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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巧离将军府第一计(1 / 1)

至于游龙涅决定什么时候离开将军府的,凤彤萱没有过问;甚至在连他什么时候离开自己厢房,她也不知道,因为自打慕容雪瑶离开,她心中铁定了心思——一定要找个最好的时间,离开将军府,所以她现在一有时间都几乎是在京都的四个城门转悠。

“看什么看!”

“是,是军爷。”

瞥了眼那守卫依旧森严的城门口,凤彤萱眼眸中不由泛起一丝波澜——如今她虽然可以保证,不会让人一眼就认出来,可是如果真的碰见人少的时候,来个细盘呢?

许是从皇后威慑力中,吸取了点教训,她决心一定要隐退点锋芒才行。

“哎呦,玄小哥,你在这啊,我可算找到你了。”

看着身后那惊扰自己思绪的人儿,凤彤萱赶忙回过头,她打量着来人同样一般灰衣小帽的模样,一丝疑惑不由泛上眼眸。

“你是?”

打量着男子模样,分明比她大许多,只是看他说话的恭敬样子,却也着实让她想不起来,自己认识这号人。

收获住她眼眸中的陌生感,男子黑褐的脸颊上,弯起一丝谦卑的笑,道:“您如今不但是老将军面前的书童,而且还是太子殿下还有咱少将军面前的头号红人,您当然没见过小的,小的啊,是那厨房烧火的陈二。”

“烧火?”打量着男子又黑又油腻的面容,凤彤萱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哦——原来是陈大叔啊,有什么事吗找我?”

男子闻言,急忙摆摆手,道:“您啊,崩叫小的大叔,您啊,就和大管家一样,唤小的陈二就成。”

看出男子言语上的慌张,凤彤萱依旧面若含笑,疑惑的继续问道:“成,那陈二,你找我有事吗?”

望着城门外穿行不断的人群,陈二转过身一面嘟囔,一面努力的思考着。

“什么事呢,什么事呢,我总是记得有什么事的啊。”

看着他撑着头,那仔细思索的样子,凤彤萱莞尔一笑,一步走到他身旁,拍着他的肩膀,很是理解的说道:“没事,如果一下想不起来,就慢慢想。”

陈二依旧自顾自思考着,他踌躇了几步,豁然闪过的灵光,涌上他的脑海,他一拍脑海,顿叹一口气,道:“哎!瞧我这记性。是这样的,大总管刚刚吩咐,说让咱将军府每一个下人都回府,说老将军府找咱们有事。”

“老将军?”记起慕容雪瑶那时的话,凤彤萱心底不由浮现起一丝疑惑,道:“这个时候,老将军不是应该在陪少将军收拾下东西,怎么这个时候召集我们,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陈二挠着头上的小帽,也是一脸不解的摇摇头,道:“小哥这个不要问小的,小的真心不知道,只是小的在厨房准备午膳时,这大管家就跑进来说的。”

虽然依旧是不明白,凤彤萱却也只是笑笑,耸了耸肩,略带不在意的开口道:“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先回去吧。”

“是,那小哥前面走,小的跟着您。”

在陈二心里,面前这身形瘦弱的黑小子,那可是在将军府下人堆里,和慕容海一样地位的主,他谄媚一笑,点着头哈着腰,确定凤彤萱距离自己五步后,才缓步跟了上去。

沿着繁闹的街市,凤彤萱一面走,一面沉下心静静的思考着。

她回忆起那月夜下的仓惶离去,却又对比着后来,慕容昀望着自己那复杂的眼神,一丝异样划过她的心头。

“莫不是他发现什么?”她紧张的摸了摸自己脸上那干涩已经凝固的海泥,这颗悬起的心才微微落落地。

那一夜月色朦胧,人影缥缈——她却真不信,慕容昀却真能认出她来。

凤彤萱狡黠一笑,望了匾额上那用鎏金大字,挥毫书写的“将军府”三个大字,快步迈过门槛。

宽敞明亮的前厅内

正座的太师椅前,高高端坐的老者,他没有抬头看着身前那站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下人,却是端着一杯茶盏细细的呷了几口后,接过慕容海递来的画轴,细细的品味着。

“妙哉!妙哉!阿海啊,还是你有办法,只用了一个晚上不但把昀儿的话套出来了,现在就连画像也都画出来了,哈哈,你说,你要老夫怎么重赏你才好。”

慕容海的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恭敬的一鞠躬,道:“小的跟随将军多年,将军想什么,小的怎会不知。这让少将军其实也不难,只是他自小性子就老练,只怕除了公子,也没个人真正能让他说真话吧。”

慕容志皓很是满意的捋着那一把花白的胡须,慕容昀的性子他这个做爷爷的也是最了解不过,除了他爹,这世上只怕也没人能听得见他肚子里那些掏心窝子的话吧。

他忆起那早逝的儿子,失神的眼眶却也不由泛起一层雾气。

“哎!人老了老人,倒是学会和娘们儿一样,动不动就哭啊。”

他抹去眼角的泪珠,将画像递到慕容海手上,示意着面前那站立整齐的下人,开口道:“阿海,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等昀儿来了,你来处理就好,老夫就看看好了。”

“是,老将军。”

慕容海接过画轴,将画轴杆一侧递给身后另一个随心下人后,转悠着另一侧的画轴杆将画轴缓缓打开。

宣纸映映,墨彩明瑞,凝视着画纸上那美人纤柔的背影,将将走进门的凤彤萱,不觉双眸瞪的老大。

月光,柳树,湖畔——还有画中人儿青丝垂腰的,眼眸中透射出温柔妩媚的模样,这不就是那一晚上。

她暗暗咽了口口水,挪动着缓慢的步伐,几步站在慕容志皓身旁,她平静去眼眸中的波澜,含着嘴角一丝笑意,恭敬的开口道:“小的不知这画上女子是何人,能让将军吩咐大管家这么着急召集小的们?”

瞥了眼凤彤萱此时那一脸谄笑的模样,慕容志皓捋了捋胡须,仔细打量过她的眼眉,似是玩笑的开口,道:“你小子要是脸白点,再换一身女儿家穿的罗裙,哈哈,你说说,这典型就是个柔弱不堪的小女子啊。”

慕容志皓的爽朗的笑声,似乎将整个厅堂内紧张的空气都舒缓了点,他左看了看凤彤萱的细胳膊细腿,右看了看她的小细蛮腰,眼眉中的笑意却也似乎更深了。

“爷爷在说什么,怎么大老远就听见您笑了?”

一身水蓝色长袍,手握着一把冰锐的剑鞘,慕容昀挥洒着满身的傲气,缓步走进了前厅,他剑眉微立,却只淡淡扫了眼厅堂内众人的面颊,明锐的目光不由被慕容志皓身旁那袭灰衣人儿吸引住了。

他急忙撇过头,回忆起那次游街市,他的惊慌失措,不免面色微微一变,面露尴尬的走到高座前,垂着头,恭敬的一鞠躬。

“孙儿见过爷爷。”

“哈哈,昀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见黑小子就这般模样啊?”

隐藏去面颊的愧色,慕容昀捂着唇故作风寒的模样,干咳几声,道:“孙儿没事,只是想来那夜夜巡殿下,受了些风寒才会这样的。”

“哦,原来这样。”闪烁着眼眸中的将信将疑,慕容志皓示意着慕容海手上的那副画,狡黠一笑,道,“这些日子,你海叔听说你是茶不思饭不想,整天都像丢了魂一样啊。”

“爷爷!”慕容昀急忙解释,道,“孙儿哪有,孙儿那是因为知道殿下就要大婚替他高兴。”

“替太子殿下高兴?”慕容志皓满是不信的摇了摇头,依靠在凤彤萱的搀扶下,几步走到慕容昀身前,笑道,“得了,你啊酒别蒙老夫了,你不知道你爷爷是过来人吗?”

他捋着自己的胡须,很是骄傲的仰着头,将那脑海之事,一点一滴的说了出来,“想当年,老夫初次认识你奶奶的时候,好家伙——那也是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就连拿那把剑的时候,老夫满脑子,却也都是你奶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那小辣椒的样子,哈哈——说实话,知道老夫把你奶奶娶回将军府,结婚当天,一下花轿就捧着一大坛子女儿红陪着那些将士喝了一天一夜的,除了你奶奶,老夫想来这天下怕也没一个女子,敢这般作为了吧。”

说出陈年往事,慕容志皓的心中,却是满满的自豪感,他的一生最值得炫耀的或许不是他的丰功伟绩,亦或者是三代出的好儿郎,唯一值得他一辈子庆幸的——却是记忆中那一抹红衣,比那夕阳更红艳的一生挚爱。

收获住他眼眸里,微微有些失神的模样,慕容昀满是不解的摇摇头,一脸疑惑的开口道:“孙儿知道奶奶和爷爷的感情,可是爷爷的感觉又不是孙儿的感觉,孙儿真的是因为殿下的婚事才这样的。”

“你确定?”闪烁着坏笑的模样,慕容志皓闪过一旁,看着一直未说话的慕容海,问道,“阿海,你来告诉少将军,你知道的些事。”

“是,老将军。”将画轴递给身旁的下人,慕容海几步走到慕容昀身旁,他恭敬一点头,看着他身后紧紧跟着的两个侍兵,问道:“文虎,文豹,你们二人自打将军回府,就日日跟着少将军,却不知道将军这些日子可有什么特别?”

二人闻言,相视一颌首后,兄长文虎一步站出,朝着慕容海抱着拳,甚是恭敬的一鞠躬,道:“回禀大管家,少将军自回府来,不但性子变了许多,对待我们这些兵士,有时候不但会说说笑笑,就连骂都没在大声骂过属下了。”

才知道慕容昀以前是真真确确的冷木头,凤彤萱心中不免对这些侍兵的过去,渗出一丝丝同情。

“还有呢?”

文虎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求助的望向身后的文豹。

“启禀大管家,少将军不但笑容多了,就连平常惊慌失措的时候也多了。”文豹一步站出来,将文虎后面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哦——惊慌失措!”慕容海很是满意的朝着慕容志皓一笑后,继续追问道,“我听说自打那天夜里,少将军在后院去找殿下回来,似乎还多了个毛病——就是有事没事都会站在一个地方发呆,却不知是在哪里?”

“是在,是在——”二人望向身后那下人举着的画轴,异口同声的回道,“是在去往太子书房的那个湖畔旁,属下们记得,那日属下奉命去找少将军,却先是看见他在院子里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谈论了好一会,那时候属下二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走到那个长廊的时候,少将军看着湖畔旁一个女子,眼睛都愣住了。”

“哦?那等到那个女子走了以后呢?”

“等那个女子走后?”文虎思索了片刻,很是确定的点点头,道,“那女子走后,少将军看来好久才走的,那样子——”

“是不是还透着一丝失望?”

“对!对!对!老将军说的对极了!”

瞅着身旁那一边说还一副信心满满的慕容志皓,凤彤萱心底不由丢了个小白眼——什么时候老将军也学会这么顽皮了?!

慕容志皓捋着下巴前那把胡须,很是骄傲的仰着头,闪烁着满满的满足,大笑道:“果然和老夫当时症状一模一样,哈哈!看来慕容府上,又要添丁了。”

“爷爷?!”望着几乎快要手舞足蹈的老者,慕容昀无奈的唤了一声,他走到老者身旁,闪烁着慌乱的眼神,继续辩解道,“孙儿是真的没有心事,您别听他们瞎说。”

“哈!你这个混小子还不承认?”没想到慕容昀的嘴巴可以这么硬,慕容志皓心情大不好,他冷哼一声,指着慕容海,不悦的问道,“阿海,既然少将军还不承认,你说说之后第天夜里,你在那公子房外看见什么?”

吞吐了片刻,慕容海娓娓开口,将那夜见闻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那夜,正在某个混蛋太子,赖在凤彤萱屋里不肯走的时候,回到屋子后的慕容昀似乎心情不爽,大半夜的跑去了他爹爹以前住的地方。

这将军府上下只要是看着慕容昀长大的都知道,每每当他有解不开的心结却也都会来到那间厢房,待上好久好久。

似乎很满意慕容海的话,慕容志皓继续追问道:“那既然如此,阿海你可有听见昀儿说过些什么?”

只这一刻,慕容昀心头才真真感受到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瞪大双眸,一脸紧张的望着慕容海。

收获到左侧那道灼热的视线,慕容海暗暗咽了口口水将心里藏掖着的半句话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小的听少将军对着公子牌位说,他这些日子感觉自己心有点不安分,每次都会让他自己都有点按捺不住,他,他还说——他以前那些个性子,似乎也一点点发生了变化。”

“看来,昀儿,老夫这次可以算是铁证如山了吧。”

得意的抚着那一把花白的长须,慕容志皓仰天大笑——这些年来,他可没少为慕容家族的开枝散叶问题操心啊,现在可好,自己这个孙儿当真是开窍了。

朝着那个抱着画轴的下人微微一招手,慕容志皓自己将画接了过来,让凤彤萱两只手扯开后,望着面前那一群唯唯诺诺的下人,一脸笑容的开口道:“好了,你们也知道了,这少将军心有所解,所以你们做下人的却也都要帮着纾解纾解才好。”

他停顿了片刻,指着画中那月下伊人,问道:“你们可瞧好了,这女子明显穿的是咱将军府的下人服,这说明,她十有是咱府上哪个小丫鬟一个慌张穿错了小厮的袍子,又或者是哪个小厮家的亲戚,大晚上穿着这衣服在院子里闲逛。你们,把那一夜,这个时辰,所在何处,还有这身旁是不是有证人,或者那一日是不是有衣袍不见的事,一五一十全部上报给阿海,找到这个女人,老夫定有重赏。”

听着慕容志皓这一句话一出,慕容昀却也只能垂着头,满是愁恼的开口道:“爷爷,只是一个女子,您又何必劳师动众,再说,孙儿没说真的喜欢她啊?”

瞥了眼他此时那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慕容志皓佯怒一哼,微微放大了嗓音,道:“你这个混小子,当真是不是要把爷爷气死才罢休!爷爷说过,只要你喜欢的,哪怕那个女子是咱府上下人,亦或者家里是白丁,老夫都会用八抬大轿给你娶回来,反正这件事老夫说了算,不找出这个女子,老夫绝对不会罢休的,黑小子,扶老夫回房静候阿海收集来的证词!”

“是,老将军。”搀扶着慕容志皓的手臂,凤彤萱将将走过慕容昀身旁,她微微转过头,感觉到他此时同样注视自己,那双复杂的眼眸,平静的心底却不由微微怔住了,她急忙垂下头,抑制住那莫名激动的心,搀扶着老者几步走到厅门前。

“老远就听见外公在训人,本王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打扰没打扰外公才是。”

她微微蹙起眉,眼角处一双月白勾银丝的长靴几步映入她的眼帘,她抬起头,凝视着来人的双眸,一双黝黑的眸子,却似乎再也无法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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