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游萧缘还是回到了冰冷的湖水里,回到了她本应该长眠的地方。
石榴颤抖着双手,望着平静无澜的湖面,殷红从腹部流下,鹅黄色的衣裙渐渐变得肮脏、刺目,静静躺在湖岸边的短刃,闪着夺目的光。
—石榴,我不知道你有何苦衷,可是我知道做人,应该有自己的原则。
小姐曾经的话语随风消散在耳旁。
“小姐……对不起……”是的,她坚持了自己的原则,为了身在宫中的弟弟,她坚持走了自己的路,哪怕万劫不复。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艰难的想要伸手去挽回什么,“我也不愿意的……可是她不放过我……对不起,小姐……”
七天后,若兰夜月赶到游府,不顾游溪泽的劝阻,再一次扒开了她的坟墓。
锦衣玉钗,无声无息。
十四天后,皇埔铃兰死在了自己的公主殿,宫人发现她时,双目圆睁,带着不甘。
木环束发,紫色长衫,黑色暗纹腰带。拭去长剑上的血迹,他望着遥远的天际,“游大小姐,都跟你说路选错了……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嘴角,有一丝苦笑。
一年后,若兰蝶羽执掌若兰府,若兰影月带着梅素心回了槐府,悦来客栈大掌柜出席了他们的喜宴。
喜宴当晚,若兰夜月留书,远走他乡,从此武林盟主之位空悬。
二十年后,埋葬她的地方,已是草长莺飞,再不见凄凉。
他伫立在碑前,沉默不语。
慧圆大师摇头,转身离开,独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与那残驳的墓碑作伴。
“以命改命……姑娘……你何苦执着……”
“嗯!不错!刚好一个月!医生没有骗我!”一个年过半百,花白头发的妇人,笑吟吟的望着病床上的女儿,“你妈我知道,我女儿是不会舍得丢下老妈的!”偷偷擦去眼角的泪花。
“妈……”游小涉看着日思夜想的母亲,模糊了视线,“我回来了。”笑容渐渐浮上唇角,绽放着坚定。
“嗯嗯!你乖乖躺着,妈去叫医生!”游母急匆匆奔向医生值班室。
不一会儿,披着白大褂的医生,先一步游母走了进来。
“游小涉……还算庆幸的啊,好在你自身的身体素质好,抢救又及时,本来我们还在担心万一有后遗症,我断言你一个月能醒来时可是堵上了我的前途的……”
性感的薄唇,略显秀气的鼻梁,招蜂引蝶的丹凤眼,有点弯弯的眉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口吻。
想要埋葬的记忆,突如其来,鲜血淋漓。
“游小姐,你怎么了?难道,还是有后遗症……”年轻的医生想要去摸她的额头。
虚弱无力的手,毫不留情挥开他的碰触。
“喂,你!”年轻医生瞪着这个不可理喻的病人。
她望着他,笑了,“滚。”无奈,无力。
这或许,就是老天留给她,和他的后遗症。
缘,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