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离开?
这让卡拉感觉到一丝蹊跷,倘若是个圈套,作为最大诱惑源的林楚不应该离开!亦或者这个离开只是幌子,为他们计划的真实性加码?
“密探离开了一部分,好像跟着林楚去了。”玄晖静观了许久道。
如此严密的监视之下贸然离开,再高明也会被人察觉,被跟踪很正常。那方才的问题又显现出来了,真的是增加真实性?
“走得这么匆忙,不像是作戏!”玄晖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确实!一个精密的圈套容不得一点差池,这种危险的加码戏能不演就最好不演,除非是到了危机关头!如果这是一个圈套,那算不上危机,但如果不是,那危机便是:大周国君和国师不相信他们的计划,将林楚是日月当空修炼者的真相告知。
一旦告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林楚必须离开。
想到这,卡拉道:“看来真实性还需认真斟酌。”
“可眼下已经没有时间调查。”玄晖皱眉,广文帝明天便会到,不出意外他会先接见他们俩,而不是先见墨奴。
“不!还是有办法的。”卡拉道。
“什么办法?”
“见清湘!”
玄晖顿时明了,清湘的传话是墨奴告知的,如果清湘没有借秋水无涧传话,那墨奴等人的话就不必相信了。如果有,告知传话过程就可以作为参考,判断墨奴等人所言之事的真实性。
“那明日见到广文帝,先不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先要求见清湘。”玄晖道。
“嗯!”卡拉点头。
凤曦施展轻功带着林楚轻松离开平沙关,之前跟来的那些密探已经被他甩得远远的。凤曦是故意让密探发现他的行踪的,这是为了让大周的国君和国师尽量打消疑虑。
月下奔袭多时,终于看到一个人影盘坐在沙丘顶部,无聊的托着下巴,抓着沙子丢着玩。
见到凤曦身影,那人一跃而起,抱怨:“阿曦,你也太慢了。”
凤曦飘逸的身影忽然微微晃了晃,好在落地之态保持完整,依旧清冷孤傲,他松手让林楚自己走。
林楚在凤曦怀里跟着高速飞驰有点眩晕,刚着地的腿软软的,一下子就栽倒了。
那人眼疾手快立刻接住林楚,对着凤曦抗议:“阿曦,不准欺负我王弟!”
凤曦没有理会。
林楚弱弱的说:“喂,楚怀南,我现在的身份不是你的弟弟。”
“不管!你有再多的身份也依旧是我的弟弟!”楚怀南八爪鱼一般把林楚护在怀里,十足的弟控架势。
凤曦的眉毛稍微动了动。
楚怀南是南楚的太子,南楚王位的唯一继承人,凤曦是南楚的下一任国师,而林楚则是楚怀南同父异母的弟弟,由于母亲的血统不纯正,林楚出生没多久就被掳走丢弃。掳走之时他正好由年幼的楚怀南带着,这直接导致楚怀南产生了严重的心里阴影,落下了难以治愈的弟控病。
楚怀南一边抱着林楚不松手,一边道:“这么晚叫我在这里等到底是要干什么?”
“你即刻带着林楚回银月城,中途不准停留,交到殷秋离手上才能休息。”凤曦道。
“好严重的样子!”楚怀南神情一凛,昂头,“我一定坚决完成任务,阿曦!在平沙关等我!”
凤曦见状微皱眉:“到了银月城不用回来,我会来找你。”
“欸?为什么呀?不是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的吗?”楚怀南抗议。
凤曦眼神一冷:“林楚现在十分危险,你也不管?”
楚怀南立刻感到前所未有的艰难,一面最亲爱的弟弟,一面是最心爱的爱人。
林楚再次弱弱的说:“要不我自己回去?”
“不行!”
“不行!”
楚怀南和凤曦同时道。
“速度带林楚走,林楚不能有任何差池!没有了他,我们就失去了最后的底牌!”凤曦道。
楚怀南还在犹豫,凤曦怒了:“身为未来的王者,这点分辨力都没有?孰轻孰重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楚怀南看了凤曦一眼,紧了紧自己的手臂,最终下定了决心,“阿曦,你等着,我把弟弟送到就回来,我必须回来,你在这,我不会安心待在银月城的。”
“好!”凤曦答应,“速去速回!”
“好嘞!我走了!”楚怀南笑说,施展轻功带着林楚便离开。
与此同时,黑夜中的平沙关忽然开启了大门。一队骑兵踏着月色飞驰而来,尽数入关之后,大门再次关闭。
骑兵疾驰到将军府门口方才停下,一个表情坚毅,略带白发的男子率先翻身下马,下马的同时身形晃了晃,咳嗽了几声。随之下马的另一个青年男子忙扶住那人:“父皇?你怎么了?”
“朕无妨!”广文帝推开太子殷洛云,挺直腰,整了整衣衫,对另一个中年男子道,“让子墨来见我!”
“遵命!”中年男子恭敬道,跟随广文帝进了将军府,然后沿小道去了后堂,此人是落霞山庄庄主贺松风。
贺子墨和衣休憩着,这几天将有大事,他不敢懈怠。尤其是得讯广文帝明日将亲临平沙关,他亲自检查了所有哨所,确认无碍之后才休息。
此刻感知到外头有细微的脚步声传入,他立刻清醒,沉声道:“什么人?”
“是为父!”贺松风出声,点头对贺子墨的警惕表示赞许。
见贺松风忽然到来,贺子墨有些许诧异,贺松风解惑:“圣上怕夜长梦多,提早来了。”
“原来如此!”贺子墨立刻摆出一副明了的模样。
贺松风的神情未轻松,沉声问:“那两人你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随他们的意思,将失踪两人的画像张贴公示,让知情者上门去找他们。”贺子墨如实道。
“目前为止可否有人上门?”贺松风问。
贺子墨摇头:“尚未!”
“做得很好!”贺松风赞许,“他日太子得以登基,你的功劳不小。”
贺子墨闻言忙跪地谦虚:“此事还得多谢父亲提点!”
“你不怨为父?”贺松风指的是在贺子墨身边安插暗线之事。
贺子墨一笑:“父子没有隔夜仇,父亲怎么做自然有父亲的道理。”
“好孩子!平沙关一历练当真让你长大了不少。”贺松风笑说,扶起贺子墨,“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多谢父亲!”贺子墨低头行礼,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阴郁,好处?不过就是让他死了心永远镇守平沙关,不要去妨碍贺子敬的前程。
“孩儿可想知道那两人的身份?”贺松风笑问。
贺子墨一听就知道这是试探,忙道:“父亲愿意告知,孩儿便知;父亲不告知,孩儿便不知。”
贺松风一听笑得更开心了,一则是因为心怀不轨的儿子终于安分了,二则则是因为多年夙愿终将实现,便道:“那两人身份尊贵,乃大周的国君和国师。”
贺子墨一愣,他有猜想过对方身份,但未曾想到会是如此身份,大周现今陈兵边境,这两人竟然有胆来西洛?
“大周国师做事喜欢剑走偏锋,反其道而行,此刻出现在平沙关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贺松风笑说,“但既然来了,就不能轻易的让他们走了。”贺松风说着看了眼贺子墨。
贺子墨一脸狐疑,似乎想不透其中关系。
贺松风笑说:“圣上将会亲自跟他们谈些事,是合作还是被利用就看他们的诚意了。”
贺子墨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道:让两人助太子登基,若不肯就利用两人嫁祸他人,简单粗暴的计谋!
“好了,先跟为父去见圣上!”贺松风转身说道。
到了前堂,广文帝有些疲惫的倚坐着,太子气宇轩昂的坐在一边,见贺松风带着贺子墨到了,便代广文帝开口:“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跟父皇说一遍。”
贺子墨立刻跪地问安,如实的将事情陈述一遍。
广文帝闻言对贺松风道:“犬子是个人才!”
贺松风立刻嫌弃:“承蒙圣上赞誉,犬子愧不敢当。”
广文帝笑笑,继而问:“人还在老地方吧?”
广文帝问的是清湘谢碌以及殷卓离三人,囚禁三人之处十分秘密,平沙关内只有贺松风安插在贺子墨身边的副将丘言知道,得知广文帝到了将军府,丘言立刻赶来,此时正在堂外候着,贺松风闻言,将人传了进来。
丘言跪地道:“回圣上,人都原地。”
“可有他人知晓?”广文帝问。
“凡负责搬送之人皆以处死,无人知晓!”丘言答。
“做得很好!下去吧!”广文帝十分赞许,目送丘言离去,待人影消失后悄悄给了暗卫一个眼色,暗卫会意离去。
贺子墨立刻知道丘言死定了,一国之君私会敌国国君这种事传出去影响十分恶劣,知情人越少越好,即便是稍知内情不得详情的人也最好处理掉。想到这,贺子墨不禁有些悲哀,他也是知道真相的,是不是有一天他也会落得这样的结局?父亲真是偏心,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向贺子敬透露半句的!
“朕累了要去歇息,你们也退下吧!”广文帝动了动有些吃力的身体,说道。
无关之人立刻纷纷退去,贺子墨引着广文帝往之前安排好的住处去,太子没有跟随,直接去了自己的住处。
广文帝有些缓慢地行走在苍茫的月色中,他的怀里抱着精美的白玉罐子,时不时摩挲着。
每逢这样的月色,他总会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人时的情景。
高天孤月之下,君子如玉,端方温润!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