电流从她的身上流过,那种从未有过的酥麻感令苏嘉怡感到陌生又期待。
苏嘉怡漂亮的长睫毛颤抖着,问出来最后一个问题:“还有一个,我想知道,你刚才承诺的那些,能做到吗?”
陈明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苏嘉怡指的是什么,遂笑的一脸揶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要不然,我给你立个字据,上面就写明,若我陈明有一天违背了今日只娶苏嘉怡一人的誓言,就叫我天……”
“好了,[ www.biqugeso.me]我信你,你,你不用诅咒发誓。”苏嘉怡娇羞地打断了陈明的话。
吃瓜群众锦妤,突然就觉得手中的瓜它不甜了。
锦妤觉得,她跟过来,就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她现在能申请提前撤退么?这边应该是打不起来了。
不出她所料,陈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震得船都抖了三下。苏嘉怡一跺脚,小跑着冲到锦妤这边,害羞得紧紧挽住锦妤的胳膊,自始至终都不好意看陈明一眼。古代女子这样和男子当面谈感情之事,还真多是胆大又少见,所以说明陈明至少是真深入了解过苏嘉怡的,能发现她骨子里叛逆的一面。
陈明随后走了过来,对锦妤说道:“以后就有劳二妹妹多担待了。”
锦妤一条眉,老神在在地问道:“国师这是什么意思?”
陈明很和善地笑道:“我这就去和苏侯爷商量下聘之事,然后去宫中禀明皇上,求皇上赐婚。”
有天子的赐婚,就无人敢非议苏家半个字了,陈明考虑的很周到。
听到“下聘“两字,苏嘉怡挽着锦妤胳膊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头扭向一边,不敢见人。一直到春风得意的陈明离开,锦妤提醒了她,她才放松了下来。
相较于苏嘉怡的娇羞,锦妤脸色变得平静很多,她丢下西瓜,正色问苏嘉怡:“姐姐,你想好了吗?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是你的终生大事,你可要考虑清楚。”
苏嘉怡脸上的红霞还未消退,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摩挲着玉佩,柔声细语地说道:“阿妤,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只是女子家人,依从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爹娘许我自己选择,但我不能太自私,苏家今天遭遇的难题是因我而起,我有责任为家中出份力。国师他虽不是我最初考虑的人选,但是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女子嫁人就像一场赌局,开始赢未必后面就能一帆风顺,开始磕磕碰碰也未必今后就一败涂地。如果他能对我负责,对苏家负责,我愿意去赌一把。就像你说的,人活一辈子,不辜负自己的初衷,就不会后悔。”
锦妤将头靠在苏嘉怡肩上,轻轻地问了句:“姐姐,那么你爱他吗?是不是激情的那种喜欢,还是甘愿与他风雨同舟的那种喜欢?”
苏嘉怡语气有着从未有过的肯定:“阿妤,我心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