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发箭吗?”含真挑眉开口,定定望着那久久未发箭的女子,轻呲道。
“看这姑娘的样子,只怕是闺中待得久了,这等场面,怕也未见过。”坐在一旁的人浅浅开口,嘴角却也是带着淡淡的嘲讽。
赫连哲到不说话,背脊挺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眼神锐利,他面色淡然,静静的看着那女子,不发一语。
“这样的比赛胜负已分,又何须再浪费大家时间。”
困场之上介绍唏嘘质疑之声,讽刺嘲弄的也不少,弋曼却并未在意,搭箭,拉弓,长箭呼啸而去,却也在瞬间,一枚相同数字的羽箭直袭而来,将弋曼的羽箭一分为二,最后深深的插入那奔跑之人的心口之中。
“哈哈,含真小姐箭法果真名不虚传。”宴席上,已是有人叫好。
弋曼并未在意,扫过血气冲天的困场,凄厉的惨叫声和哀嚎声抨击天宇,而那尸体上最多的,便也是含真执的红色数字的羽箭。
困场的奴隶已无多少,而为数不多的,竟还有几名孩子,弋曼眉心微蹙,那些孩子不过和小卯一样大,如今却只得成为皇家尽兴,畜生进食之物。
含真似也注意到她眼神看望之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清冷的眼眸没有一丝神色,搭箭,却也朝着一满身脏乱的人射去。
不同于刚刚的一箭致命,此时的含真似有心又似无意,凌厉的箭头划过那奴隶的肩膀,却也带着了原本就单薄的粗布麻衣,那孩子亦是慌乱,跌坐在地上,惊恐的后退着。
弋曼亦是一惊,微怒的看着含真,这女子,当真狠毒,只因自己的原因,竟连孩子都不曾放过。
“这贱奴倒是侥幸。”含真清冷的声音浅浅开口,抬手拿过箭筒的长箭,搭箭拉弓,直直对着那扑倒在地上的奴隶。“只是这次,绝对不会再幸运了。”
长箭呼啸而去,眼看就要射中那匍匐在地上的人,只见一阵寒风划过,一只利箭,却也准确的将那红色的箭羽折断。
场内一阵须臾,一是惊叹此人的技艺,二是疑惑刚刚的佯装,众人的视线投向那缓慢松开弦的女子,寒风带动那洁白的衣襟,女子并未因这箭而面露笑容,清冷的眸直直望向那困场,火光盈盈下,竟有不一样的动人。
含真似也不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果然好箭法,只是我杀我的奴隶,你又何苦多此一举?”
“夜里不比白日,火光更是让人有所错觉,含真小姐切莫误视了才好。”弋曼浅声回答,眸光却不由收紧,这含真,似乎是有意如此。
“是吗?到劳烦你提醒了,不过,本小姐看上的猎物,还从未失手过。”含真阴冷的声音浅浅开口,抬手拿过箭筒唯一一支羽箭,举起弓弩,迅速弯弓搭箭,银色箭芒霎时间有若流星,激射而去。
弋曼哪肯让她得逞,搭箭相袭,却也将含真最后一支箭生生折成两段,在场人皆愣,一是惊叹这女子的箭法,再是却不明白这女子到底是何意,既是比试,不中猎物却单单浪费他人的箭,而那人不是别人,还是皇后和太子极其宠爱的侄女和表妹,这女子,莫非疯了不成?
昨日之事加今日之帐,含真已是气急,为什么这么卑贱来历不明的女子却能呆在他的身边,而他却始终却自己避而远之,本想借此机会羞辱她一番,却不想这女子竟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
含真亦是恼怒,对着身后吼道:“来人,拿箭来。”
“无依一剑未中,是含真小姐赢了。”弋曼亦是一愣,忙道。
“本小姐稀罕这虚名吗?”含真目露寒光,缓步走近,却也对着弋曼低声道:“你想救他们?本小姐却偏要他们死。”
说完,便也缓缓拿出脖颈间一金饰之物,对着那冷笑的薄唇,却也没有丝毫犹豫的吹下。
她的目光太过狠绝,弋曼亦是错愕,放眼困场看去,那些狼似在顷刻间爆发般,睁着闪烁着凶光的狼眼盯着站在原处的孩子,腥臭的口水越拖越长,伴随着它的步伐缓缓向那孩子靠近。
突然,猛的跃起,狼爪便也伸向那孩子脖颈,弋曼心下一惊,却也没来由的搭箭拉弓,长箭呼啸而去,却也对着那狼头对穿而出,那狼亦是重重倒在地上,哀嚎了两声,便也没了动静。
其他狼见状,亦是送开了嘴中的猎物,凶狠的眸子却也望向了弋曼。
心下一松,还好及时……
可在场的人却在瞬间没了声音,包括赫连邑和赫连哲在内。
这煌狼可非一般野狼,此狼通人性,身上的皮毛更是可以制作出刀枪不入的盔甲,极其珍贵,莫说杀害,但是轻伤,便也是死罪。
“放肆!”赫连邑猛拍桌案,豁然起身,却也怒吼道:“谁允许你杀害煌狼的?”
“擎苍,可没人会如你这般傻,怎么,难道二皇子未同你说吗?这煌狼,可是擎苍的至宝,即便他想护你,亦不能了。”含真冷笑,心底却欣喜了几分,当真是天助她也。
“太子只说比试箭术。”弋曼未理会含真,目光直直落在赫连邑身上,没有半分退缩。
“皇弟,她虽是你的人,但你身为皇子也该知道煌狼的重要性。”赫连邑嘴上虽如此说,明人却知晓他的意思,若赫连哲想多说什么,便是护短,纵其故意伤害擎苍至宝。
“奴才而已。”清冷的语气没有一丝情绪,却让本没有一丝神色的弋曼浅浅抬眸,神色却也有丝不可置疑,还未来得及多想便也听他继续道:“一切皆有太子定夺便好。”
“既然是奴才!”赫连邑眉宇微蹙,多显了些为难,神色却轻撇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女子,这才道:“那便先入天字号大牢,等本太子呈报父皇,便也父皇处置。”
天字号大牢虽不处在宫中,却也隶属太子管辖,如此,弋曼必是落在赫连邑手中。
“奴才臣弟到不在意,只是此事若真闹大,只怕为难的是太子。”赫连哲不紧不慢的开口,却让赫连邑微愣,道:“何意?”
“如今父皇身子不适,太子殿下却在此设宴已是不妥,若在讲此事说于父皇,父皇必会以为太子殿下不理朝政,以至宝取乐,实为不妥。”
“你!”赫连邑气急,这赫连哲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今日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让自己下不来台。
还未来得及教训,却听一大臣却也道:“二皇子所说也不无道理,太子殿下,现在乃关键时候,且莫因为这些事而影响了其他。”
赫连邑神色极为难看,这大臣本就是自己的党羽,他的话自己又岂会不知,只是,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吗?
“罢了,今日之事,本殿不想听到任何谣言,今日便散了。”
“恭送太子殿下。”
“恭送太子。”赫连哲亦起身行礼。
“皇弟,本太子今日,到真要谢过你了。”赫连邑亦咬牙蹦出这几个字。
“本该为殿下效劳。”
“哼!”赫连邑神色不悦,拂袖便也离去,含真亦很恨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亦跟随离开。
“回去吧!”赫连邑款步上前,抬手拿过弋曼手中的弓箭,随意仍在了地上。
“你不该如此的。”
“不该如此,如今已成定局,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