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凤彤萱,却奈何双脚都还没好的,就是愣是被顺喜给塞进了本是他坐轿子后,强行抬去了太子府。
在一群侍从浩浩荡荡的簇拥下,坐在轿子里的凤彤萱却怎么感觉都有些别扭的。
她掀起轿帘一角,望着一旁正跟着下人一起小跑的顺喜,尴尬一笑,问道:“公公,要不还是你坐轿子,小的自己走去就好?”
瞥了眼凤彤萱的面容,顺喜干咳了几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哎,算了,还是佟小哥坐吧,杂家还能跟得上。”
“哦!”
看着那放下的轿帘,顺喜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若不是他最尊敬的殿下,一定要他把这个不起眼的小书童弄来,他才不会这么用心呢。
瞥了眼已经有些跑的酸疼的小腿,他一咬牙,大步跟着轿子后面继续跑着了。
赶到太子府的时候,映眼满布的鲜红色绸布映现出往日的种种,在凤彤萱的脑海中油然浮现。
“看来太子这次娶妃很大费周章啊。”指着府门前,那两尊佩戴着红花球的石狮子,凤彤萱狡黠一笑。
打量着匾额上那正在捆绑红绸的下人,顺喜急忙辩解,道:“什么啊,这都是上次太子大婚没用上,丢柴房的,他吩咐人又找出来用的。”
“额,这样也行——”对于游龙涅这样的用意,聪明的凤彤萱自是明白的很,她走进府前大门,门外那几口绑着红绸带的箱子令她眼前一亮。
“这么多聘礼,太子对凤家小姐看上去还真不错啊。”
“哎,难说啊!”顺喜叹了口气,他看着一旁,正往箱子里放古玩的下人无奈一笑——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一次太子对于礼单看都没看,只是写了两个字随意!
跟着顺喜顺着小径走到后院,此时的石亭里,正享受在院子里惬意享受温暖阳光的游龙涅却好似丝毫没有一点快要大婚的急促感。
“殿下,佟小哥带来了。”
“嗯,你们都下去吧。”捧起桌案上的茶盏,游龙涅静静的呷了几口。
听见他的吩咐,本在一旁伺候的侍从连着顺喜全部弯着腰快速离开了,空旷的院子里却只剩下一脸平静的游龙涅,和那个不明觉厉的凤彤萱。
“本王记得,你与凤家那二小姐关系还算不错吧。”
“这个,这个小的不敢确定。”
——这要是以前或许凤彤萱出个馊主意,只要是能给讨好游龙涅,凤桥语绝对会听。不过如今……她无奈的摇摇头,恐怕自从上次皇后带人冲进来,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是那般好利用了。
沉默了片刻,游龙涅放下手中的茶盏,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块刻着令字的玉牌,放在石桌上,开口道:“明日,凤家二小姐会和凤夫人去叶帆寺还愿,本王本着对未来太子妃的关心,也会一同前往,你拿着令牌先去打点吧。”
“小的去打点?”拿起桌案上的令牌,凤彤萱眼眸中满是疑惑,她不解的问道,“凤家二小姐只怕如今对小的存有隔阂,再说这一切本不应该让顺喜公公去吗,小的去,这——”
听出凤彤萱的担忧,游龙涅淡淡一笑,道:“这一切不用你担心,还愿而已,就是去烧个香,敬个佛,只要二小姐不会半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与本王走散去,本王绝对会保障她的安全。”
他的笑闪烁着一分寒栗的光芒,凤彤萱打量着他的眼眸,一丝不自然的寒颤从她的眼眸中忽闪而过。
翌日的阳光,带着温暖的味道静静的照射在这片喧闹的大地上。
一大早,游龙涅吩咐四个轿夫抬着凤彤萱那还没好的身子,快步朝着叶帆寺走去,听着轿夫急速飞跑的脚步,轿中的人儿不自觉的掀起了轿帘一角向外张望着。
杂草丛生的小径,本就因为鲜少有人烟的缘故,显得有些许荒凉,再听着此时山野中,时不时传来的野兽吠叫,她的心都不由微微一怔了。
“这游龙涅到底要做什么?”她放下轿帘,一抹深深的疑惑划上心头。
到了叶帆寺,凤彤萱按照游龙涅的吩咐什么都没说,却只是把令牌给主持看了看,会意的主持急忙将其他上香的香客礼貌的请出了寺外,瞬然间安静的寺庙却是让凤彤萱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阿弥陀佛,不知太子殿下可有别的要施主转达贫僧的?”刚刚安排几个扫地僧把大殿又清扫了一遍后,主持急忙凑到凤彤萱身边询问道。
还了主持一个礼后,凤彤萱摇摇头,道:“殿下没说其他,麻烦主持了。”
“阿弥陀佛。”主持深鞠一躬,只说当他慧智的眼眸瞥过凤彤萱的脸颊时,平静的面容却不由泛起一丝波澜。
“阿弥陀佛,贫僧斗胆相问,施主可信命?”
不解主持的深意,凤彤萱浅笑道:“我不信命,可是命运却让我又不得不信。”不经意的瞥了眼自己的小腹,她的唇角泛着一丝欣喜的微笑。
收获住她眼眸内幸福,主持双手合十,无奈的摇摇头,笑道:“缘聚为深,份为浅,贫僧斗胆为施主看了一次相,您并非命中人,所以您最在意的也定不会是你缘中之有。贫僧劝诫您一句,若是有朝一日,您回归本位,切记一生——莫要执念自己,一切因果全为子孙殃祸。”
目送着主持挥袖离去的模样,凤彤萱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黝黑的眸子里充溢着满满的不解——“子孙祸?”
她望着自己的小腹,一抹担忧不由爬上心头——难道这一生,她的宝宝还会离开她吗?
等到游龙涅深情款款的扶着凤桥语从马车下来的时候,此时的叶帆寺内外的高僧全都穿着崭新的僧袍,恭敬的站在了叶帆寺,寺门两侧。
“阿弥陀佛,贫僧叶帆寺主持恭迎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扫了眼面前那跪的密密麻麻的沙弥,游龙涅嘴角弯起一丝淡淡的笑容,道:“各位大师不用多礼,本王却只是带着本王即将过门的太子妃,来还愿罢了。”
他停顿了片刻,缓缓转过头望着一旁娇羞遮面的凤桥语,道:“语儿,不如我们先进去上香吧。”
“臣女全听殿下的。”
松开凤桥语的手,游龙涅几步转过身,他望着面前那气势恢宏的寺庙,一抹杀意从他的心头逐渐漫上眼眸,他冷冷一笑,领着身后众人缓步朝着大雄宝殿走去。
寻着那香薰袅袅,游龙涅款款下拜,他望着面前那尊高大的金佛,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在他心海缓缓萦绕。
“咚!咚!咚!”
木鱼声抚慰着他的心灵,他没有言语只是听着耳畔边轻柔的木鱼声,缓缓下拜。
窗外的斜阳静静洒下它的光芒,寺庙安静的沉浸在一片佛音里,雕栏木香佛云刻,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在这一个地方停下了他的脚步。
拜过金佛后,游龙涅又与凤桥语母女用了些简单的斋饭,此时他扫了眼身后的侍从,沙弥,一丝异样划过他的心头。
“本王记得早上似乎有叫一个下人先来打点一切,她人呢?”
从未见过游龙涅会对一个下人这么挂念,凤桥语心中不免升起一丝不悦,她佯装出一脸的平静,饱含着眼眸中的温柔,问道:“殿下却不知问的是哪个下人,臣女也好派了凤府的下人帮着寻一寻?”
收获住她眼眸的波澜,游龙涅平静的笑道:“不过是个普通的下人,用不着语儿特别找人去寻,你还是继续用膳吧。”
他站起身,微微理了理衣襟,淡然的走到主持身旁,开口道:“想来主持师父应该知道他在那,那却不如你本王一个人去吧。”
“这——”
听说太子殿下要一个人去,在场每一个人内心都不由怔了一下——堂堂太子殿下,放着这么个快过门的娇妻不陪,要去找一个下人?
——那只能证明,这个下人在殿下心中位置不简单啊。
这般的深意念诗芯也自是猜到了,她望着那一脸不爽也不说话的凤桥语,连忙拽了拽她的衣袖,打圆场,道:“既然殿下您一个人去,那臣妇和语儿在这里等您就好。”
“有劳凤夫人。”
如今凤桥语就快贵为太子正妃,念诗芯的身份自然也是得到了一定的提升,她浅浅一笑,目送着游龙涅已经逐渐远去的背影后,才撇退下一群人,在凤桥语耳畔边轻声开口道:“语儿,娘亲却只告诫你一件事,就算你贵为太子妃,太子身边的女人,你也必须容,哪怕她有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人。”
趴在桌案上,凤桥语望着一旁袅袅升起的香炉,不好气的冷哼,道:“娘亲不需要警告我,因为自从凤彤萱出世,我就在忍。我现在想的是,该怎么谢谢她才是,因为是她把她不想坐的位置让给了我,呵呵——我的好姐姐!”
隐忍多年的压抑感随着那渐渐临近的婚期,在凤桥语心中升华做——无上的荣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