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贝四中的清明远足活动在西贝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这也是西贝县第一次有学校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情,一时之间成为了大街小巷的百姓们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之一。
而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西贝一中校长孟凡昌的耳朵里,西贝四中这两年发展的越来越好,尤其是去年的高考成绩出现了显著的进步,甚至出了一个只比自己一中状元低了一分的学生,这让孟凡昌有意无意的总会去关注西贝四中发生的事情。
孟凡昌心中很不待见西贝四中这个年轻的校长林平,而且在心中隐约的感觉到四中对他一中的威胁比二中、三中还要大,这个林平比二中校长张启明和三中校长刘德祥更让他心烦,这个心烦的原因,不只是四中的逐渐崛起,更是因为四中走了一条和一中完全不同的教育道路,有着和一中并不相同的教育理念。
“老孟,听说了吗?昨天西贝四中组织了高三学生走了一百里路去祭拜烈士陵园,叫什么……‘远足踏青,缅怀先烈’,四中这个年轻人还真敢搞啊。”西贝一中的副校长跟孟凡昌说道。
孟凡昌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然后慢悠悠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再把缓缓把杯盖盖好,这一套流程下来半分钟过去了,这才开口说道:“挺好的,清明扫墓,咱们学校不也年年做嘛,缅怀先烈,培养学生们的爱国情怀……”
“谁跟你说这个了,我是说人家那个一百里路的远足踏青……”
副校长话还没说完,孟凡昌便开口说道:“这个就没有必要了,年轻人,浮于形式,哗众取宠,博人眼球的行为罢了。他们四中成绩不好,也就只能搞点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呢?高考成绩不还是说明一切嘛。”
说着,孟凡昌拿起一份成绩单说道:“对了,一定要下功夫好好培养这前几名啊,一定要不懈余力、不计成本!争取咱们学校今年再培养出一个清华北大来!这样咱们一中连续两年培养出清华北大的学生,这个市里的排名和地位一下子就上去了。”
西贝一中多年以来一直是西贝县教育界的龙头老大,但是孟凡昌并不满足于此,老骥伏枥,他的野心还是有的,孟凡昌希望西贝一中的地位能够在整个林夕市也能排的上号,而最好、最快的、最有成效的方法就是多培养几个清华北大的尖子生。
这时一中副校长又说道:“对了,自从这个王弘文王局长上台,我觉得咱们一中好像没以前那么受重视了,我听说这个王局长和四中的林校长关系不错,而且王局长最近一直嚷嚷着教育改革……”
副校长话还没说完,孟凡昌再次打断:“没用,这个不用你担心,咱们县就靠着咱们一中撑教育政绩和门面,给他王弘文三个胆,他也不敢乱来,要是咱们一中这个成绩下去了,他丢的起这个脸吗?就算他丢的起,县委也丢不起,他是嚷嚷着改革,但县委也不会让他乱来的。至于四中,这么说好吧,为了咱们西贝县教育事业的大局着想,我希望四中越来越好,但是有句话说得好,烂泥扶不上墙,就由着四中折腾,我倒想看看四中能折腾成什么样。”
“嘿嘿,老孟你说的对,不管谁当这个教育局局长,都得给咱们一中三分面子嘛,都得给你老孟三分面子嘛。”副校长笑着说道,“咱们一中是县里的长子,县里没有不扶持长子的道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副校长告辞,办公室里只剩下孟凡昌一个人。
孟凡昌拉开抽屉,给自己点上了根烟,然后站在窗台前看着窗外,抽着烟沉默不语。
别看孟凡昌刚才嘴上跟副校长说的很硬气,但他心里却着实有一点慌张,他也在害怕和担心,害怕一中会失去县里教育老大哥的地位,担心四中真的折腾出名堂。
但是孟凡昌毕竟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像大多数事业有所成就的中年人一样性格倔强又有些固执,不愿意去认可,也不想去尝试,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四中这两年来的一些改革措施,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但他嘴上不想承认,也不愿意赞同,他心里更不敢改革,既是满足于现状,害怕改革失败把一中给搞砸了,又是自尊心和面子问题。
西贝四中可以来学习西贝一中,但没有西贝一中去向西贝四中学习的道理。
就像是倒数第一的学生可以向考第一的学生学习,但哪有考第一的学生去向考倒数第一的学生学习的道理。
而于是,凡是西贝四中做过的、正在改革的,孟凡昌就更不想让西贝一中去做去改革,或许这就是傲慢与偏见。
孟凡昌用自己的性格圈死了西贝一中的发展模式,又用西贝一中的地位圈死了自己。
孟凡昌抽了一根接一根的烟,把整个办公室抽的烟雾缭绕,那飘散出窗外的烟雾仿佛勾勒出了两个人的面容,一个是林平,一个是王弘文。孟凡昌呆呆的看着这烟雾,吐了口烟喃喃自语道:“年轻人……”
时间很快来到了四月中旬,此时中央戏剧学院的艺考合格证终于开始下发,李新婉和白蓝黄两人都拿到了中戏的艺考合格证,这是西贝四中建校数十年来第一次有学生荣获顶级艺术院校的合格证,而这张合格证也是整个西贝县乃至林夕市唯二的两张中戏合格证。
不过,这两张合格证也并不意味着两人可以顺利的进入中戏,还得看高考的文化课成绩。
同时,白蓝黄不仅拿到了中戏的合格证,还拿到了上影的合格证,这也从侧面说明,白蓝黄的演艺天赋,特别是搞笑功底是得到了认可的。
而除了他们两个,西贝四中今年艺考整体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比如赵知雅,竟然也通过了广州美术学院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