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巢禅师只在军营中待了一天,就走了。他要遵守前约,度化那些厉鬼,现在还要再加上新出现了数千僧兵怨魂。
乌巢禅师走后,骑鹿罗汉对韦良问道:“我们要不要再缓几天?”乌巢禅师带来的这个消息实在太可怕了,骑鹿罗汉自己到现在都有点儿心悸——是的,心悸,这种诡异的攻击方式来到的除了愤怒外,还有恐惧。
“不用,按照原计划行事即可。”韦良紧绷着一张脸。
他是感受到了挫败,但想用一次失败就把一个试炼者打垮,根本不可能,在心理素质方面,第七空间的试炼者比任务世界的本土修行者要坚韧很多。
只剩下一百多僧兵就好办了,韦良安排他们在营地值守,带着骑鹿罗汉和欢喜罗汉两位罗汉尊者来到了金沙河岸边,寻找渡河的办法。
结果在上下游搜索了数十里,也没看到一座桥梁,看来只能坐船横渡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条金沙河的渡口很少,附近百里之内,只有一个渡口,一个老人,一艘乌篷船。
骑鹿罗汉提议说道:“要不我们还是找找其他渡河的办法吧!”这个渡船看起来就很诡异,对面可是驻扎着西牛贺洲的妖王,那些妖孽平日里吃起血食肆无忌惮,哪会允许一个普通老头儿在这儿摆渡,怎么看都像是个陷阱。
韦良轻笑一声,说道:“无妨,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看看再说,说不定这就是这条河的摆渡人呢!”之前夜宸带来的挫折倒是彻底激发了韦良身为试炼者的战意,不管这是不是陷阱,还没见识过呢,哪能就直接畏缩不前?
韦良带着两位罗汉尊者来到了那个渡口,摆渡的老头儿正在河边淘米做饭,见有人过来了,把细藤编制的簸箕放下,问道:“你们是要渡河吗?”
韦良先上下打量了下这个老头儿。
这位黄沙河上的摆渡人年纪可不小了,看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子,怎么也有五十多岁,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高龄之人了。经常在河边摆渡,老人也是一脸的沧桑,黑红的脸上皱纹堆积,沟壑纵横。手上也有厚重的茧子,几个指甲好像被砸过,掉落了一半,堆积着死肉,看起来还有点儿可怕。
老人披散着头发,虽然已经是初夏,但还穿着厚重的蓑衣,低垂着眼睛。一开始韦良还以为他见到这么多人,有点儿怯,后来才注意到,老人的眼中蒙蒙一片的白,已经看不见了。
韦良上前一步,躬施一礼,问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老头儿一张嘴,露出残留的几颗黑黄的牙,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封老头儿,你们叫我封老头就行。”
韦良说道:“老人家,我们想过河,可以搭乘你的渡船吗?”
封老头点头说道:“可以,可以,但你们要是不着急的话,容我这个老头子把这顿饭吃了,要不然没有力气撑船,度过这十里的黄沙河。”
韦良说道:“好,老人家请便,我们不着急。”
封老头点了点头,又淘了淘那半碗粟米,倒进一个黑不溜秋的砂锅中,用晒干的苇叶子点燃灶火,开始煮饭。
韦良就在旁边看着,这位老人似乎已经习惯了眼不能视的生活,虽然找什么细小东西的时候还需要摸索,但大体上都可以独立自主地完成。时不时还会伸手在灶火前试探一下,如果感觉热气比较弱了,就往里面添几根柴火。
做饭的时候封老头很专注,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煮一锅粟米粥,但他好像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其中,庄严肃穆的样子,好像虔诚的教徒在朝拜神佛——或者说对他这样的劳苦之人而言,这一顿饭本就应该如此虔诚的对待。
煮了有一刻钟,感觉差不多了,封老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认真中带着一丝恬淡,这时候他变得有些紧张,整个身子都绷紧了。
封老头拿起一块破破烂烂,脏兮兮的抹布,垫着把砂锅拿了下来,放到了旁边的地上,手还不敢松开,试探了好几下,确定锅子放稳了,才敢松手。然后在旁边摸索着,拿出一个边沿多有缺角的破瓷碗,放到了一块木板上。放下后,封老头还用手试探着,确定瓷碗是放在了木板中间。
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居然让这位撑船摆渡的老人额上见了汗,他用如树皮般粗糙的手背抹了下汗,双膝跪了下来,确保以最稳定的状态,用抹布垫着把砂锅拿了起来,小心地移动着,直到轻轻触碰到了瓷碗,才微微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封老头又把嘴唇抿得紧紧的,整个身子都在使力,小心翼翼地倾斜着砂锅,将里面的粥倒进瓷碗里。
倒完了,感觉砂锅里没有什么东西了,封老头才真正舒了口气,将砂锅放到一边,从旁边的竹篓筐里拿出了一块棕黄色的东西,好像是腌制好的萝卜,或者是芥菜疙瘩。
封老头小心地用仅剩的两颗门牙咬下一点儿咸菜,然后喝了一口稀粥,好像还不舍得马上咽下去,在嘴里停留了一会儿,感受到食物的软糯芬香,才小心地咽了下去。
一点儿咸菜,一口稀粥,封老头花了两刻钟的时间,终于把一碗稀粥喝完。然后把砂锅、瓷碗都收好,才开口说道:“几位要渡河的客官,还在吗?”
韦良说道:“老人家,我们还在。”
“哦,好,好。”封老头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带你们渡河吧,对了,你们有几个人?”
韦良说道:“我们有三个人。老人家,你这艘渡船一次可以摆渡多少人啊?”
封老头说道:“我这艘乌篷船年纪也大了,一次只可摆渡七个人。”
“一天可来往几趟?”
封老头有点儿惊讶,问道:“你们有很多人?”
“是的。”
封老头想了想,说道:“之前还真没遇到这么多人,如果一天的话,可来往七趟,上午三趟,下午能走四趟。”这条黄沙河并不是很宽,十里左右,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来往一回。
韦良算了算,差不多两天的功夫就能把一百多僧兵运过去,还好,要是还是五千人,这得运到什么时候啊?当然,如果真的有五千人,就得选其他过河的办法了。
“好的,老人家,你先带着我们三个过河吧!”韦良说道,这艘渡船到底是不是陷阱,他总得亲自试试才能知道。
“几位客官,请上船吧!”封老头说着,自己先来到了船头。
踩着几块木板,韦良他们也都上到船上。简陋的船舱里有一个小矮桌,旁边有几个小板凳,韦良他们就坐在了板凳上。
船头的封老头高声喊了一句:“客官坐稳了!”说着,手里拿起粗壮的竹竿,用力撑了下河岸,船慢慢悠悠地动起来了。
别看封老头眼睛瞎了,但撑船的技术还不错,也是因为这条黄沙河河水还算平缓,没有什么大波大浪的。
没过一会儿,乌篷船就到了河心,封老头这时已经把撑杆放下,手里摇着撸,说道:“几位客官,你们要渡河可以,但还是要留下资费啊!”
韦良笑了笑,说道:“那是当然了,不会让你白白渡我们过河的,不知道老人家摆渡一次需要多少资费?”
封老头说道:“坐我的乌篷船渡河,只需要五十文钱就可以了,换成半斗杂粮粟米也行。”
韦良说道:“老人家这么辛苦,这个价钱倒也不贵。”
封老头说道:“但还有一点,几位客官知道整个黄沙河为什么只有我一个摆渡之人吗?”
这确实是很奇怪的一点,听到封老头这么问,韦良的戒备之心提了起来,说道:“为什么呀?”
封老头解释道:“这黄沙河可不简单,水底之下有神仙,要是黄沙河的河神不同意船只过河,马上滔天的巨浪就会袭来,什么船都要被打碎。”
韦良说道:“那老人家福缘可称得上深厚,能得到河神的眷顾。”
封老头笑了笑,说道:“我哪里有什么福缘,只是老实听话,服从河神的吩咐罢了。”
“哦?”韦良朝骑鹿罗汉和欢喜罗汉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问道,“黄沙河的河神有什么吩咐啊?”
封老头说道:“河神吩咐下来,只要渡船到了河心,将一个人投入河中,就可以保来往这一趟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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