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的人对看一眼,分别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抹别样的情绪。
塔鲁站了起来,让人把他口中的楚先生给请了进来。
“请楚先生进来。”
不多会儿,一抹修长的身影从帐篷外走了进去。
屋子里几个人的视线都落在那个人的身上。
只见他顶着一张拥有这书生气质的脸,身上穿着的是跟塔鲁身上差不多图样的服饰,一头黑发只用一根布带扎了起来。相比塔鲁他们的身形,这个人要显得精肉一些。这样一张脸和身板,在这些气场十足的莽汉面前本该显得弱小透明才是,可偏偏他站在这些人中,周身却自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气息。让人不自禁的将视线落到他的身上。
“楚先生,如何,可将那墨旭阳给拿下了?”塔鲁脸上带着一抹浅笑,鹰鹜的眼睛在看向楚先生的时候稍稍将那戾气收敛。
楚瑞抬眼温和的看了塔鲁一眼,随后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塔族长且先到椅子上坐下,让楚某慢慢说来。”
急性子的海魄听楚瑞那文绉绉的说话声,不屑的轻嗤了一声,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反正这人是塔班找来的,他可没有将这弱鸡一样的男人放在眼睛。
塔鲁冷冷扫了海魄一眼,哼,这些没见识的人不知道楚瑞的厉害,当初他刚遇到楚瑞的时候也不放在眼里。
可楚瑞却在眨眼间解决了他的十个勇士,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看起来文弱的男人。
后来他发现这个男人不仅武了得,脑子也是好用的,他便起了收敛的心思。
他一向看不起摩塔族的族长卡坤,就因为他的母亲是个东晋女人。
但很多时候他却又知道,那些个国家的人,在很多时候脑子还是很好用的。若不是这样,他们的族人也不会在他们的手上吃不少亏。
所以,他在知道楚瑞是一个孤儿的时候,便将他收留了。
这些打探墨旭阳儿子的消息,出计半路伏击和抢军粮的主意就是楚瑞想出来的。
“本来我们的人已经包围了墨旭阳他们,没想到他的援兵居然会那么快赶到。”说话的是跟楚瑞一起去伏击的塔班族的带队首领。
他亲眼看见了楚瑞跟墨旭阳对战,那一招一式根本就不是他这样的程度能够看得明白的,也是这样,他对楚瑞才起了敬佩之意。虽然他最后还是输给了墨旭阳,但当时跟墨旭阳对战的人若是换做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怕不过十招就要毙命了。
闻言,塔鲁原本还带着一丝笑意的脸也沉了下来。“那墨旭阳的儿子怎么样?”没抓到正主,那总弄到点什么有利于他们的东西吧!
“被墨家军给的人赶到救走了。”
海魄冷冷的笑了笑。“那军粮肯定也没有抢到吧。”
一句话,整个帐篷变得安静下来。
楚瑞从刚才就一直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海魄他们对他说讽刺的话,他也没有一丝的反映。
塔鲁这会儿脸色绝对不好,因为这一次的行动是他找来这几个部族的族长一起商议的。
这会儿没有成功,就像是一个火辣辣的拳头打在他的脸上。
他想要冲楚瑞发火,可是当他看见楚瑞那张沉静的脸时,他胸口的怒火就卡在了那里。
他感觉,如果自己冲楚瑞发火的话,很可能会后悔!
“这次的行动本来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可没想到墨旭阳会那么警惕居然还准备了后手。这次是我错算了。”在一阵沉默之后,楚瑞终于开口。
“你一句算错就行了?我们这次出了不少人,这会儿你要怎么赔偿我们的折损?”戚虎不满的吼道。西马族可以说是这些部族中拥有金银最多的,这次的花销可都是从他们那里出的。
听戚虎这么一说,塔鲁不悦的瞪了过去。“戚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行动之前我们可都是说好了的。这次没有成功你就在这里叫嚣的要我们赔偿你,那如果成功了呢?老子也说没你的份,你******愿意?”
戚虎不过是看不惯塔鲁一个堂堂的族长对一个文弱的男人这么低声下气,听塔鲁这么一说也不吭声了。
“单凭我们的力量想要完全扳倒墨家军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够智取。”楚瑞看了几个人一眼,隐藏的眸色沉了沉,当初他留在傲云国的太子身边,就是想要借助他的事情让傲云出兵将墨旭阳扳倒,可没想到傲云国的兵跟他们的太子一样,都是窝囊的!
不仅没有扳倒墨旭阳,还被占了好几座城池去。
在事情成了定局之后,他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傲云国。
好在之前他另有谋算,这一次,他绝不会那么轻易的认输了!
……
三天的时间,凤夜寒的烧反反复复的,早上的时候明明已经退去了,可一到晚上就又烧了起来。
三天,凤亦禅几乎都是守在他的身边,这让墨旭阳十分的不满。
可也没办法,知道凤亦禅将这个哥哥看得很重,只是在晚上的时候不论怎么样都会亲自到帐篷里把她强行带回去睡觉。
即使是这样,凤亦禅还是明显比之前瘦了些。
“王妃,大少爷的烧好似又退了。”趣儿这几天也跟着凤亦禅在凤夜寒这里伺候着,之前她跟着凤亦禅,从她那里学了不少东西,现在很多基本的小病趣儿都能够独自开出对症的药方来了。
“又退了?”凤亦禅走到凤夜寒的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没有昨晚的那么高了。可是这么反反复复的却对凤夜寒的伤十分的不利。
“去拿我的银针来。”凤亦禅这几天都没有给他针灸,是估计着他身上的伤,因为针灸是要通血脉的,她怕会造成他身上的伤口再次出血。
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几天的,伤口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这个时候下针问题就不大。
“是。”
趣儿出去将凤亦禅的银针给拿了过来。
这套银针可是凤亦禅在罗刹国的时候重新打制的,比之前的更为精细。
凤亦禅拿着银针,正在往凤夜寒的眉心刺去时,一直紧闭着双眼的凤夜寒猛的睁开了双眼,直直的瞪着她。
凤亦禅拿着银针的手一顿,惊愣的看着正在瞪着自己的凤夜寒,一时间有些被吓到的直起了身子。
“哥,哥哥你醒了?”愣怔不过一瞬,凤亦禅很快就回过神来,再次躬身看去,发现凤夜寒的确是睁开了眼睛的。
不过……他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一般来说,大伤,昏迷好几天的人,第一次醒来睁开眼那眼神应该是迷茫中含着一丝朦胧的,可凤夜寒的眼神……
怎么说呢,像是空洞,空洞的没有一丝的情绪。
这也是为什么凤亦禅在他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被吓了一跳的原因。那空洞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傀儡娃娃,任由是谁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看到都会被吓到。
在凤亦禅的轻唤下,凤夜寒没有反应。
凤亦禅看着这样的凤亦禅,微微皱起了眉头。
“哥?”她刚要去给他把脉,凤夜寒在这时动了动。
那空洞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有了焦距,慢慢的凝结到凤亦禅的脸上。“亦……”他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刚一动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连说个字都是困难的。
“趣儿,快去倒一杯温水过来。”
趣儿刚才就站在一旁,不过她却没有看见凤夜寒的眼神囚这会儿知道他醒过来,也很是意外,闻言,便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她给凤夜寒喂了些温水之后,凤夜寒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些。
“哥,你感觉怎么样?”人能够醒来是最好的,而且她看凤夜寒的神智十分的情形,虽然脸色还很苍白,但比一直发烧昏迷好太多了。
“亦禅这里是军营?”凤夜寒觉得自己的头好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他的神经,很难受。
“是啊,哥哥跟那些部族人对战,后来受伤了,被送了回来。”凤亦禅把自己如何到了军营的事情简单的跟凤夜寒说了一遍,看凤夜寒精神有些不济,便让趣儿端了药来给他喂下等他再次睡过后,她才走出了帐篷。
“你也回去歇一会儿吧,让张紫苑派人过来看着就行。”凤亦禅揉了揉眉心,凤夜寒现在的体热已经降了下去,加上他刚才醒了过来,证明是真的度过了危险期,这才放心下来。
“是。”
凤亦禅走在回墨旭阳大帐的路上,不知为何,脑海里会时不时的闪过凤夜寒刚醒来时的那个眼神。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是那样的眼神……
难道哥哥在受伤前受了什么刺激不成?
想想,凤亦禅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或许这只是一个意外?
凤夜寒的帐篷内,在凤亦禅离开了之后,他再次睁开了眼睛,那眼神,跟他刚醒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空洞无神,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的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