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健故意晚到,他不想和郝思佳单独呆的时间过长,也不想引起其他宾客特别是安倍和吉野的注意。他本想悄悄进去,没想到郝思佳“思郎心切”到门口来等他。他不知道郝思佳接下来会有什么热情的举动。他决定先关照一下这个善良但是头脑简单的姑娘。
“思佳,你快坐到你爹娘那里去,我随便找个角落坐下。我不想别人误解我。”他怕郝思佳不愿意,所以故意用严肃的语气对他说。
郝思佳听他不再像往常一样地喊她“郝小姐”而是直呼其名,心里一阵高兴,可又听他说“不想被别人误解”,心里又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难受,“他是不愿意做我郝思佳的男朋友,所以才说出不想被人误解的话来。”她在心里自怨自哀,但是今天他能来,她的心里还是很开心。
永健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他细细地观察着大厅里的布置和出口通道。他今天晚上来身上还另带有任务。抗联组织得到情报:郝永德从一个破落的八旗弟子手里骗取了一枚嘉庆用过的印章,此印章拳头大小,所用玉石是玉材中少见的名贵品种黄玉。懂行的人都知道,我国的玉石有软硬两种。软玉以和田玉为代表,硬玉就是翡翠等。虽然翡翠和和田玉为玉石中的上品,但是黄玉由于较为少见,反而更显名贵,色泽纯正的黄玉极为难得,因此嘉庆帝的这枚印章可谓价值连城,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财产,是我们的国宝,绝不能被日本人得到。郝永德最近正在酝酿运送一批文物到日本,组织上担心他会把这枚印章一同运往日本,所以阿森要永健想办法今晚进入郝永德的书房,估计这枚印章会放在书房的保险箱里。经过上一次的遇刺,他的书房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经过修缮后,他的书房变得更加的牢固安全,他干脆把书房的窗户统统堵死了,出口只剩一道门了,而门的钥匙只有他自己才有,并且每天带在身上,真正成了一个密室。家里除了女儿郝思佳偶尔进去一下,刘婉婷懒得进去,他的父母更不感兴趣了。书房里的打扫工作都由他自己来做,下面的人决不允许踏入书房一步。
大厅里觥筹交错,餐桌上热气腾腾,宾客们你坐我起轮流给老寿星敬酒,满室的贺寿气氛让在坐的客人们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新年气象,忘记了自己是个沦陷区的中国人。
安倍晋太郎吃到了一个带银角子的饺子,高兴得连声说“哟卡他”(太好了),这是东北人的风俗。过年的时候包饺子,在其中的几个饺子里包上硬币,谁吃到这样的饺子就预示着在新的一年里要交好运了,难怪安倍晋太郎要笑出声来了。他在中国这么多年,对中国的风俗习惯早已烂熟于心了。
趁着酒席上的人你来我往的喝酒,永健偷偷地来到了过道,郝思佳的心思一直在他的身上,人虽然坐在父母身边,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永健。她见永健离席,以为他想上洗手间,怕他找不着,马上跟了过来。一个佣人看见永健朝郝永德的书房过来,正要告诉他别靠近书房,却见大小姐郝思佳跟在后面,以为是他们两人约好的,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懒得理了,省得挡了小姐的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大小姐喜欢这位帅小伙。
“永健,你上厕所吧?这边呢!那边是我爹的书房!”郝思佳怕他内急,赶紧指给他厕所方向。
永健装作难为情的样子,朝郝思佳指指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肚子不舒服要大解。郝思佳本想等他上完厕所,一想他要大便,她一个女孩子等在厕所外面,想必他会不舒服的,于是就又回到位置上。
永健等郝思佳转身远去,立刻返身来到郝永健的书房门口。他从皮带扣子里掏出一跟钢丝,在锁孔里拨弄几下,门咔嗒一声就开了。他闪声进入书房。
书房很大,墙上挂满了各种名人的字画,书橱的每个格子里都放了各个朝代的陶瓷、器皿,书房的正中央是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桌上堆放着几张未完成的书法作品。保险箱被放在书房的一角。整个书房的格局就如同一个小型书画文物博物馆。
永健正想去开保险箱时,却听见书房门口有脚步声,他连忙蹲到书桌后面,宽大的书桌刚好遮住了他蹲伏的身子。他接着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随后门“咔嗒”一声地被打开了。
“良子,快请进来!”这是郝永德的声音。
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叫良子的人进入了书房。
“永德君,你的书房真漂亮!”良子由衷地夸赞着他的书房。
“良子,你快告诉我,百合是不是我们的女儿?”永健听到郝永德在说“我们”两个字时特别加强了语气。
“是的。”良子淡然地回答道。
“就那一次你就怀上了?你后来没结婚?”郝永德继续问着,永健可把耳朵竖起来了,“他妈的郝永德,够风流的!”他在心里暗骂着他。
“不,我结婚了。”良子似乎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百合不是我的孩子?”郝永德有点听不明白了,语气略显失望。
“不,百合是你的女儿。家里不同意我跟你来往,他们替我安排了一桩亲事,男方叫三浦清健,他的家和我的家门当户对,准备年底结婚。我和你...,然后我就怀孕了。我妈提出让我们早点结婚。对方也正有此意,于是我们在我怀孕两个时结婚了。”良子说到这里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后来呢?”郝永德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结果。
"后来三浦知道了真相,他受不了我是因为这个原因和他将就结婚的。他痛苦万分,但是替我守着这个秘密。他苦闷之极,开始酗酒,他在一次醉酒后失足落水淹死了。这时百合刚刚一岁。三浦的家人推算着孩子的出生日期,以及三浦的变化,再加上百合长得一点都不像三浦,他们就怀疑孩子不是三浦的,是我和三浦结婚前和别人怀上的,要不然好端端的三浦怎么会酗酒呢?再说他们发现三浦活着时对百合的态度不像一个父亲对待自己的女儿,总是淡淡的。他们因此更加断定孩子不是他们三浦家的。两家因此闹得很不愉快。我家里干脆把我和百合接了回去,孩子也干脆姓了我的姓。”良子这次连贯地讲完了自己的故事,忍不住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良子,是我害了你。”郝永德想来拥抱良子,不知怎么的又把手缩了回去。
“良子,我们现在先出去,以后我们再找机会聊。”怕外面的人怀疑,他让良子先走,过了一会儿他才离开书房。听到书房的门“卡嗒”一声的关上了,永健才站起身来,再蹲下去,他怕自己要站不起来了。他更担心的是时间长了自己不回去,郝思佳那小丫头来找他了。想到这里,他赶紧来到保险箱前面。他的一只手转动着保险箱,耳朵紧贴着保险箱听里面齿轮的转动声,转了几圈他听到“嗒”的一声,用手一拉,保险箱的门就被打开了。
在保险箱的中间一层,赫然放着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永健的心激动得快要跳出来了,小盒子里正是自己要找的嘉庆帝的印章。他小心地把印章放入怀里,然后把盒子原样放好。
当他出了书房正要回坐位时,远远地看见郝思佳朝厕所方向走来。果然,她见永健这么长时间不出来,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就又过来找他。永健灵机一动,他捂着肚子好像是刚看见她似的,“幸亏你来了,我也不知道我这肚子是怎么了?拉了还想拉!”永健皱着眉头对郝思佳说。“我再进去一回,估计这次能拉干净了。”他有点难为情地对郝思佳说。
“可能是东西吃坏了,那你赶紧再去拉。我在外面等你,你慢慢拉。”为了显得对永健的关心,郝思佳顾不上难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