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书库][].[].[com]嫦儿犹豫片刻,说道:“大哥,我知道你必是早有筹划,但你孤身一人留在太平兴国寺,是否太冒险了?”
“别忘了我是萨满教教主,可不是孤身一人。(燃文书库(7764))”刘皓南镇定自若地道。
嫦儿、苏茹合这才放下心来,料想他身为一教之主,左右必有随侍之人,不会轻易令自己陷入险境。
苏茹合想起一事,又道:“夜落纥已经去太平兴国寺找你了,他也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如此最好不过!多谢你了,苏茹合。”刘皓南闻言喜出望外,夜落纥身为大光明教四大护法之一,武功修为犹在明尊利罗之上,若能得他相助,必是如虎添翼。
再者,经过在宁武县境内的那一战后,刘皓南对夜落纥磊落干脆的性格很是欣赏,有心要同他结交。如能说服他用阳燧经来交换阴魄经,算是将阴魄经物归原主,嫦儿修炼阴魄经所积累的寒毒也有办法消除了,那可是皆大欢喜之事。他相信夜落纥不是拘泥教条之人,应该会答应自己的交换条件。
苏茹合见他称谢,面色微微一红,道:“谢什么?夜落纥在教中地位虽高,却没什么架子,平素与我和姐姐关系最好,只要是我求他做的事情,他定会答应。”
众人商量完毕,各自动身行事,刘皓南望着苏茹合的背影,心中难免生出不舍之意,又想到她说过的要回高昌的话,更觉怅然若失。
回想与苏茹合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似乎每一次都是聚散匆匆,却又惊心动魄。
他和她在华山莲花峰下相遇,一开始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后来刘皓南几番舍命相救,令苏茹合芳心暗许,他却无动于衷,云台观一别后各分东西。
后因净气尊者散布二人“私奔”的谣言,反倒坚定了苏茹合对刘皓南的情意,她一路跟着刘皓南来到河东,不慎被净气尊者所擒,两人又有了晋水岸边小船上的暧昧接触。苏茹合知道他无心顾及儿女情长,不再勉强,干脆拜他做了“小师傅”,为二人的关系正名。
再后来,苏茹合身陷渡天寨寒冰洞中整整三年,机缘巧合之下被刘皓南救出,两人在指月楼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刘皓南因身中极乐丹之毒无法自控,才对她做出了无礼之事……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寥寥数日,刘皓南对她的牵挂思念却比任何女子都要多。庞紫菀、谢梵音、秦若玉、穆桂英这些对他心存爱慕的女子,虽然也曾让他受到触动,亦或是心中感念,但都无法取代苏茹合在他心里的位置。
或许是因为存在着残缺和遗憾的事物,往往更加令人刻骨铭心、难舍难忘,刘皓南自觉对苏茹合亏欠太多,才要尽力弥补,承诺对她永不相负。
可是,今日苏茹合与他匆匆相会,不过几个时辰,转眼又要各自分开,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她说要回高昌去,以后还会再回中原来吗?
刘皓南不知道,也算不出,他自己尚且飘零在异国他乡,为了那个希望渺茫的复国大业倾尽心力,却未见任何成果,哪有余力经营感情?那所谓“永不相负”的承诺,也许到头来只是一句虚言吧……
刘皓南这样想着,忽然感到十分无力,但他不敢任由这种情绪继续蔓延,急忙收起心思,转身往太平兴国寺的方向奔去。
太平兴国寺,主持宝树的禅房内,众人再度聚集,除了龙树和尚、钟昭远,还有刚下了青松顶的乐清平和睿见和尚。睿见和尚平素极少现身,只在金刚塔中闭门修行,但因乐清平被刘皓南所重伤,无法独行,这才破例将其护送下山。
睿见和尚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淡然表情,其他人却都眉头紧锁,神色肃穆。
他们刚刚发现刘皓南已然破阵而出,不仅如此,就连早先在阵中乱闯的离天也不见踪影,北斗护摩大阵中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这两人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想不到那小贼如此了得,竟然能破阵逃脱,实在可恶!早知如此,便该废了他的武功,让他寸步难行!”钟昭远焦躁说道,他早就认定刘皓南是杀害谭峭的凶手,极力反对太平兴国寺对其尚算礼遇的态度,如今听说被他逃了,自是大为懊恼,言语中颇有埋怨之意。
主持宝树叹道:“刘皓南不愧是萨满教一教之主,不但武功修为高深莫测,更精通天文历法、阵法战术,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委实不可小觑……乐施主,你的伤势如何?”
“多亏睿见法师助我疗伤,已经无碍了。”乐清平虽是如此说,但见他面色苍白,神情萎靡,足见受伤颇重,一时之间难以恢复。
当时刘皓南是挟愤出手,毫不留情,他的身体里又存着前任教主“萨黑龙”修炼四十多年的内力,浑厚霸道至极,绝非乐清平所能抵挡。
睿见和尚淡淡开口道:“乐施主的确伤得不轻,若是那人乘胜追击、再下杀手,只怕我也拦不住他。”
钟昭远微觉诧异,不以为然地道:“法师未免太过自谦了,你的胎息功和八卦腾蛇枪都得了令尊真传,十余年前便已名动天下,那小贼若与你单打独斗,必败无疑!”
原来这睿见法师的俗家身份是大宋开国功臣石守信之子石光熠,十四岁起便随父从军,征战沙场二十余载,不仅武功得到乃父真传,以一竿八卦腾蛇枪横扫八方,所向无敌,更精于兵法战阵之道,曾在河北以两千人大破上万契丹军,有“百胜将军”的美誉,是当时最受器重的年轻将领之一。
然而太祖皇帝平定天下后,为了防范武将弄权、功高震主,便做了一出“杯酒释兵权”的好戏,侵夺了以石守信为首的开国大将的兵权,将他们放逐回乡。石守信为求自保,回乡后表面上耽于享乐,不问国事,内心却是郁郁寡欢,赋闲十余年后病重身故。
石光熠作为石守信之子也受到牵连,在军中被百般打压、难有作为,他当时年方弱冠,正当心高气傲之时,被这般对待难免抑郁不平,直至太祖赵匡胤驾崩,太宗赵光义即位,才想起他来,准备重新启用,并委以重任。
然而此时的石光熠已然心灰意冷,父亲的故去更让他顿悟生死、看破红尘,他决然弃世出家,来到五台山镇福寺参禅修行,法号名为“睿见”。
皇帝赵光义听闻此事后,颇为惋惜,甚至在巡视边境时专程赶到睿见和尚修行之处,想要劝他还俗从军、为国立勋。
两人在金刚塔中长谈了几个时辰,睿见心意已决,赵光义失望而归,但他并未因睿见的拒绝而恼羞成怒,反倒对其大肆嘉奖,将镇福寺更名为太平兴国寺,许其永沐国恩,跻身五台山十大寺院之列。
其实,赵光义这般故作姿态,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爱才如命、求贤若渴,睿见和尚没有因此惹祸上身,已算是幸运了。
睿见和尚听钟昭远提到当年之事,只是淡然一笑,道:“那都是前尘旧事了,不必再提。贫僧与那年轻人虽只有数面之缘,却能感觉得到,他胸怀磊落,又有慈悲之心,并非凶残暴戾之人。”
乐清平闻言点头,道:“不错。咱们在金谷园中合力围攻方能将其擒下,手段的确算不得正大光明。”说到此处面上微露惭色,顿了一顿又道,“他若真是凶残暴虐之徒,昨夜在金刚塔上便能取了我的性命……”
钟昭远见众人的态度都在向刘皓南倾斜,不满地道:“乐先生,你怎么也为他说起好话来了?谭真人死在他的手里,那是咱们亲眼所见,难道你都忘了么?”
说到死去的谭峭,睿见和尚双眉一轩,肃然问道:“各位,可否引贫僧见见谭真人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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