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
李头儿在齐豫的提示下，迅速带来了主任家的两个女性——保姆陈氏和老人的太太王氏。
小熹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陈氏不过三十七八左右，一身的质朴之气。而王氏看起来更是年轻，几乎就和那个粉红衬衫的年轻人一样大了。
“这是老主任的老婆？”
云微微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真是作孽哦。”
小熹看着王氏窈窕的身段，迷人的眼波，更是摇了摇头。这样老夫少妻的组合，小熹每次看着，都会觉得很别扭。
两人被带到警局之后，陈氏一脸惊慌，王氏则是一脸淡然。
“小熹，你觉得她们两谁是凶手？”云微微在一旁捅了捅小熹的胳膊。
“我不知道。”小熹看着两人的表情，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嗨，要我看啊，那个陈氏肯定是凶手，看她害怕的样，肯定是没想到东窗事发了吧？”
小熹摇了摇头，继续看着。
为了方便审讯，节约时间。李头儿安排了一左一右两个审讯室，李头儿负责审讯保姆陈氏，齐豫则负责审讯王氏。
小熹和何晨他们，在观察室里可以同时观察两个审讯室的情况。
没过几分钟，李头儿垂头丧气的从审讯室出来，走进了观察室。
小熹赶紧迎了上去：“怎么了，李头儿？”
李头儿瞟了眼小熹，想着这个小姑娘也帮了忙，不好直接撂脸子。只好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嘴里自顾自的发着脾气：“真是晦气，老子怎么摊上这么个事？”
小熹柔声问着：“您不是审讯保姆陈氏吗？难道她不愿意说话？”
李头儿摇了摇头，骂了声娘：“哪里是她不说话，我一进审讯室，她就尿裤子了，这还怎么审？”
云微微听了这话，又看着李头儿一副吃瘪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李头儿，是不是你威压太强了，吓着别人了？”
李头儿正想发火反驳，看见说话的人是个美人，脸上的怒气缓和了几分，僵硬着一张嗓子说道：“那保姆陈氏就是个乡下人，没见过这么大的案子，怎么是我威压太强？我这啥都还没问，就弄了一身尿骚，真是晦气。”
说罢，也没看微微的脸色，直接走进了齐豫的审讯室。
小熹和何晨同时摊了摊手，做了个不可置否的表情。现在只有看看齐豫这里能不能问出线索了。
审讯室里。
齐豫看着面前表面上强装云淡风轻的王氏，眼底有着微微的鄙夷。
都现在了，还装什么装？
“王女士，请问在10月23日也就前天，下午2点到4点这一段时间，你在哪儿？”齐豫例行公事的问道，没办法，即使眼前的人就是凶手么，齐豫也必须得压制住自己，好好的盘问。
坐在对面的王氏淡淡的抽了根烟，缓缓的吐出一口烟卷，启了启红唇说着：“那天啊，我在家里。”
齐豫在淡淡的烟雾中，勾了勾嘴角：“那····证明呢？”
“我家的保姆就是证明。不信，您可以问问？”王氏冲着齐豫猛抛了几个媚眼。
齐豫避开她的风情，看了看进入审讯室的李头儿，李头儿点点头证实。
这些在他们之前的口供中已经收集过了。
齐豫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着：“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
王氏依旧妩媚的笑了笑，拨弄了一下额头上酒红色的刘海，抛给齐豫一记媚眼：“我一直在睡觉。”
“我呸，骚什么骚啊，真是的，嫁个老头儿还不够，还到这儿来搔首弄姿的。”云微微在观察室狠狠的啐了一声。
审讯室外，齐豫不理会她的搔首弄姿，对着李头儿说着：“李头儿，麻烦你把那个保姆带过来我问问。”
李头儿面露难色：“这个，不好吧？”
“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齐豫不知道刚刚的事，反问了一句。
“那个······保姆只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李头儿不好直接说尿裤子这件事，只好委婉的表达了一下。
齐豫听了这话，也不气恼，只是微微一笑说着：“您要相信我，只管带过来就是。”
李头儿虽是不愿意，但看着齐豫胸有成竹的样子，也点了点头。
李头儿走出审讯室，朝着不远处一招手，不多时，保姆就被带了上来。
齐豫细细的看了看保姆陈氏，模样倒也算长的周正，一双粗糙的大手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手，此时她正煞白着一张脸，下身换了条不知从哪找来的红色裤子，正站在一边瑟瑟发着抖。
“这个保姆真奇怪，怎么会怕成那样？”小熹有些不解。
云微微晃了晃头：“我都说了是凶手，这肯定是是心虚啊！”
何晨嘴角抽了抽，对云微微的判断不可置否：“我想，她应该是被吓到了。”
“吓得尿裤子了？”
“······”这个何晨还真不好回答了，毕竟有些人的确胆子很小。
审讯室里，齐豫看出了保姆的害怕，审问的语气不由得缓和了几分：“陈氏，你不用怕，虽然这里是警局，但只抓犯了法的人，不会胡乱抓人的。”
陈氏听了脸色缓和了不少，一边的王氏却是不悦的皱了皱眉。
齐豫没有放过这个小小的表情，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陈氏，你说说在10月23日也就前天，下午2点到4点这一段时间，你在哪儿？在做什么？”
有了刚刚齐豫的安慰，陈氏的心情倒是镇定了下来，缓缓说道：“俺···在主任家做工咧。”
“那天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齐豫继续问着，完全把王氏晾在了一边。
陈氏摇了摇头。
“你可得仔细想想！现在不是闹着玩的，这可是人命的大事。”李头儿虎着一张脸，沉声说道。
陈氏被吓的有些发愣，结结巴巴的说着：“真没有···俺就在用吸尘器吸尘呢，太太在房里睡着，俺发誓，俺可是一句都没说谎啊。”
陈氏泪眼朦胧的，齐豫轻轻的拍了拍陈氏的手，以示安慰。
在一旁的王氏却是再次变了脸色。
齐豫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心里暗道火候怕是差不多了。
果然，不到一分钟，在齐豫不停的安慰下，王氏突然指着陈氏骂道：“贱人！！！”
众人被这一句话惊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王氏早已冲上去扭打着陈氏，陈氏被她压在身下，只能不停的护住头，嘴里念叨着：“俺错了，太太，俺再也不敢了。”
齐豫冷眼旁观着，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手一挥，就有警察拉开了两人。
小熹和云微微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不明所以。
这····咋就打起来了呢？
小熹扭头看着何晨，何晨也是一脸的迷糊。
王氏被拉开时，脸上早已不是刚刚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狰狞嗜血的面孔，而陈氏趴在地上，头发早已被揪下了大半，脸上青肿，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拳头。
“把这个女人带下去，她就是凶手！”
齐豫一锤定音，几个警察立刻过来执行命令。王氏还来不及叫喊，就被连拖带拽的弄了下去。
“齐豫，这·····”李头儿还是一头雾水，齐豫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转过头来看着还在哭哭啼啼的陈氏，齐豫慢慢的说着：“现在，你还不打算说实话？”
陈氏一把扑在桌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嘴里不住的说着：“俺说，俺全说······”
原来，陈氏是陈家沟的一户农家，本来想着进a市做点工，赚点孩子的学费。听着城里人现在都稀罕找个保姆，陈氏也去碰了碰运气，就这样进了主任家成了个小保姆。
主任家有三户人，除了主任以外就是王氏和家里那个年轻人了。王氏年纪轻轻的就做了继母，主任那个身子也不能满足她，因此就和家里的那个年轻人好上了。
听着这里，小熹不禁咋舌，这不是吗？虽说只是名义上的母亲····
陈氏还在继续说着，年轻人喜欢在外面带些小姑娘回来，被那个王氏发现了，王氏和自己的继子大吵了一架，从那儿开始，王氏就性情大变了，有一次陈氏正在客厅打扫卫生，听到厨房传来叮叮的声音，展着脖子一看，妈呀，王氏正在切一个小姑娘的手脚呢。这可吓坏了陈氏，陈氏大喊着要报警，王氏对她一阵威胁，就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听着陈氏絮絮叨叨的描述，众人也明白过来了，李头儿叹息道：“这王氏看来是因爱成恨，所以杀人啊。”
齐豫一笑，启了启唇：“哪有那么简单，那个王氏只怕有着严重的精神障碍。”
“那····验尸那个又怎么说？”李头儿问着
齐豫勾了勾唇：“液体是那年轻人的不错，不过撕裂她们下体的不是他，而是王氏，估计使用了刀子之类的凶器。”
李头儿心中一紧，还想说着什么，齐豫摆了摆手，说着：“咱们可以结案了。”
案子破的很迅速，王氏供认不讳，她采用了残忍的手法杀了几个女学生，再将尸体搬到离家不远处的天台，接着推女学生下去，就刚好落在a中。至于作案手法，她的继子每次和女学生偷情之前，都要喝一点家里的药酒来壮他的男人雄风，她事先在就酒下了安眠药，接着在女孩昏迷的情况下分尸，其它的身体部分都被她藏在家里的天台的一个坛子上。
a市有自家腌泡菜坛子的习惯，大楼的天台上都是坛子，别人也没有去翻，这就造成了王氏藏匿的最好地点。
至于抛尸到a中，王氏迷迷糊糊的说是想要报复。齐豫总结道那只是一种情感宣泄而已。
走在路上，小熹和云微微还是惊骇不已，想不到追查到最后，居然是个女人犯的案，而且这女人还是因爱杀人。
“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继子？”小熹问着旁边的齐豫。
齐豫笑了笑说着：“她爱他，所以下不了手，但她潜意识将他们感情破裂的罪魁祸首归咎于那几个女孩子，所以做了这些事。”
云微微嘟着一张小嘴：“真是太可怕了，她怎么能做出这些事？”
齐豫摸了摸云微微的头，一副哥哥的慈爱：“你们不懂，一个精神分裂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那些女孩子的身体，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宣泄。”
“那王氏怎么突然在审讯室里发起了病？这不就暴露了她有病的事实？”何晨顿了脚步，问道。这个问题他可是百思不得其解。
齐豫哈哈大笑，指着何晨笑得眼泪都要流了出来：“还有你何晨想不通的事儿？这就是最简单的激将嘛！”
何晨撇了撇嘴：“你现在是在激将我吗？”
齐豫笑了会，才说道：“我发现她对她的继子有很重的执念，我猜想她这种执念可能已经泛化了，也就是对所有年纪和她继子相近的年轻人都有占有欲，所以我实验了一下，没想到就成功了。”
“哦，所以你一直对那个保姆很好，就是为了激起那个王氏的嫉妒心？”小熹偏着脑袋解释着。
齐豫点点头：“不是嫉妒心，而是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只有她想起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才能引发她以往的情绪，也就能迫使她暴露犯罪时的心态。”
“你的意思是····她刚刚已经进入了犯罪状态？”何晨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着。
“是啊。”齐豫望着天，想起刚刚王氏发疯的模样，叹息了一声：“我想，那就是她犯罪时的状态。”
几人齐齐打了个冷战，抬起头，天边，几只寒鸦正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