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十二年,夜,凤仪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宋氏,心肠歹毒,残害皇嗣,难立中宫,即今日起,废除后位,贬为庶人,谪居静思宫,钦此。
太监独有的尖锐的声音回响在静谧的凤仪宫内,伴随着烛火燃烧发出的嘶嘶声,显得尤为诡异。
诺大的凤仪宫里,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太监,躬着身体,头磕在地上,一动不动。
因为跪在最前面的主子没动,做奴才的哪敢随便乱动。在这宫里,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死罪。
别说他们这些卑微低下的奴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蒙获圣宠的皇后被废也是一眨眼的事,怪不得世人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最是无情帝王家。
“娘娘,接旨吧。”刘公公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身华丽的凤服,一丝不苟的发髻,经过细心打理的妆容,哪里还能寻着几日前苍白的病容。
即使跪着,气势依然不可小觑,倒是隐隐有几分那人的感觉。
女子缓缓地抬起头来,长得极标志,但那精致的面容上却是一丝表情都没有,与其说没表情,但不如说是极镇定。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刚刚宣旨的太监,然后视线慢慢移动到明黄的圣旨上,好像要盯出一个洞来。
刘公公被盯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恨不能将手上的圣旨一扔跑出凤仪宫去。
为了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刘公公终于忍不住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想说些什么,却见面前的女子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
许是前几日跪得久了,腿有些不舒服,秋萝想站起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向右倾斜了一下,幸亏跪在后面的朝琴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看着朝琴一脸痛苦挣扎的表情,秋萝报以淡淡的微笑,笑中却还是透露出几分萧凉,别人不知道,朝琴确是明白主子的痛楚。
用手撑在地上,勉强起身,身子还没恢复,脸色苍白着,完全靠这一层厚厚的脂粉遮挡着,看上去才有了那么人气。
刘公公不想皇后还未接旨,居然径自站了起来,这抗旨不遵的意思也太明显了,他在这宫里呆了不下三十年,前前后后宣过的旨意也不在少数,倒是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位一般大胆的。
“这旨,本宫不会接,与他灭本宫的国,害得本宫家破人亡相比,本宫区区残害皇嗣的罪名算得了什么,本宫只是想让他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罢了,本宫无罪,若本宫有罪,他就该被灭九族。”
秋萝的声音不大,但听着的人却是出了一身冷汗,这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就算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也是不够的。
刘公公走之前,还不忘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哭丧着脸不知道该如何回复那人,凤仪宫里的这些话就算借他十个脑袋他也不敢说对那人说。
可这皇后不接旨,也是真真的事实,到底自己该怎样委婉的向皇上解释皇后抗旨这件事呢?帝后之间的问题让他一个奴才难作,这不是存心难为人吗?
也不知道最后刘公公是怎么回话的,皇上听了之后,没有意料中的狂风暴雨,更没有赐死皇后。
只是拿着朱笔的手微微一顿,朱砂在奏折上晕染开来,犹如鲜血一般,弄脏了原本上面的批注,奏折上的内容也看不清了,只是依稀可辩妖女,祸水,处死,罪不可恕几个字。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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