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里,沉寂许久的建阳城,因为某个人的到来而突然热闹了起来,整个建阳城如被长风巨浪席卷过般,骤然掀起了一阵八卦狂潮。
其中,有三则八卦甚嚣尘上,为百姓们津津乐道。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娉婷郡主慕容朝夕带着儿子回城的消息了。
常年生活在建阳城中的百姓,大都清晰地记得当年的那场有史以来,闹得最为沸沸扬扬的皇家丑闻。
那一年南齐天灾不断,太后便以身作则,率一众夫人小姐前往凌云寺祈福,而自凌云寺回来后不久,便有消息传出,娉婷郡主品性败坏,居然在凌云寺这种佛门圣地与男子苟合,后来竟还查出了身孕!
南齐的民风虽然相对其余三国较为开放,但对女子的贞节和德行,却仍是十分苛求和束缚的。因此这一消息已经传出,满城百姓便哗然了,他们记起了十年前的那场惨剧,记起了平阳王夫妇的仁心仁德,再对比如今他们的女儿的娉婷郡主,失望之余,更是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极尽所能地诋毁和唾弃,最后睿王殿下受不住舆论的压力,一气之下退了婚,将慕容大小姐撵出了建阳城,这才平息了这则丑闻。
而如今,那个未婚先孕、门风败坏的当事人,居然带着那个私生子回来了,这怎能叫他们不惊讶?毕竟当年她可是以最狼狈的姿态,被赶出的建阳城!
伴随着城中百姓对慕容朝夕的热议,另一则八卦也应运而起,那就是胭脂楼又新来了一位容貌绝艳,甚至胜过了四位花姓公子的美男子!
这位美男子往那楼阁上一站,那满身清傲慑人的风华,就算仅仅只是一个侧脸,就已经引起了城中官家小姐和富家千金们的疯狂追逐,千金散尽,只为搏美人一笑!
只可惜,这位公子对于自己造成的这般轰动的效应却丝毫不为所动,满身淡然出尘的气质,更是令人深深着迷,不可自拔。
然而,最令人奔溃抓狂的是,以上两则八卦的当事人竟然不顾世俗地勾搭成奸,那娉婷郡主慕容朝夕,居然一跃成了那位美男子的入幕之宾!
男盗女娼,活色生香,好不无耻下流!
众人丝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对此事议论纷纷,就连长雀街上大字不识一个、卖大饼的老汉,也能随口抨击一句:这样的狗男女,是要抓回去浸猪笼的!
而此般激烈辱骂的舆论,却未能撼动当事人一分一毫,依旧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好不自在乐呵。
就如此刻,一辆车顶冠着玉珠的金漆马车,丝毫不受外界的喧哗所干扰,自长雀街头徐徐地穿行而过。
宽敞的马车内,慕容朝夕神色慵懒地斜靠在车厢壁上,她穿着一身简洁的素白的长锦裙,裙摆上用银色的丝线勾勒出几抹祥云,一直延伸到腰际,勾勒出窈窕的身段,一头青丝则用一根翡翠玉簪随意地挽起,清新大方,却不失华贵妩媚。
小怪兽和君离与她对面而坐,两人皆着暗色系的锦衣华服,显示出挺拔修长的身形来。
而霁月则低垂着脑袋,端坐在慕容朝夕的身边,努力减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卿卿,你饿不饿?”
“不饿。”
“卿卿,你渴不渴?”
“不渴。”
“卿卿,你……”
未问出口的话蓦地被慕容朝夕冷声打断,“叫我慕容。”
“好的,卿卿。”
“……”
慕容朝夕幽幽地翻个白眼,懒懒地倚靠在车壁上假寐,再懒得理会。
霁月汗哒哒地缩了缩脑袋,回想起这两日花寂和花晏频频遭遇的意外,不是这个一不小心崴了脚,就是那个不慎滚下了楼,亦或是吃饭咬了舌头、被二楼的花盆砸了脑袋,这桩桩件件的,虽说只是意外,要怪也只得怪花寂和花晏自己倒霉,可霁月却总觉得这事儿邪门的很,心中更是对君离这个男人发怵的厉害,尽量不去与他发生任何眼神或是语言上接触。
谁知道自己要是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得罪了这尊大佛,会遭到“神灵”什么样的报复。
小怪兽捂嘴偷笑了一阵,朝君离挤挤眼睛,然后低头逗着怀中的闪电。
原本他并不打算带着闪电出门的,奈何闪电是只耐不住寂寞的鸽子,加上前主人也在身边,一大早地纠缠了小怪兽很久,小怪兽缠不过它,便顺手将它给捎来了。
君离见慕容朝夕歪着脑袋,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轻轻一笑,也没有再开口打扰她,只是垂眸打量起了小怪兽怀中的闪电来。
鸽子还是那只鸽子,只不过这些日子在小怪兽的悉心照料下,体型比之从前,魁梧了不少。
君离眼眸微眯,敏锐地发现闪电头顶上,有一撮羽毛,似泛着淡淡的粉色,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闪电不是一只普通的鸽子,小家伙手中的药丸,能帮它快速成长,他有这么一只小宠物在身边,便也多了一份保障。
车厢内一时静谧无语,只有闪电时不时舒服的轻哼,和几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美好。
可是下一刻,这种宁静的美好,却被车厢外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哗声打破了。
慕容朝夕听到了外面嘈杂吵闹的动静,下意识地睁眼,刚欲抬手掀开帘子探个究竟,外面一个球状的圆形不明物体,却突然扬起了一道抛物线,直直地穿透帘子飞了进来。
慕容朝夕动作敏捷地闪身躲过,也顺手拽了霁月一把,那不明物体便险险地擦过她的下颚,击在了另一侧的车壁之上,溅开了一地黄白色的粘稠液体。
慕容朝夕下意识地侧头望过去,发现那正是一颗破碎了的鸡蛋,视线一移,落在霁月耳鬓的发丝上,那里沾上了混杂着黄色物质的浓稠蛋清,隐隐地还散发着一股腥臭。
是臭鸡蛋。
慕容朝夕凤眸危险地眯起,居然敢朝她的那车里扔臭鸡蛋?
坐在对面的小怪兽倒是在君离的保护下,第一时间避开了臭鸡蛋的侵袭,也没有被那股臭臭的液体溅到,此刻皆都缓过神来,看着那颗被丢过来的臭鸡蛋残骸,眼中闪过了如出一辙的淡淡幽光。
很明显,他们都不认为这起事故是场意外,分明就是有预谋的挑衅和羞辱,针对的,恐怕就是慕容朝夕了。
“停车。”
慕容朝夕的声音冷冷地向车厢外传出,车夫得了命令,立即一拉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他一直坐在前头专注地驾着马车,也没有注意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此刻乍一听慕容朝夕的吩咐,便转头不解地朝里头试探性地道:“朝夕姑娘?”这还没有到峒湖呢。
慕容朝夕没有正面回应他,而是素手一抬,直接撩开了帘子,起身动作优雅地下了马车,没有理会车夫疑惑的目光,一双妖娆的凤眸,如一台精密的探测雷达,三百六十度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到人群中一个下巴尖细、身形瘦小,面相带了一丝猥琐,身着藏青色袍子的青年身上。
那个青年见慕容朝夕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在这拥挤的人潮中将自己给认了出来,脸上难掩惊讶的神色,但回想起往日里有关娉婷郡主懦弱无能的传言,心中便多了一丝底气,不以为然挺了挺脊背,眼神嚣张而挑衅,大剌剌地与慕容朝夕对视起来,大有一种“就是我做的你来咬我呀”的凛冽和无畏。
慕容朝夕自然是看到了他那道略带挑衅的目光,嘴角勾勒,脚下的步子大开,径直朝着那个人走了过去。
她的步伐稳健而轻盈,每一个步点都好似踩在众人的心尖尖上,形成了一串独特的步调和韵律,敲击震慑着众人的心房。
这个娉婷郡主,什么时候蜕变得那么有气势了?看她这个高雅又沉稳样子,哪里还有一丝懦弱和胆怯?难道说,传言有误?
这一刻,同样的疑问在众多围观百姓的脑中盘桓不去,至此,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个此刻傲然脱俗的女子来。
而随着慕容朝夕一步步地走近,那个瘦小男子的眼中蓦地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惶恐之色,眼神不自在地开始四处乱瞟,有一种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慌乱。
某一瞬间,他心中突然升起了逃跑的念头,可那个人的吩咐和提醒还犹言在耳,那笔巨额的诱人酬金也仿佛在向他小招手,男子定了定心神,大义凛然地注视着一步步逼近的慕容朝夕。
“是你扔的?”慕容朝夕睨了眼身后的马车,挑了挑眉尾,声音平稳而轻缓,却莫名地让人觉得气势逼人,直击人心。
那瘦弱男子被慕容朝夕平平淡淡的眼神看得一阵心颤,却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嘴硬道:“是、是我扔的,那又怎样?像你这种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贱人,就该抓去浸猪笼!老子扔臭鸡蛋还算轻的!”
这名男子说罢,眼神飘忽地瞥向慕容朝夕,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反应,此刻见她只是沉默,绝艳的脸上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动怒的痕迹,便立即释然了,心中不由冷嗤,果然,娉婷郡主还是那个娉婷郡主,一样的软弱无能、胆怯懦弱,他刚刚怎么就会觉得这个女人变得厉害了呢?
想到这里,瘦弱男子的底气又足了几分,挺了挺胸脯,似骂出了兴致,再接再厉地将原本就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六年前你妄顾道德伦理地与野男人苟合,还不知廉耻地生下了那个野种,睿王殿下仁慈,只是将你赶出了建阳城,如今你居然还有脸回来?不要脸到这个程度还真是平生仅见!平阳王夫妇一生仁心高义,怎么会生出你这样败坏门风的女儿?我真是为他们感到羞耻和不值!”
慕容朝夕眼神一暗,一抹冷然的幽光自眼瞳之中快速闪过,再抬眸看向那名男子时,目光变得尖锐而冰冷,嘴角却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声音如融进了冰水般清冷幽寒,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你的主子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喜欢‘野种’这两个字,极其的不喜欢,更不喜欢听别人议论我的父亲和母亲?如今这两天你都犯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平静轻柔的语调,直让她跟前的那名男子打了无数个冷颤,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一抹忌惮和惶恐。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娉婷郡主好似换了个人?那眼神冰冷锋利的犹如一把冰锥,仿佛下一秒就会插进他的胸口,还有她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摄人的压迫感,真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所能拥有的?
“我、我不明白你、你在说、说什么!”巨大的恐惧席卷而来,那名男子的脑子已经不受控制地凌乱起来,就连说出口的话,也变得断断续续、结结巴巴,隐隐地还带了一丝颤音。
慕容朝夕轻笑,蓦地上前一步,紧紧地逼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视线扫一眼他手中紧攥着的两颗臭鸡蛋,“不明白不要紧,你只需要知道踩着了我慕容朝夕底线的后果。”
话落,那名瘦弱男子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紧接着,他只觉嘴巴一胀,口腔里就被并排塞进了两颗臭鸡蛋,堵着咽喉,进退不得,难受的紧。
瘦弱男子连忙伸手去抠,却惊恐地发现无论如何都抠不出来,反而每一张嘴,那两颗臭鸡蛋就越往喉头滑了几寸!
这个发现令他惊悚不已,虽然只是两颗臭鸡蛋,但这种无力又绝望的感觉,简直快要将他逼疯了,他倏地抬眸,看向慕容朝夕,眼神带着愤怒和不甘,大约是想咒骂什么,但一开口,却只能发出“唔唔唔唔唔唔”的低吟声。
一旁围观的众人见到那瘦弱男子的窘态,觉得好笑的同时,都生出了一丝不解,纷纷抬眼向慕容朝夕望了过去,心中暗忖着,这娉婷郡主,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种整人的方式,他们当真是闻所未闻!
相比较众人的好奇和惊讶,慕容朝夕则显得淡定的多,支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男子痛苦的神色,眸中露出了一丝失望,果然,鸡蛋的效果比起灯泡来,要差的多。
无趣地瞥了眼面前满目狰狞的男子,慕容朝夕深吸一口气,撩了撩袖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接着猛地提拳对准那名男子的脸,狠狠地砸了过去!
这一拳慕容朝夕并没有汇聚内力,却是拼了全身的力气十打十地揍上去的,她慕容朝夕的儿子和爹娘,也是这种货色能随随便便议论的?
这么想着,慕容朝夕挥出去泄愤的拳头又狠了几分。
而那名倒霉的瘦弱男子,口中的两颗臭鸡蛋在慕容朝夕挥过来的第一拳时就已经尽数爆裂了,那股浓郁的腥臭味,直把他恶心的口吐酸水,连反抗的都没有了。
先前为了更好地羞辱娉婷郡主让主子满意,从而获得更多的奖赏,他特地挑选了几颗最臭最腥的臭鸡蛋。
原以为这是一份再轻松简单不过的差事,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果然就自食恶果了,眼下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绵绵密密的拳头接连不断地落了下来,那瘦弱男子顿下身,蜷成了一团,无力地接受着慕容朝夕的怒火。
感受着脸颊,胸口乃至四肢传来的一波赛过一波的痛意,男子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他原以为一个没有武功的柔弱女人的拳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是这个娉婷郡主的力气怎么就那么大?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挥过来每一拳,都砸在他痛感最强烈的部位!
所以,并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他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可是这一点,围观百姓们可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个男人冲撞侮辱了这个娉婷郡主,然后被揍了,而且大约是心虚还是怎么滴,连反抗都忘记了!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对慕容朝夕存着几分同情怜悯,或是轻视的人,此刻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个女子来了,这么彪悍的女人,真的是当年那个慕容大小姐?
拳打脚踢地发泄了一阵,慕容朝夕心头的不爽消减了不少,神清气爽地收手,踹了地上缩成一团的男人一脚,冷哼道:“回去告诉你家那个幼稚无聊的主子,让她记牢了,下次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每次都这样,我的拳头也是很累的。”
说罢,慕容朝夕一撩长裙,潇洒地转身往马车旁走了过去,掀开帘子的手突然微微一顿,她转头,看向周围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倏地一笑,扬声道:“我未婚先孕碍着你们了?”
众人被慕容朝夕突然的问话震住,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心中却是思索起来,她慕容朝夕未婚先孕又不是给他们戴绿帽子,败坏的也不是他们家的门风,自然是没有碍着他们的事儿了。
不及众人回味过来,慕容朝夕又接着问道:“我带着儿子回家碍着你们了?”
这个问题却是直击了在场一部分心存良善之人的心房,他们蓦地想起来娉婷郡主已远离家乡,被放逐了近六年,就算是她慕容朝夕真的有错,孩子的确是无辜的,他们怎么也不能阻止别人回家吧?更何况娉婷郡主当年说是被赶出的建阳城,可到底皇上也没有下令说不许他们母子俩回来呀。
见在场有一部分人露出了迟疑的神色,慕容朝夕笑了笑,“既然我们母子俩并没有碍着大家,那这个人又何以对本郡主当众羞辱?他羞辱本郡主倒是无碍,本郡主也不会与他计较,但我的儿子和父母又何其无辜?特别是父亲和母亲,他们当年为景德帝鞍前马后,以一片赤诚之心为南齐平定祸乱十余年,临到了却死于非命,连遭何人毒手都未能查清,可谓死不瞑目!而这个男人,却出言不逊地非议我那枉死的父亲母亲,你们叫我如何不生气?不愤怒?”
越说越气愤,也愈加伤心,慕容朝夕抬手,用袖口拭了拭泪,十分悲痛欲绝的样子。
见慕容朝夕面露悲戚,又提及了当年的平阳王夫妇,在场的不少人想起了当年他们受过的恩惠,再看向慕容朝夕之时,以动了恻隐之心。
这名男子非议平阳王夫妇的做法委实过分了点,娉婷郡主仁孝,她的愤怒倒也在情理之中。
“郡主说的是,逝者安息,这名男子的做法,的确是有失妥当。”人群中有人附和出声,比话一出,不少人也纷纷附和,这样的说法,其实就算是认可了慕容朝夕打人的行为,就没差说“打得好”了,由此可见,平阳王夫妇在民间的威望和影响,是不容小觑的。
想到这里,慕容朝夕心中不禁有些惭愧起来,虽说她说的的确是事实,也是她的心里话,但毕竟平阳王夫妇并非她真正的父母,她这样利用他们,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没有来得及多想,周围的众人已经附和议论成了一片,大多是表示对慕容朝夕做法的谅解,慕容朝夕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朝着围观百姓微微鞠了鞠躬,言谈举止十分大方得体,“多谢各位父老乡亲们的谅解,相信父亲和母亲在天之灵,定会十分欣慰和感激的,朝夕在这里谢过各位叔叔伯伯婶婶了!”
说罢,慕容朝夕转身,慢悠悠地爬进了车厢,柔弱失魂的样子,与先前打人时判若两人。
进了车厢后,慕容朝夕立即接收到了三人六道灼热火辣的崇拜目光,她眼角抽了抽,不作理会地坐好,没好气地斜睨着瞥了他们一眼,“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是有花么?”
“卿卿,我竟从不知你这么会演戏。”君离眉尾扬了扬,一脸欣喜地看着慕容朝夕,好似在看一本经典有趣的书籍,翻开的每一页,都有着意外的惊喜。
霁月也甚是激动地跟着附和,“是啊主子,你好厉害!三言两语就把那些人给哄得服服贴贴了!”
“娘亲!小衍就知道娘亲最爱小衍了!”小怪兽是最激动的那一个,他的思想本来就早熟的厉害,自然是能听懂慕容朝夕刚刚字字句句的,都是对他的维护,心中更是温暖异常了。
虽然平日里娘亲对他总是没什么好脸色,偶尔还会凶他、鄙视教训他几句,但他却知道,娘亲是很爱很爱他的!
看着这七嘴八舌的三人,慕容朝夕额角突突直跳,什么意思?难道就没人看出来她刚刚是真情流露么?
深吸了一口气,慕容朝夕将目光别开,也懒得理会他们了。
君离见状,眼底似点缀着细碎的柔光,染上了一层氤氲之色,他如何看不出来,这个丫头是不忍责怪那些无辜的百姓,才会开口解释?
平阳王夫妇素有高义仁德的美名,就连并非南齐人的他,也对平阳王慕容祯和王妃云蔷的大名如雷贯耳,甚是钦佩,可见他们在南齐的威望,究竟到了各种地步。
她这样做,是不想让泼在自己身上的污名,影响了平阳王夫妇在百姓们心中的神圣形象吧?
想到这里,君离看向慕容朝夕的眼神多了一丝心疼,十年前平阳王夫妇惨遭毒害,直至今日仍未能查清真相,揪出凶手,她的心中,定是不好受的。
这么想着,君离蓦地伸手,轻轻地握住了慕容朝夕略带着凉意的小手,传递给她丝丝温热。
慕容朝夕察觉到手上突然多出来的那股暖意,清冷淡然的眸子微微一动,下意识地就抬眸要过去,对上了君离那饱含深意和安抚的温暖视线,她似被一绢丝绸擦过心尖,心湖倏然漾起了一阵微弱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地延伸开去。
马车再次徐徐穿行在长雀街上,随着慕容朝夕的离开,众人也纷纷散去,长雀街上再不复先前的热闹和喧哗。
至于那名挨了打,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男子,自然没有人去在意他的死活。
而就在先前马车短暂停驻不远处的楼阁之上,一名身着湖蓝色锦袍,身形修长,面容阳光俊俏的年轻男子,堪堪地将视线收回,兴致盎然地挑眉看向同坐在包厢内,那穿着一件质地华贵的绛紫色锦袍的男子,戏谑道:“王兄,你的那个前任未婚妻,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这样的聪慧狡黠,当真是当年那个低眉顺眼的娉婷妹妹么?”坐在紫衣男子身边的清隽男子也淡淡地收回视线,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哼。”紫衣男子冷冷地一哼,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眸光微闪,接着被一抹不屑所掩盖,“变了又如何?本王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清隽男子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如果我没记错,当年的那份婚书,似乎还未销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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