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近来胃口不佳，我吩咐御膳房做了些时鲜的点心。”人刚到，皇后便露出了久违的温柔笑容。
只见案上琳琅满目的糕点蜜饯堆积如山，空气中飘散着诱人的香。
“这是紫藤贵妃亲手所做，她的厨艺一向连御膳房的掌司都自叹不如的！”
“还有，这个是遣唐使昨日刚从长安带回来的。”
……
小授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藤原皇后一一介绍各色美味珍馐。
半晌，忽听对方幽幽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有做过母亲，不知怎样才能让你高兴。这些东西，你喜欢吗？”
藤原皇后看向小授，从她的眼里不难看出哀求的神色。
那一瞬间，小授忽然觉得她可怜又可悲。
但最终，他还是狠下心：“你不必刻意讨好我。既然答应了你们，那么，我就会信守承诺。”
“不，你误会了。我只不过…只不过想好好照顾你，尽一个母亲的心意……”皇后连忙解释。
“我不是你儿子。”小授冷冷地打断，冰冷的语气令对方心头一颤，“虽然我是孤儿，可我从来不需要母亲的疼爱，尤其是你。”
说完，他站起甩袖而去，空留一屋死寂。
望着满室的珠光宝气，藤原皇后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最后只留下一抹空落。
“您这又是何苦呢……”连宫女纪子都忍不住替皇后鸣不平，“终究不是自己亲生，您对他再好，他也未必能理解您的苦心呐。”
“罢了，罢了……”藤原皇后无力地埋首于案。
那上面摆着一支桧扇。和宫中其它奇珍异宝相比，这支扇子已然显得古旧。
扇面上的彩绘均褪色，只有扇坠中央的几颗海兰珠闪着淡淡的光泽，似在见证着昔日的岁月静好。
“其实很久以前，我也有过一个孩子。”
“可是只因为他的一句话，任凭我如何苦苦哀求，那可怜的孩子最终也没能保住。”
“是我这个母亲太没用了，上天才会这般惩罚我。”
皇后的语调平静，就像叙述日常琐事。
然而，她的每句话、每个字在纪子听来都无比揪心。
时间是一刻一刻连接成的，日出而醒，日落而眠。
在这漫长无尽的深宫内闱，能够清晰感受到的，只有午夜梦醒时分自己浅浅的呼吸。
撇开那些朝暮的花团锦簇，渺茫无期的黑暗，是这里唯一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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