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庚面色微冷,道:“是灏亲王妃指使的,本来寒月按你所说将事情闹大,闹到了皇上面前,皇上已经决意除非她灏亲王妃之位,但半路杀出一个淑贵妃安排的宫女,将罪行都推在说出实情的宫女身上,皇上便信了灏亲王妃是无辜的。”
林清浅闻言,眉头紧锁了起来。
虽有所预料不会轻易让林清芜被降罪,但眼睁睁看她毫发无伤,心中难免气不过。
顾长庚继续道:“你不必担心,寒月说此事可能与贾柳儿和楚灵云也脱不了干系,我已经派人去查她们二人除了赏花宴上是否去见过灏亲王妃,若查出什么会立刻前来禀告的。”
林清浅点点头,眼眸微垂,若有所思了起来。
她还真当没想到会与楚灵云有关,本以为她躲到尚书府,应当是知道怕了,不曾想还是一点不安分,看来她是该……
林清浅收敛起自己思绪,道:“长庚哥哥,我需回府一趟,昨日我在宫中险些出事,祖母应当会很担心。”
顾长庚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我已吩咐寒月好好陪着老夫人,你不用担心,在将军府歇息一两日再回去吧,你……应当很累,方才不是走路都险些摔了。”
不提还好,一提林清浅娇嗔的瞪了顾长庚一眼。
她腿软,浑身酸疼,这都怨谁啊!
不过林清浅到底是听了顾长庚的话,暂时留在将军府。
用了早膳,顾长庚本欲让林清浅回卧房歇息,可无奈苏映雪火急火燎赶过来,他便先从房里出去,留两人在房内说话。
苏映雪听林清浅大概讲了一遍来龙去脉,她怒不可遏。
“林清芜未免太歹毒了,好歹你们也是亲姐妹,她几番恨不得将你置于死地,还有那个楚灵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丞相府的远房亲戚,若无丞相府收留她,她指不定在哪里流落街头,竟还敢挑唆人算计你……气死我了!”
“别气了,如今只是猜测,不能保证真是楚灵云挑唆的。”
“看寒月说的,肯定就是她!”
林清浅笑了笑,心中早有打算,但并未说什么,再说下去平白惹苏映雪更加生气,不值当。
苏映雪将林清芜几人狠狠咒骂了一遍,火气才消了些,她偷瞥了林清浅一眼,不太好意思地问道:“所以昨日的……是长庚替你解的?”
林清浅:“……嗯。”
“那你们是不是快要成亲了?”
“没有。”
苏映雪吃惊张大嘴巴,“你们不成亲?”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带着怒意道:“是不是顾长庚他不愿……”
“映雪,你想什么呢,是我觉得暂时不是成亲的好时机。”
“为何?”
林清浅:“……”
过了半晌,她无奈地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不说了。”她不着痕迹转移话题:“你与沈斐成亲这么久,可还好?”
这下换苏映雪眼神闪闪的的,“我们……我们能有什么,就跟从前一样。”
“跟从前一样?”林清浅眉梢微挑:“你们成亲后没有同床共枕?”
“我……我只是不讨厌沈斐,又没喜欢他,为何要与他同床共枕!”
看苏映雪红着脸支支吾吾说话,林清浅会心一笑,她等着苏映雪自己开窍的那一天。
……
风清扬的院子。
顾长庚前来是欲问春情药性解了之后,是否会影响林清浅的身子,一进去,就见风清扬坐在院子面前抱着养蛊虫的坛子,一手拿着酒杯在喝酒。
他行过去喊道:“师父。”
风清扬被他吓得一个哆嗦,酒杯的酒险些洒进了坛子里,他忙将酒杯放置一旁,低头去看坛子里的蛊虫,确认酒没洒进去后,才骤然松了一口气。
“长庚!你差点吓死老头子我了,你走路不能有点声音吗?”
寒夜翻了一个白眼,道:“少阁主走路若是发出声音,那您倾心传授轻功岂不是白教了,再说了,不就是洒了些酒,阁主能别这么心疼吗?显得你抠里抠搜的……”
风清扬瞪了寒夜一眼,“你懂什么,老头子我是心疼酒吗!是这蛊虫不能碰酒,上次喝酒不小心倒了半杯酒进去,好不容易养活的三条蛊虫如今就剩两条了!”
寒夜撇了撇嘴,嘀咕道:“整日捣鼓虫子,也不见捣鼓出个一二三来……”
风清扬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他哼了一声,道:“罢了!懒得与你说!”
他看向顾长庚,贼兮兮一笑道:“你今日过来可是感谢师父的?”
顾长庚不语,似有些不解看着风清扬。
风清扬:“若没有师父,你昨日能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顾长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师父此话是何意?”
寒夜暗叫不好,没来得及提醒风清扬,风清扬便笑着道:“你师父是何许人也,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日月阁阁主!岂会连区区的春情都解不了!”
“师父昨日说过春情无解药的。”
风清扬笑呵呵地道:“昨日说解不了,是想推你这小子和清浅丫头一把,师父想喝你们的喜酒了。”
寒夜默默往后退了两步,以免少阁主大义灭师的时候祸及池鱼。
顾长庚眼中闪过一抹危险光芒,嘴角微扬,“原来如此,长庚多谢师父了,但今日过来是想问春情药性解后,可否会对人的身子造成影响?”
风清扬并未察觉顾长庚异样,爽朗一笑,道:“不会的,本就烟花之地用来助兴的药物罢了。”
顾长庚面色如常,微微颔首。
风清扬继续道:“师父帮了你一把,让你抱得美人归,你要如何感激师父?”
顾长庚笑的人畜无害,薄唇微动,道:“是该好好感谢师父的。”
于是在风清扬期待的目光下,顾长庚端起他面前酒杯往旁边装着蛊虫的坛子倒下去。
风清扬脸上的笑一点点僵住了,怔怔的看了看顾长庚,又看了看装着蛊虫的坛子,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
他手忙脚乱的将蛊虫从坛子里倒出来,哭丧着一张脸,道:“顾长庚!你这混账小子,我……我辛辛苦苦养出来的蛊虫啊!”
顾长庚不理会风清扬哀嚎,对寒夜道:“听闻映雪的酒庄出了一批好酒,去多带些回来给师父,当是给师父的谢礼了。”
“是,少阁主。”
寒夜心中暗道:少阁主好狠啊,阁主如今怕是见到酒都恨不得扔得远远的,他还送酒,是真不怕将阁主气昏过去。
风清扬拿着一条蛊虫的尸体,瞪着顾长庚,心疼不已地哭喊道:“你这小子,你!我要将你逐出师门,我要跟你恩断义绝!”
顾长庚云淡风轻的喝着酒,不以为然。
寒夜终究不忍心,上前劝道:“阁主,你消消气,像少阁主这么好的徒弟,你要是逐出师门了,属下保证你再也收不到第二个这么好的徒弟,而且你看蛊虫只是死了一条而已,这不是还有一条嘛。”
什么只是死了一条而已?!
听到这句话,风清扬真想两眼一翻昏死过去算了。
可知他废了多少心血,积累了多少失败的经验才将蛊虫养到至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