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洢璕正欲发问,就看见孤柔神女猛的睁开了眼睛,那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满怀着希冀。那一双眼睛,晶莹透彻,却又尽染了沧桑,含尽了悲凉。
她正心下感叹,却突然被一片白光包围,她的视野里只剩下了白色。神女不见了,石室不见了,也并没有看见什么珠子。她只是在一片白光中感觉到自己的额头突然很热,似乎热得要爆炸了。
额头很热很热,脑子里的某一处也很热很热,白光堆叠在她身上。她觉得她快要爆炸了,紧接着她听见她脑子里“嘭”的一声,她失去了意识。
沧澜戈壁上的风呼呼的吹着,太阳的炙烤让空气都扭曲起来,像是在跳着欢欣的舞步。
刘洢璕躺在苍黄的戈壁沙砾之上,全身都被沙尘覆盖着,几乎只有半张脸,以及那救命的鼻孔还露在外面。正红的宫装还有一块袖子露在沙砾外面,仿佛在唱着一曲悲哀的歌。
她的意识仍然没有回到现实中来,她似乎感觉自己还呆在那个不存在的石屋子里,她的脑子告诉她,你还在做梦呢,不用醒来。
定灵珠刚刚渗透进身体,还在与她的神识融合。好在这本来就是她的东西,珠子似乎知道自己终于回到了主人的怀抱,高兴得剧烈的震颤,就像是化学反应中的原子在飞速的转圈。
“嘿!我的个娘啊!大老粗!你看那里是不是一个人啊?”
一个尖细的女声传入了刘洢璕的意识中。她的睫毛轻颤了几下。
“你走快一点啊!”尖细的声音继续刺痛她的耳膜。
“真的是她!快点快点!”尖细的女声转眼已经到了她的身边。
刘洢璕感觉到那人把她从沙里挖出来,翻了个身。她现在可以感觉到太阳晒在脸上的灼热感了。
对于刘洢璕而言,她的所有的感受似乎有些奇特,因为一切的感官都变得异常灵敏起来,她在心中十分狐疑。
“其实,你真的很像公主。可惜。公主已经……若是她活着,也应该有五十岁了吧。”尖细的女声难得的用温柔又舒缓的声音说道。
刘洢璕感觉那女人正抱着她,不停的摸着她的脸,抚摸她的头发。
“终于找到了,她还好吗?”一个男人粗哑的声音。
“还活着,不过体温似乎有点高,给她点水喝吧,也不知几天没有喝水了。”
嗯,男人递了一壶水给女人,自己则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布包朝天空发了一个橙色的信号。
刘洢璕喝了几口水,似乎清醒了许多,但是意识却仍然处于混沌状态。
这两个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到底是在哪里听过?他们究竟是谁?
现如今她的记忆太多,按理说搜索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可是只是一刹那,她就想起来了。
她和他们第一次见面,不也是先闻其声而不见其人吗?凤兰崖下,尖细声音的女人和粗哑声音的男人。
她心里着实感激。
真正的朋友本就不需要你过多言语,他自然会在你有所需求的时候伸出和善的援手。她的眼前浮现出屈门寒白皙的脸。
不过只有一瞬,刘洢璕在得知这两个人并没有危险后,便又昏睡了过去。她的大脑实在是太混乱了,就好像电脑装了太多东西,马上就要不堪重负。
七农背着她,铃兰在一旁帮忙扶着,两个人在戈壁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沧澜戈壁的边缘。
钱家铺到了。尖细声音的女人举起手挡在眼睛上,望了望。
钱家铺是一个小镇,说是小镇,却只住了几户人家,经营着一家客栈。
“宗主说的汇合地点是这里么?”
“嗯是的。不知道宗主到了没有。”
两个人已经走了好几日,已经筋疲力尽。但远远看到钱家铺也就有了希望,又强打起精神来,背着刘洢璕朝钱家铺走去。
“这里没有记号,宗主没到。”
“嗯。咱们先进去歇脚。”
“安全吗?”
“不休息,有危险咱们也渡不过去。”
“好。”
两人架着刘洢璕要了一间上房,才一进屋,铃兰就把刘洢璕安置在床上,七农则是把屋子整个检查了一番。又叫了一桌子菜。
“菜没问题。给她喂点汤吧。”
“好。”铃兰一边盛汤一边笑道:“谁敢在你面前下药那真是蠢到家了!”
“你不累吗?这么几天了你也没好好休息。还有心情逗我?”七农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你也吃点。”边说边给她布菜。
铃兰笑着看他,眼睛都眯成了一条弯月。“你在这里,我倒不觉得累。”
“什么?”七农听到这里吓得筷子都差点没捏住。
“呵呵呵。”铃兰假意笑了两声,放下盛汤的勺子,转身走去床榻边喂刘洢璕,喂了几口转头发现七农还僵硬在那里,复又笑道:“我是说,有你在,很多累活都是你包揽了,你看一路上都是你背着她,所以我特别轻松,一点儿都不累。倒是你,赶紧吃完了歇息,我来看着她。”
铃兰说完,七农长吁了一口气,“我倒还好,也不是很累。不知道宗主什么时候到。”说完也不等铃兰回话,便大口大口吃起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