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的土地庙里,这会儿是暮色时分,飞鸟归巢,夕阳落山,庙外是渡生河,流水淙淙,清脆悦耳,庙后边是一片竹林,婆娑的竹影交错地倒映在土地庙中,月牙弯弯地像极了一张狡黠一笑的嘴巴。
三个人在土地庙里摆上几瓶白酒,花生核散落满地。
“前几天阿黄被抓了,我们哥几个想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啊。”大刀躺靠在朱红大梁边,嘴里冒出浓烈的酒气。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要钱钱没有,要权权没有,阿黄也真是!幸好根哥伤势还不是太严重。”浩子猛地又灌了一大口,“来,干了,今晚不醉不归!”
“我们哥几个这几个月干些啥好呢?种田一辈子都没出息,我妈妈一个人这些年挺不容易,我想让她过的好点。”黑皮和浩子碰了下瓶子。
“呵呵,我爷爷一个人拉扯我长大,也不简单,又得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病,不干点别的勾当,哪来的钱买药,爷爷要走了,我大刀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人只有喝醉了,才会揭开白天里的面纱,真情实露,溢于言表。
“你看你,你看你,咋这样说,我们哥几个怎么不算兄弟了。”黑皮拍拍大刀肩膀,三人相视而笑。
“有句土话怎么说的呀,我奶奶经常说,哦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说你们,我奶奶爸妈都还在,我恨不得我爸爸赶紧死了!”
“有病吧你,这村里也就你家有钱了,还不是你爸爸有本事,不然你还想过这么好的日子,睡在这么好的砖房里!”大刀戳戳浩子脑门,说道:“你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对于大刀这样误解的羡慕,浩子也只能苦笑了。
这时,黑皮往庙外渡生河一看,说道:“还记得去年阿棒死在这河里不?”
“嘘……”大刀赶紧打住这个话题。
“嗨,怕什么?”黑皮继续说道,“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我们几个把他钱抢了,阿黄怕他告状,就活活地把他逼死河里,丢进这庙里,大家还以为阿棒是失足落水淹死呢!”
“嗨!你说什么啊,呸呸呸!”大刀可不想隔墙有耳,让事情败露,看来这黑皮真的是喝醉了,招呼几个赶紧回家,赶紧睡觉,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突然浩子哎呀一声,慌道:“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
两人满脸疑问。
“今天是那个女孩头七的日子啊!”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在胡乱说些什么?酒喝足了是吧,那就快回家!”大刀搀扶起他们。
“头七?头七又怎么了?难道这世界上还真的有鬼啊?”黑皮瞥了一眼。
“鬼!……”大刀呆立着放下他们,他想起了前几天晚上那只黑猫的幽绿绿的眼睛,心里触动了下。
“我奶奶说尸体死了后,灵魂就会出窍7天,7天内他们找不到替死鬼,就会把生前的冤孽了结,找个活替起鬼……”浩子说话的语调慢慢上升,两个人的心也快提到嗓子眼上了。
“胡说什么?你奶奶这套也就骗骗小孩和老太婆老大爷,那你想想,为什么我们看不到阿棒的鬼魂呢!”黑皮总算是找到个鲜活的案例好让自己心安点。
“那你妈妈没跟你说过你小时候发高烧,快死了,还不是我奶奶给你做了个法,你的病就一下子好了!”
“那、那是巧合……”黑皮也有点理屈词穷了。
此时,竹林里响起一声鹧鸪的叫声,三人心咚地凉了半截。几个人忙说时间不早了,留下一片凌乱,散了……
“呜呜呜呜……”村路口响起了警笛的声音,把村子所有人都惊醒了,大刀从床上懒懒地爬起来,一睁开眼,看到爷爷坐在床边木凳上,脑袋依然是不停地晃动,大刀心里一惊:今天出啥事了?
爷爷呃呃地喊了几声,手指指着村路口方向。
大刀穿上拖鞋往村路口走去,村里人陆陆续续地皆相赶去,后面有个人拍了下他,往后一瞧,原来是浩子,大刀问道:“出啥事了?”
“不知道呢?快点呀,看热闹去!”浩子看起来巴不得有啥事发生。
大刀猛然发现这浩子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大刀又问道:“黑皮呢?”
浩子一边跑一边答道:“昨天喝多了,还在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