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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店铺危机(1 / 1)

同脉之血!

宋初玉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从东陵胥的话语中,以及公仪鹤眉目深锁的表上,她大概能猜到,事的严重性。

是什么时候?难道,她被东陵胥掳去的时候,她还在昏迷中时?

“东陵胥,你这个小人!”背后放冷刀,竟用一个女人,来作为逃生的筹码。

现在想来,他对她的深,对她的许诺,只怕,也全是假的吧,但为所求,不择手段,好一个不择手段,幸而,她从未相信过他!

宋初玉的容颜近在眼前,那双清凉的眸眼,此刻却像淬毒的冰刃,不仅寒,而且致命。

忍痛的绪一闪,快得人眼无法捕捉,东陵胥向来会隐藏自己的绪,只要他不想,任何人,都不能察觉他的真心。

她又怎知,他一生说过无数次的谎,唯独对她的许诺,是一生唯一的真实,大抵说谎太多,连真实看起来,也像谎。

东陵胥,你真可悲!

说不清自嘲,抑或笑世事苍凉,即便体内真气涣散,狼狈中,他依旧保持,嫡仙的风华气度,在鲜血白骨之上,曼妙舞蹈。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向来爱惜,自己的命!”

“公仪鹤,千噬蛊之毒的滋味如何?”

那笑容清润通透的刺眼,只有宋初玉才知道,那巨大光华下的浓黑。

她几乎忍不住,就要上前,撕开那人可憎的假面。

戾气与嗜杀的光芒,在瞳孔中蒸腾,宋初玉清晰听到,胸腔中,血管中,血液的咆哮滚烫。

“玉儿——”

温的呼唤,是初春三月的暖阳,是天际放飞的蒲公英,是奔涌欢畅的清泉,一瞬温柔降临,一瞬眸眼清明。

手中,亦是暖暖的温厚。

“千噬蛊之感如何,国师自己不也有体味,又何须问我。”公仪鹤笑的淡然,丝毫不因眼前之人,可能握着解毒的解药,而减弱气场。

“呵——”

一声冷笑,东陵胥死死盯住他,他最恨公仪鹤这般什么都不在乎的姿态,以前,他握不住他任何把柄,现在,他同样握不住,因为,那个女人,也在他心上。

但是,得不到的,就该毁灭,不是吗?

他又何必留,尤其,看着那双交握美好的手,就像有万千毒虫啃噬心脏,这世间所有的光明美好,从未有一日属于他,从未有,既如此,那就让光明退去,永夜降临!

本是静静站在公仪鹤的身侧,不知为何,宋初玉突然感到一阵紧窒的疼痛,就像心脏,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不断勒紧……

她强忍着,不愿身侧人为她分神,却冷不防,撞入东陵胥满含邪气的眸眼,以及捏住自己脉搏的手掌。

那笑很诡异,就像坠落黄泉一刻的相邀,那双眼睛,鬼气森森,却又是彼岸地狱花最妖冶的姿态。

是他!她看到冷汗从他额角流下,而他,一直保持着淡笑的神态,空洞的笑,没有一丝色彩,将生死置之度外。

直到,一道强劲的罡风,将东陵胥捏紧自己脉搏的手挥开,随着几步踉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然而,那笑,一直未暂歇,就像永开不败的曼珠沙华。

得以呼吸,身子骤然一轻的瞬间,宋初玉稳稳落入公仪鹤的怀抱,那焦急与心痛,满满铺开,掉落她的瞳孔中。

“公仪鹤,我得不到,你也一样别想得到!”

近乎疯狂的笑声,久久在耳边回荡,借机,假新娘扶着东陵胥,很快,消失在了层叠的院落之外,只余一个墨色的黑点。

望着公仪鹤逐渐收敛的担忧与心疼,以及渐渐显露的薄怒,宋初玉直觉不妙。

果然,她方意识到不妙的下一秒,屁股上,就挨了毫不留的一巴掌。

随即,她被公仪鹤撂在原地,转身离去的背影,似乎,带着气恼。

“公仪鹤,你在生气?”

清雅的背影一顿,他回过身,精致的侧颜宛若月华。

“我生气?我为什么生气?气你大无畏想要当英雄舍弃自己?还是气你忍痛不肯说明?嗯?”

这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宋初玉猛地一哆嗦,看来,是真的生气了,连她的条条罪状都罗列的那么清晰。

然后,他背转着身,站在一株玉桂下,即便如玉面颊微染薄怒,却还是俊美不可方物。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公仪鹤终于找回自己失控的绪,也是这时,才感觉到衣袖,在轻轻晃动。

低下头,便看到宋初玉,小心翼翼牵着他宽大衣袖的一角,神楚楚委屈,像被人抛弃的小兽,鼻音嘟囔,透着商量:“你别生气了,我再也不做傻事惹你生气,你若不解气,你就继续打我吧,直到你气消……”

宋初玉从未想到自己有那么窝囊的一天,人生中第一次,哄一个生气的男人,最主要的,她这般小孩子的行为,到底管不管用,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撒娇,虽然她自己都觉得恶寒,虽然她也不知道公仪鹤吃不吃这套,然这确是她,所能想到最笨的办法,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看着这般撒娇的小女子,公仪鹤如月醉人的双眸,禁不住软了软,尤其看着她一副视死如归模样般,将自己的头伸过来,给他教训,他就觉得有点好笑。

欲伸出去安慰的手,忽而僵在半空中,若这样轻易就原谅了,他家玉儿若还不听话,当如何?总得给个深刻的教训。

想罢,公仪鹤冷冷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抽出,然并未使多大力,随后,表严肃的看着她:“玉儿的意思是,我很喜欢教训人?”

嘎?

宋初玉猛抬头,看着那认真严肃的眸眼,顿时想哭,电视剧什么的,果然都是虚构的,她难得拉下老脸卖次萌,却被人曲解,眼下,拿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

“公仪鹤,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急急辩解,却看到他挑了挑眉,语调充满威胁,“你叫我什么?”

“公仪鹤。”她老实回答,不明白这又是唱的哪出。

然后,她眼见公仪鹤一步步朝她走近,而她,一步步向后倒退,直到,后背抵上树干,再也动弹不了。

顷刻放大的俊颜,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姿态暧昧旖旎,两片火烧云,腾地飞上宋初玉面颊。

她瞪大双眼,直愣愣看着他,直到,那沁凉舒缓的气息,喷洒在脸上,他的语调染上无奈,“我以为,你当叫我相公!”

相公?他们不是还没拜堂成亲。

但猛地,她想起一件事,于是,双手抓住公仪鹤的肩膀,身子一错,形势逆转,被压在树上的,换成了公仪鹤。

于是,宋初玉的语调很急,神很冷:“公仪鹤,我们都没拜堂,难道你,跟那个假新娘,你们……”

话还未问完,公仪鹤就笑了,那笑音琅琅,宛若九天仙乐。

“公仪鹤此生此心,只归宋初玉一人所有,又如何会与旁的人拜天地,放心吧,与那女子拜天地的,另有其人。”

东陵胥此举,显见并非他一人所为,那人谨慎的很,既如此,他身后,必然得到了某个权势滔天之人的应允,今日前来观礼的,也俱是朝中重臣,既然要演戏,这场戏,他就陪他们做足。

于是乎,被无良主子拖来假扮新郎,就这样稀里糊涂交代了自己人生第一次的卫颜,拥着猫儿,一人一虎,颇为默契的坐在某个树梢头,凄凉望月。

听着这解释,宋初玉心中的不快稍稍消减,正待松开还放在公仪鹤肩上的双手,却怎料,脚下一轻,一双有力温柔的双手,揽着她的腰,向前倾倒。

毫不意外,冰冰凉凉的触感,她似能看到,那人眼中的笑意,于是,所有的事都想透了,原来,他一直在捉弄她!

啃,咬,抓,挠,不安分的除了唇,还有手,她要撕掉那张笑得欠扁的妖颜。

公仪鹤则笑着,任她惩罚,等到她闹够了,气消了,方紧紧抓住她那双不安分的小手,另一只手,温柔捧住她的脸,让彼此的气息,在深秋月夜中绵延纠缠。

像一绝美的歌曲,由两个曼妙绝伦的人儿,共同,在这寂寂长夜谱就,远处的灯火阑珊,丝竹管弦,俱不能干扰,这温旖旎的瞬间……

直到好久之后,宋初玉觉得缺氧,一张脸,也娇嫩欲滴如诱人的苹果,公仪鹤才打横抱起她,扯去那满脸的伪装,露出让他朝思暮想,镌刻入骨髓心上的无双容颜。

这天下,再也没有一张脸,比她的更让人心醉沉沦,即便数十年后,白苍老,她依旧,是他记忆中的倾城国色,只是,他是否还有机会,陪着她慢慢变老?

她窝在他的怀中,双臂圈在他欣长的玉脖上,猫儿一样,但却能感受到他身上,不自觉流露的悲伤,忍不住心中一酸,她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那亦是,她所想。

她说过,不论用任何方法,她都会想办法,治好他,阿鼻地狱刀山火海,她去闯!如若天不遂人愿,那么地狱黄泉,永相随!

他想,若他无法陪她百年相守,他一定,在有生之年,找到比他更爱她的男人,陪她到终老!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差异,面对死亡困境,宋初玉想到的,是生死相随,公仪鹤想到的,却是盼她人世安好。

一路心事重重,两人各有所思,形式不同,出点,却殊途同归。

他替她宽衣解带,她坐在榻上,青丝垂泻,双颊透红,却愈显得美人如玉无双,公仪鹤竭力压制自己心中涌起的绮思,不去看那曼妙绝伦的风景。

宋初玉以为,夫妻两,终免不了这一礼,即便她早有心理准备,可眼下,却还是忍不住紧张,她的长睫随着心率的波动,亦在微微颤动。

烛火下,那衣衫从肩上滑落至心口处,她能感觉到那里的凉,然而,在看到落在心口上一寸处的印记时,公仪鹤清寒的眸,“嘭”地燃起一簇火苗。

属于男人的嫉妒,东陵胥,他竟然敢,他竟敢!

感觉到不对劲,宋初玉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公仪鹤红忍痛的双眼,随着他的目光一落,微诧间,她慌忙遮住那印记,张口便要解释,却被他修长的指,压住双唇。

落入那熟悉的怀抱,她感觉到他心绪的波动,他的悔,他的恨,如果,当初,他能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寻她,如果,他没有错估东陵胥对她的感,这一切,是不是不会生。

比起自己,比起一个男人的尊严,他更痛的,却是宋初玉的隐忍,她吞下的所有苦,他信她,毫无保留,用生命去信她,又如何会怀疑,她会去迎合别的男人。

她是多么要强的女子,他一直都懂,为了拒绝那些诱惑,在武功尽失的况下,她又承受了多少的苦。

那是同脉之血的印记,既是同脉,必从心口之处切入,自同脉之血植入的瞬间,两人的生死便从此相连,而女子一方,不能与除同脉之血之外的男人,行夫妻之礼。

否则,将暴体而亡。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前的,又是他最爱的女人,诱惑当前,真心当前,他却只能竭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渴望。

待那双眸眼再度恢复清凉,公仪鹤将她迅速转过去,后背的大片肌肤,若上好的璞玉雕成。

公仪鹤闭上双眼,心里默念着清心咒,缓缓伸出双掌,贴上那肌肤。

武功尽失,心脉需要尽快得到修补,同时,习武者,将一身修为看得比生命还重,他不知道宋初玉在得知这噩耗时,是怎么熬过来的,眼下,他要尽可能帮她修补。

宋初玉先时以为两人是要履行夫妻义务,最后,却见公仪鹤将双掌贴在她的背部,感受着缓缓流入丹田血脉的热流,这才清楚,公仪鹤是要给自己疗伤。

本想着他已身中千噬蛊,不可盲目动用内力,然想出口阻止,却不行,因为疗伤途中,最忌打扰,如若不然,两人皆性命堪忧。

气流在两人周围蒸腾,忽冷忽热,汗水啪嗒啪嗒从脸颊滑落,一砸,便是一朵水花。

好久后,久到宋初玉快要睡着,公仪鹤终于缓缓收掌,只是他的面色,看起来很是苍白。

“公仪鹤,你没事吧?”

睁开疲倦的双眼,公仪鹤如醉的眸中先映入的,便是宋初玉关切紧张的容颜。

他回她一个明朗的笑容,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悠悠站起身,对她道,“玉儿,乖乖等我回来。”

她不问他干什么,只是看着他的优雅如斯的背影,她瞧瞧捂住自己的嘴,任眼泪无声汹涌。

直到确信走的够远,公仪鹤扶住一株树干,“噗”地一口黑血喷出。

“世子!”连生大喊一声,慌忙上前,递上帕子。

公仪鹤对着他摆摆手,细细擦拭着血迹,直到,那血迹再也不见分毫。

“事可办妥?”

“世子放心,世子妃的宗籍已调入荣王府,从此与将军府,再无任何瓜葛。”只是,连生不懂,为什么世子要那么着急,将世子妃的宗籍迁入荣王府,这一行为,似乎有点匪夷所思。

然他淡笑不语,脚边忽而起了一阵凉风,望着渐渐被乌云遮盖的月亮,他温声道,“天,要变了!”

再度回房,公仪鹤看到,宋初玉一直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态。

“怎么还不睡?”

“等你!”

简单温馨的话语,是夫妻间才有的小话。

公仪鹤笑得眉眼舒展,他解下外袍,翻身上榻,紧紧的拥住她。

就这样静静的,将她揽在怀里,什么也不做,只要,能抱着她,感受她在耳边的呼吸,他已然满足,他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私欲,置她于险境。

“我们就这样睡觉?”是不是还差了点步骤。

“嗯,今天你累了。”他答的似漫不经心,然而,却温柔在她眉间落下一吻,那般小心呵护。

“公仪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譬如,事关真正的同脉之血,一定有什么问题。

“同脉之血,不能行夫妻之礼,否则,会害你性命。”他不打算隐瞒,只要她问起,他就答,他不想让她误会。

果然,宋初玉听了默然。

难怪,东陵胥临走前,那看似狂妄的一句话,却原来是这个意思。

突然,鼻子有点酸,心口有点涩,宋初玉突然,伸手环住公仪鹤的腰,将脸紧紧贴在他的心口。

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做到这样,她此生,已算圆满,若她先前还不知,她重生的真正意义,现在,她懂了——跨越千年,只为遇见你!

“公仪鹤,我何德何能……”遇见你这般美好的男子。

听着她的真心话,公仪鹤笑了,明丽如倾城日光,“傻瓜,是我何德何能,遇见你!”

听到那低低啜泣,他觉得整颗心都要化了,无奈的叹息,他的吻落在她头顶,紧了紧怀中的人,他突而道:“玉儿,我唱支曲儿哄你入睡可好?”

“你把我当小孩子?”她还从来没听过他唱歌,他声音那么好听,唱起歌来一定很好听,心底,隐隐有了期待。

“那是不想听了?”他挑眉。

“听!”几乎是迫不及待。

于是,伴着悠悠歌声,九天仙乐之音,宋初玉当真,沉沉入了梦。

梦里,有他,也有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一座农家院落,桃树三两株,咿咿呀呀的童声,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在矮凳上捡着黄豆,而他,拿着小竹棍在教孩子们习武,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让人忍不住,在睡梦中,嘴角都微微上扬。

看着那恬淡美好的睡颜,公仪鹤眼中,也满是温柔,蝴蝶般的吻,再次落在她额上,伴随而来的,还有他轻轻的呢喃,“玉儿,要幸福,要快乐,即便……”没有我!

第二日清晨,宋初玉被一道日光晃醒。

睁开眼,身侧哪还有公仪鹤的影子。

不觉有点急,有点慌,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不安来自于哪里。

于是,顾不得穿鞋,顾不得披外袍,就这样,莽莽撞撞冲到门前。

却在开门的瞬间,看到公仪鹤,见她这副模样,他先是一怔,随即,猛地被宋初玉抱住。

那语调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以为你不见了……”

“傻瓜,我不过去准备早饭,这样,你就不用醒来,还饿肚子。”他温柔的回抱她,语调间是满满宠溺。

被他这么一说,她当真有些肚子饿了,随着肚子咕噜一声,她不好意思抬起脸。

然而,下一秒,她就再度被他打横抱起,抱着她,走向榻边,放她稳稳坐好。

先是伺候她穿衣穿鞋,最后帮她擦脸,替她绾,虽然,那绾的技术,的确让人笑。

看着那铜黄镜歪斜的髻头,宋初玉禁不住,眉眼弯弯,像精致的月牙。

公仪鹤左看右看,也觉得不满意,正欲打散了重新梳,谁料,宋初玉灵巧的避开了他的手。

“别动,我要顶着这髻出去炫耀。”荣王世子次绾成果,虽然不好看,但她呢,却是说不出的欢喜。

一直以为他是十项全能,没想到还有他不会的东西,但也看得出来,他确是第一次为女子绾,怕是荣王妃都不曾享有她这般荣幸吧。

公仪鹤手执象牙梳,看着笑容狡黠灵慧的女子,一个劲摇头叹息。

为防他反悔,宋初玉连忙推着公仪鹤向正厅走,“好了好了,我很满意,快点,要饿死了!”

于是,饭桌上,连生,卫颜,浓儿,李嬷嬷,看着她歪歪斜斜的髻,愣是使劲憋住眼中的笑。

然而,被宋初玉一个眼神扫过,大家又都当做没看到,继续低头,啃馒头的啃馒头,喝粥的喝粥。

宋初玉呢,则颇为体贴的,将饭菜夹入公仪鹤碗中。

“来,相公,今日辛苦了,多吃点!”夹完菜,宋初玉状似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髻。

“噗”卫颜喷饭了,虽然开始也有想过,但没料到,世子妃的头,真是世子给弄的,这世上,他还从不知道有什么是世子不会的,今日,总算被他逮到一个。

于是,本来听闻那声相公,内心颇为喜悦的公仪鹤,在看到卫颜喷饭的行为后,脸很不巧的有点黑。

而宋初玉,早已笑趴在了桌子上,尤其随着她的笑声,那可笑的髻,也随着滑稽的摇摆。

“夫人好兴致啊!”

宋初玉的笑声卡在嗓子里,她看向公仪鹤,挑了挑眉,“我这是调节气氛,生活嘛,总要欢乐点才够味!”

其实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后,她不愿,再在他脸上看到愁伤与阴翳,她喜欢他笑,就像他爱看他笑一样。

公仪鹤又怎会不懂,这突然恶作剧大的小女子的心思,感动的同时,却是心疼,他禁不住再度拥她入怀,见到这场景的其余人等,纷纷识趣的退散。

蹲在角落里,看着相拥美好的一对璧人。

只是这温馨不持久,很快被一只不知趣的鸟儿给打破。

什么鸟呢?裴煊的灵鹫。

于是,当宋初玉展开灵鹫脚上的信笺,粗粗扫了一下信笺上的内容。

很简单的两个字,却显露了写字之人焦灼的心态:

速归!

一定是店铺出了什么事,不然,裴煊不会在这个时候,派灵鹫来送这封信,裴煊向来沉稳,若不是他都无法解决的事,定不会急急召她回去。

饭也顾不得再吃,抓起一个馒头,回过头对公仪鹤说明去处,“可能店铺出状况了,我去看看!”

“我陪你去!”几乎是同时,公仪鹤站起来。

“不行,你不能在那露面,否则,以你的身份,会引起更大的骚动,相信我!”

最后三个字,说的温柔诚恳。

公仪鹤终而在那坚定的眸眼中,败下阵。

“我不会再逞强,如果,到时我真的不行,我会依赖你。”

临出门前,她回,对着他微笑。

我会依赖你。

简单的五个字,让公仪鹤的心,再度明朗,嘴角牵起暖暖的笑,他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来到店铺后,宋初玉才知道,她对所要面对的况,的确是乐观估计了。

眼下,店铺被围堵的水泄不通,烂菜叶和臭鸡蛋砸了满地,店内的伙计,却仍旧躲避着众人的唾骂和人身攻击,高声解释。

“诸位,诸位,请先听我解释——”

裴煊被牧伯推着,坐在人群中间,紧皱着眉。

不时有愤怒的声音传来,

“解释,解释什么,你们卖假货,还能说出什么好东西。”

“对,你们坑骗百姓的钱!”

“大家伙一起上,砸了这店!”

……

随着越来越高涨的民愤,宋初玉好不容易穿过人群,进入内部,还未及出声,便看见一个臭鸡蛋,朝着裴煊的方向飞去,而他,似乎没有要避的意思。

几乎想都没想,宋初玉猛地扑倒裴煊身上,而那个鸡蛋,就这样,打在了公仪鹤为她绾好的髻上,髻再度一斜,粘腻的蛋液,顺着如锦的丝流下。

裴煊有些怔忪,就在看到那个人影扑来的时候,直到,怀中的体温消散,他的心,也跟着一空。

牧伯却早已惊讶的不知语,一为宋初玉不顾一切为裴煊挡臭鸡蛋,二为少主居然能避不避,任由这女子碰触他的身体。

宋初玉又怎会想到,自己这看似无心的相帮,竟会让那两人内心,产生如此大的波澜。

她只是单纯想到裴煊的洁癖,毕竟,师兄是她请来帮忙的人,若真出事,先需要承担责任的,是她这个正经店主。

腥臭的蛋液,顺着额角流下,髻散落,她的心也随之涌上一股寒意,被她目光扫到的人,不禁在那清寒的目光中,保持着抛掷鸡蛋的动作,良久。

索性将那束的玉簪拔下,那是初见之时,落在公仪鹤那的,满头青丝如瀑,在秋风中轻舞飞扬。

“我是掌柜,诸位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我!”

那睥睨清冷的语调,让混乱的场面一滞,所有人停下手中动作,纷纷看向店门口的女子。

虽然,那可笑的蛋液,还黏在丝上,看起来刺眼,但是此刻,却没一人想笑,或者,没一人敢笑,那女子凌冽的气势,让在场很多男子,都忍不住觉得气势逼人。

直到,静默好久。

人群中,终于有一人再也忍不住出声。

“你们珍缘坊卖给我们假钻石,你看看这假货!”

说完,一小块白色的碎晶被抛掷在地面,落地便出清脆的声响,那碎晶也罕见的,在这大力抛掷中,现出细微裂痕。

一眼,宋初玉便断定,这是钻石的仿品,因为钻石的硬度,断不会因为这一摔就碎裂。

是谁?是有人嫁祸,还是,店里出了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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