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海凤身体向椅子背一靠，眯着眼睛看着林海不说话，手指在桌面上毫无规律的弹动着。
林海心里暗笑，现在可是罗海凤有求于自己，否则他怎么会开口跟林海提这个事情，如果他能做到的话，自己早就就悄悄的将算法卖了。
见林海眨巴着眼睛不说话，一副我就是不猜的样子，罗海凤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对于林海的聪敏和决断倒是有些赞赏，心说这次叶正庭真的是找了个好女婿，以后不用担心女儿遭罪。
砸吧了一下嘴，罗海凤开口道：
“你小子应该很清楚，我就是个孤家寡人，这种事情可是容易得罪人的，你身后有道门给你撑腰，必要时道门还可以从中捞些好处。”
林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
“罗教授，那您想要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还有，这个算法卖给谁您是不是早有目标？最后，我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既然您知道将算法卖出去会得罪不少人，为什么还执着于这件事？”
罗海凤皱了皱眉，随即又洒然一笑道：
“你这三个问题其实就是一个问题，如果我说我并非为了自己你信么？”
林海深深的看了看罗海凤，缓缓的点头道：
“我信。”
罗海凤眉梢轻轻一挑，脸上的表情却分毫不动，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你小子嘴巴倒是挺甜的，不过还是用来哄你小女朋友吧，不用到我这里卖乖。”
“我是认真的，我觉得您没有非要卖算法的动机。”
罗海凤嘴角一扯：
“你小子对我了解么？敢说这话。也罢，既然你如此说，我也跟你交个底，我其实还缺很多东西，你看看，我缺钱，如果我有很多钱的话，可以安排好我家人，他们也不会整天为了一点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林海呵呵一笑：
“以您的本事想要弄钱还不是小事一桩，我猜您家里的问题恐怕不是用钱能解决的，虽然我还年轻，懂得也不多，但是我父亲跟我说过，外事都能用钱解决，可是内事却最好不要用钱解决，从我短暂的人生经历看，我父亲的感悟还是很有道理的。”
罗海凤有些惊讶的看了林海一眼，感叹道：
“你有个好父亲，你说的对，钱跟能力还权势一样，需要用软实力来驾驭，没有与之匹配的德行，那些东西跟毒药没什么区别，我的孩子...呵呵，很惭愧，我不并是一个会教育孩子的长辈。”
林海对此不予置评，只好干笑了一声。
罗海凤有有些玩味的问道：
“那你怎么会认为我不缺魂能点数呢？或许，我为了换取更多的魂能以作最后一搏呢？”
林海耸肩：
“您刚才不是说过么，那种机会显然握在外星人手里，有魂能也买不到。当然了，这些都不重要，我也不可能了解您的一切，更不知道您重视什么追求什么，我这么说只是单纯的相信您罢了。”
“哦，为什么相信我呢？”
“不为什么，根据我跟您交往的感觉，我觉得您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骗我。”
罗海凤哈哈一笑，赞赏的点了点道：
“你小子不错，叶正庭这次没走眼。”
林海嘿嘿笑着道：
“我也这么看，好了，不开玩笑了，那么您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为什么想要卖掉这个算法呢？”
罗海凤清了清嗓子，身体向前倾了倾，正色道：
“这个算法的意义想必你也了解了一番吧？”
林海点头：
“当然，就算是单纯的好奇也应该去了解一下吧，这算法如果配合其他思感控制方面的技术，似乎能形成一个新的产业呢，您说的卖，大概是朝商业化方向吧？”
罗海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还是小看了这个技术的价值，思感技术绝不仅仅是一个颠覆性的技术和一个新的产业，而是革命性的技术创新，这个技术带来的，是一个产业革命。”
林海闻言一怔，不过稍稍想了想之后，林海就点头承认道：
“您说的对，思感技术真的会改变我们的世界，不过您不认为这个技术对提高地球人类的平均灵魂强度也有所帮助么？”
林海的意思是如果这个技术涉及到了觉醒者群体的话，那么商业利益就会被放在第二位，哪怕这是一个足以改变世界的技术，也会首先评估对觉醒者的影响，然后才会考虑普通人的利益。
既然如此，如果林海和罗海凤抢在文化战略研究所和那个非法组织的前面，将这个技术推向商业领域并公之于众的话，很可能会触及到这两家的底线，那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如果罗海凤是为了普通人的利益，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太过圣母了，他罗海凤想做圣人，但是林海又凭什么跟他一起冒这个风险呢，林海可从没有想过要做圣人。
罗海凤这个老狐狸当然能听明白林海的言下之意，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
“你想太多了，首先，这个算法能不能有效的提高启发成功率还很难说，甚至是否对于强化大脑能力有帮助也不好说，如果按照他们的尿性，他们会首先确认我刚才说的那些，然后再考虑这技术能不能从外星人那里换取些好处，然后还会想着能不能从外国人那里换取利益，等到他们将一切弄好，这技术最终还是会被特定的人群享用...”
林海抬起手示意罗海凤不必再继续，这种事情他早就知道，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也不仅仅是在这个国家会如此，在那些被资本掌控的西方国家更严重，普通人的利益，永远是被排在最后一位的。
“那么您是什么意思？”
罗海凤没有回答，而是长长的呼了口气，然后身子向后一靠，眼神凌厉的看向林海道：
“我认为推动人类社会不断向上进化的因素有两个，一个是灵魂层面的，一个是技术层面的，如果我们的灵魂水平许可的话，那么不断的提高技术水平，就能促使人类社会不断的向前迈进。”
林海略显惊讶的看着罗海凤，不过他很快又释然了，这个说法倒是很符合罗海凤，林海第一次见到罗海凤就有种感觉，罗海凤是个想要成圣的家伙，所以他一个孤魂野鬼却操着整个人类的心林海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您是希望将这项技术尽快实用化，并加以推广。”
“是的，想要尽快推广唯有走商业化的路子，我想这个技术蕴含的商业价值那些商人肯定比我们看的更清楚。”
林海想了想道：
“那文化战略研究所的看法的真的不需要担心么？我们可是虎口夺食断人财路啊。”
罗海凤哈哈一笑：
“不，你不能用静态的眼光去看这个问题，一旦我们将算法公布出来，他们肯定会及时调整策略，尽可能的保护他们的既得利益，说我们断人财路过了，最多也就是我们分薄了他们的好处罢了，当然，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加快这项技术投入使用的过程，并尽量让普通人能第一时间受惠于这项革命性的技术。”
林海恍然道：
“所以您打算让我将道门也拉进来，如果道门参与其中，可算是名利双收啊。”
“呵呵，我希望所有合法的组织都参与进来，这么一来文化战略研究所也就没啥好说的了。”
“没啥好说的倒是可能，但是人家心里难道不记恨我们，到时候拉清单也不奇怪了。”
罗海凤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你小子...说的没错，但是只要他们想拉清单，不论你做了什么都逃不掉，据我所知，你小子已经得罪了不少人，想要不被拉清单很难呀。”
林海撇嘴：
“切！”
罗海凤不以为意的笑着继续道：
“其实他们习惯性的欺软怕硬，如果你以后混的不行，说不定真的被拉清单，相反，如果你以后混的风光，他们也只能咬着牙恨在心里，却拿你没办法。”
“您说混得好，不会是指外星势力吧？”
罗海凤扯了扯嘴角：
“不然呢，还有什么真的能让他们顾忌的呢？！”
林海哭笑不得的摊了摊手：
“这算什么呀？”
罗海凤笑得有些古怪，语气略带调侃的说道：
“不用伤心，事实上，我们都是一样的，他们，我是说文化战略研究所的那些人也一样，甚至他们比我们更没有底线。”
“因为我们就算想卖，其实也没什么好卖的，而他们手里的筹码要多得多？”
林海也用古怪的眼神看着罗海凤，罗海凤脸色沉重了起来，缓缓的点头道：
“你说的没错，当然，他们之中也不都是这样的，甚至他们这么做也不代表他们已经背弃了自己同胞和理想，只不过，他们的做法以及走的路跟我们不一样罢了。”
林海觉得有些蛋疼，理念和路线之争是最糟糕的分歧，可惜，这种分歧却总是会存在，争的你死我活不肯罢休，而且还不会被消除，哪怕从物理上消灭对方，也会有新的分歧者出现，永远都不会出现完美和谐的世界。
林海一开始就对国家组织有所忌惮，一方面是担心自己的自由受到限制，另一方面，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他真的很讨厌路线斗争和理念纷争。
既然知道这是挥不去的阴影，林海干脆不去理会，摆了摆手转移了一个话题：
“刚才您说社会进步受到灵魂水平的限制，这个说法是指道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