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再往后就是后山,后山要比前山更加陡峭,不过在这里修了一大片木结构建筑群。这座山寨虽然算不上气派,可也能称之为宏伟,一般的工匠是造不出这样的房屋的。整个山寨依靠山势而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有的木材都来自狮驼山。
感叹宏伟之余,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地的尸体,用横尸遍野来说也不夸张。整个山寨大概有百十号人,百十号人都死在一起可以说是相当壮观了。有句话叫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死的多了什么形状的也都有。有的被削掉脑袋做了平顶候,有的喉咙被砍了一剑绝气身亡,肯定还有不少人受伤掉下山涧摔死。凌云秀与阿房两个人好不容易穿过乱尸从来到山寨门前,装修倒是挺朴素,屋子里桌椅板凳被打得稀巴烂。
阿房一路看尸体看过来,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把握。屠杀这帮山匪的凶手不会太多,绝不是官府上山剿匪那么简单。首先有将近一半的人是被利刃所伤,伤口多在心口与咽喉部位,可谓是一刀致命。其余人多为钝器所伤,也就是被活活的震破五脏六腑和脑子而死。凶手的人数应该不会超过五个,从杀人手法来看凶手当中有一位使剑的高手。
论使剑凌云秀也算是行家里手,虽比不上二师兄却也小有成就,手中一把青龙剑也是上下翻飞。云秀自然是着重观察那些被刀剑所伤的人,最终她也得出一个结论,此人的剑法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
两人清理出两把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阿房担忧道,“这些人死得莫名其妙,我想大约与广寒宫有关,看来我们已经进入广寒宫占领的地界了。”
“我也这么觉得。”,凌云秀点头,“杀人手法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这些人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全数歼灭,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由此不难判断出杀人的人武功绝不浅,且杀人成性。凌云秀咬嘴唇,她在思索是不是现在就折返回去找师父帮忙,倘若真的进了佛光洞她们还有没有命出来。想到这里她抬头看看阿房,话已出口不去显得有些怯懦,去又是危机四伏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自剑绝山庄以来,或者说是从出生以来,她从没有拿性命作为赌注。
其实用性命作为赌注并不难,难的是用别人的性命做赌注。自己的命好一好可以舍弃,别人的命呢?
凌云秀低下了头,她不是为了自己,她是觉得自己死了便没有人通知师父知道师公的下落,这样无异于是自己害死了师公。当然这些话说出来有些狡辩的意味,那么怯懦就怯懦吧,凌云秀咬了咬牙。
起身对阿房说了句,“咱们回剑绝山庄。”
“好,我也正有此意,这就叫好汉不吃眼前亏嘛。”,阿房一歪脑袋,像一个斯文又调皮的大家闺秀。
两人互相点头称是,下山要比上山难得多,加上积雪无人打扫脚下一滑就停不住。下山需要的时间是上山的一倍,即便如此两人还是平平稳稳的落到地面上。凌云秀自然不用说,她那双脚虽然很丑但非常实用,多年来打坐梅花桩让她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四平八稳。阿房也是练家子出身,懂武术的都知道习武之人最要稳住下三盘。阿房练的这种兵刃又十分独特,越是沉重的兵器越要稳住身形,否则人随着刀转则完全无法发挥出兵刃的威力。
黄骠马还乖乖地站在原地,时不时的底下口啃一口已经发黄的枯草。两人起身上了马,正准备出山的时候忽然在山口出传来一声铜锣。
只听山口处一声铜锣,当!,“算卦算卦,算灵卦,不灵不要钱!”
凌云秀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感叹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算命的老者。阿房倒是浑身打一个冷战,她知道在广寒宫三鬼当中金灯鬼擅长使用一种兵器,这种兵器与铜锣相似,故此金灯鬼经常装作打更人出手毒辣。
阿房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手头没有兵器,倘若真的遇到金灯鬼可谓凶多吉少。
“算卦算卦!算灵卦!”,山口出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一转弯就能看到对面的人。
凌云秀在那等着老者出现,阿房攥了攥拳头只等对方发难便要以命相搏。可从山口出转出来的,不似老者,却似一女子相似。此女身材矮小,身穿黑白相间的布面上衣绸子女袴腰间挂着紫色大穗子流苏。往脸上看,面如白雪五官精致,小鼻子大眼睛,柳叶弯眉樱桃小口。
那小女孩手里拎着一铜锣,用梆子一敲发出当的一声,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如同老者一般无二,“算卦算卦,算灵卦,不灵不收钱!”
说完话小女孩噗嗤一笑,站在原地不动。凌云秀扯动缰绳朝女娃娃那边移动几步,来到近前,她还是在那笑。
云秀双手一抱拳就问,“敢问仙童从何而来,因何拦住我等去路?”
“不敢当不敢当,不过一巡山老叟是也。”,女娃娃的声音依然苍老,犹如一八十多岁的老者,“姑娘可否赏下名姓?”
“姓凌双名云秀,这位是我的小侍女阮阿房,敢问老者您怎么称呼?”
女娃娃点头,“这就对了,年纪轻轻莫要以貌取人,老叟今年以经五十有七啦。我行邹,双名瑞通。”
阿房感叹到,“难道说神行无影八卦仙童邹瑞通说的就是您老人家?”
“是,都是江湖人起的诨号,无名少姓之辈!”
凌云秀在前面阿房坐在后面,扒着耳朵跟她说,“这位就是八卦门的武道宗师,上三门里赫赫有名的邹瑞通邹老剑客。”
“八卦门?”
凌云秀再次抱拳,“小女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上三门的高人,失敬失敬。”
邹老剑客一抬手把手里的铜锣扔掉,拍拍身上尘土,“这人走背字喝凉水都塞牙!这不,走着走着突然就杀出来一个什么金灯鬼。老朽与他过了两招,那人是扔下铜锣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