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关上门回来时,霁月问道:“外面有人么?”
“没有,霁月,这段时间你要时刻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
”
霁月看了一眼临渊,然后低下了头,嘴角不自觉的咧着,“嗯。
”
第二日,临渊本以为几人之间气氛会僵硬,却没想到魏凌风言笑晏晏,一副没把昨天的争执记挂在心里的模样,这更引起了临渊的警惕。
他不认为魏凌风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会那么大度和容人。
“魏公子,外界奇人能士之众,霁月虽有悟性,却年龄稚幼,无甚经验。
未免贻误令弟的病情,不如我们下山去寻访名医。
”
“小跃身体虚弱,经不起折腾。
再说,医圣的得意弟子,比起外界那些沽名钓誉之辈,我更信任小师弟的医术。
他这些时日的努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
临渊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没有再说什么。
霁月也没有能挽救魏凌跃的方法,只能吊着他的命。
临渊看着山下的信号,圣山的规矩,非请不能入内,所以前来求医的人会在山下留有信号,他们看到了会下山诊治,必要的话才带到山上长期居住。
临渊不放心霁月一人在山上和另外三人相处。
尤其是那晚门外的动静很让他介意。
“霁月,和我一起去山脚下看看。
”
“临兄,小跃的毒又反复了,请小神医快去看看小跃。
”
魏凌跃这里一时半会走不开,而山下是紧急的信号,霁月茫然无措的看着临渊,显然不明白临渊的顾虑。
魏凌风三人的表现没有任何异样,但临渊心里总有一种不安感。
“师兄,山下有人求医。
”他们师父的教导,是不能见死不救的,否则是大过。
“霁月,保护好自己,别相信任何人。
还有,你的血不能用。
”
霁月一愣,然后眼睛就弯了起来,里面像是洒满了星辰,“师兄,你放心。
虽然我没有武功,但是你别忘了,我用毒诡谲,连你都没成功避开过。
”
临渊摸了摸霁月柔软的头发,“乖乖的,我速去速回。
”
临渊用轻功快速的往山脚赶去,到了农家的小屋处,只见一个受了严重内伤和外伤的男子,临渊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外伤,他不能长期留在山下,就带着病人和他随行的一人一同上山。
来回了大半日,临渊一到山上就先看了霁月,霁月看他的眼神有些躲闪,临渊上下看着霁月,“怎么了?”
“没事,师兄,你带来的那人如何了?”
“外伤已经处理了,内伤只能慢慢调理。
”
临渊说着话忽然凑近了霁月,霁月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小声的呢喃道:“师兄~”
“你今天用了香料?”霁月身上有股幽香。
“嗯。
”霁月脸上的红潮退了下去,向后退了一步,“师兄,我去看看病人,然后预估一下药草的用量,不够的话要去采药了。
”
没等临渊说话,霁月就蹭蹭的跑远了。
新来的病人住进了影一住的房间,影一晚上搬进了厨房睡。
晚上睡觉时,霁月平躺在临渊左手边,临渊忽然想到了什么,翻身俯瞰着霁月,右手伸到霁月领口,就要去拉霁月的中衣。
“师兄。
”霁月伸手拽住领口,“我困了,要睡觉。
”
临渊眼神一凝,“放开。
”
霁月小心翼翼的瞅着临渊的脸色,踟蹰的移开了自己紧拽着领口的手。
临渊一点点把霁月的衣服剥下来,从上往下一点点扫视。
还没等霁月松口气,临渊就把霁月挂在手肘处的中衣褪了下来,露出了左手腕上缠着的白色布条。
白天霁月身上的香料就有了解释,霁月一向不用这些带味道的东西,今天不过是用香味遮盖身上的血腥味,害怕瞒不过他。
今晚反常的老老实实睡觉,没有缠在他身上要亲亲捏捏,也是怕他发现手腕上的伤口吧。
他明明知道剧情的发展,也改变了其中的一些事,但是剧情还是回到了霁月用血给魏凌跃解毒上。
霁月最后的结局……
邺城的瘟疫也注定无法避免吗?他若是取不到功德值,不知何时才能获得生命。
“师、师兄,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你别生我气,别不理我。
”
霁月身上因为寒冷起了一片片鸡皮疙瘩,但是他却不敢拉上衣服。
临渊把被子重新盖在两人身上,轻轻的叹了口气,脑海里思绪杂乱,理不出头绪。
那声轻微的叹息像是惊雷,重重的砸在霁月心上,霁月咬了咬嘴唇,更紧的抱紧临渊,师兄还不如发火骂他一顿,也好过现在这样对他不言不语。
第二天一早,临渊就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叫醒了霁月。
霁月一边迷瞪着穿鞋子,一边问,“怎么了师兄?”
“我们下山。
”
霁月看了一眼窗外,天还没亮,他也没问那个受重伤的病人和魏凌跃怎么办,他本来就不想忤逆师兄,更何况昨天还惹师兄生气了,就更不会去反驳临渊了。
临渊让霁月背着小包袱,打算一会背他过阵法。
天边只露出一丝曙光,黯淡中有着一丝光亮。
临渊打开门,牵着霁月没走出几步,就停下了。
霁月不小心撞在了临渊背上,自己揉揉鼻子,也没有出声,抬头小心的看着临渊凝重的侧脸。
“天还未亮,临兄这是急着要去哪?”魏凌风衣冠整齐的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采药。
”
魏凌风笑道:“哦,也怪我孤陋寡闻,采药要背着包袱,不用药篓装药吗?”
“从村民猎户手中买药草,他们自会装好。
”
“这等小事就不劳烦临兄亲自去了。
毕竟是为皇子解毒,本殿下不才,一些上等的药材还是能寻到的。
”
随着魏凌风的话一落,四周就围了一圈身穿甲胄的士兵,最里面是几位黑衣人,而影一正面无表情的站在中间首位。
昨天随临渊上山的那位病人的同行赫然也在其中。
霁月握紧了临渊的手。
“知道谋害皇子是什么罪名吗?临渊,你好大的胆子!”
随着魏凌风的怒斥,那一排的士兵整齐的亮出兵器,明晃晃的刀尖对着正中央的两人。
“昨天受伤的那个是你的人,为了跟在我后面打开阵法?”明明是疑问句,被临渊波澜不惊的语调说出来,反而成了肯定句。
“大胆刁民,有良方奇法不用,反而用皇子之身试药,为了一己私欲,丧尽天良,枉为济世名医的徒弟。
你可知,谋害皇子可是要诛九族的。
”魏凌风看了霁月一眼,意有所指道:“看在医圣的面子上,念你们少不更事,可以给你们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
”
霁月想踏出去的步伐被临渊牢牢拉住的手阻挡了。
霁月哀求道:“师兄,你放开我。
”
临渊冷淡的向后瞥了一眼霁月,霁月霎时就不敢出声了。
魏凌风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念在前段时间你们尽力的份上,本皇子会网开一面。
”
霁月急了,藏在衣袖里的左手稍一拨动,袖子里藏着的毒粉就到了手心里。
临渊注视着四周,和魏凌风对峙着,场面一触即发。
“别伤了霁月,生擒了他们。
”
一声鹰的长鸣传来,从头顶的天空上飘落几根羽毛,一只雄壮威武的鹰在头顶盘旋了几圈,悠然的落在了临渊面前。
临渊拿下了绑在鹰脚上小圆筒里的纸条,同时有人气喘吁吁的跑来,“殿下,殿下,宫中来信,医圣在皇宫,五皇子有救了。
”
临渊把纸条递给霁月,霁月拆开一看,说的是同一件事,他师父的来信,知道了魏凌跃一事,师父老人家在皇宫为皇贵妃诊病,通知他们让魏凌跃回宫解毒。
魏凌风一甩袖子,“请两位神医一同前往皇宫,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再说,这段时日小神医劳苦功高,到了皇宫,也好让我们招待一番,论功行赏。
”
势必人强,临渊不得不低头,就算圣山上需要人留守,但照魏凌风如今的样子,只怕是会强制带他们离开。
兜兜转转,就算他不主动带着霁月前往皇宫,换个方式,他们依旧要像剧情中的那般,经历同样的事情。
临渊和霁月坐在一辆马车上,霁月挑开窗户上的帘子看了一会,就窝到了临渊怀里。
马车周围围了几层的士兵,是插翅难逃的阵势。
依魏凌风所言,是保护他们的。
霁月虽不懂里面的厉害关系,但也能察觉出临渊心情的沉重和周围的不对劲。
“师兄,要不然我给魏凌风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