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普殖民地和德兰士瓦打了半个月的口水仗,但是双方边境依然如故,戒备森严却从没打过一枪。?八<一中文〔 <( w)w]w?.到这个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爆战争的可能性正在减小。
德兰士瓦也做出了许多努力,比如邀请媒体记者加入官方的调查组,参与到整个事件调查的全过程。事实上,这种努力很有成效,有时候当事人说一千遍的效果,也抵不过旁观者几句证言。
梁洪伏击追击骑兵的山坡,英军骑兵的尸体都已经被收殓。在那里,调查人员现了很有力的证据,不属于德兰士瓦军事体系的子弹,英制点o.3o3无烟火药步枪弹壳。虽然数量很少,但也证明了一点,武装匪徒不止拥有毛瑟96步枪,还有英制步枪。所以武装匪徒的身份,再次成了激烈辩驳的焦点。
随着局势开始缓和,约翰内斯堡的外侨们又出来活动了,酒吧依旧是聚会最青睐的场所。
一群彪悍的壮汉占据了酒吧中央的桌子。这里打架的事常有,但寻找挑衅对手却是有学问的。比如这几位就不是理想的对象,身材魁梧、人数不少,更关键的是都带着手枪。
“又快要出活了,这趟出去都精神点,小心别像金伯利那帮家伙,让人给活埋了。”
领头的壮汉举起手中酒杯,告诫着手下。
“没问题”
“头儿你就放心吧”
手底下的人纷纷举杯应和,蛮融洽的上下级关系。
旁边桌子上,英俊的青年独自喝着香槟,就着酒吧独家熏制的鹅肝。酒吧对面就是著名的统一金矿公司总部,眼下正值下班后的休息时间,座位一下子紧张起来。
两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走进酒吧,顿时引来不少侧目。已经没有空闲桌子,两个人站在原地踌躇。
“布朗先生,我是保安部的欧文斯。”
那群壮汉中的头领站起身,恭敬地向其中一位胖子打着招呼,显然对方在公司里职位更高。胖子礼节性地点头回应,皱着眉头看了眼围坐在一起的保安部壮汉们,没有一点要过去拼座的意思。
“你去,帮布朗先生找张桌子。”
欧文斯吩咐手下最魁梧的一位,身高足有两米开外的巨汉。巨汉站起身四下打量,最后把目光落到邦德的桌子上。
咚咚,沉重的脚步走过来,径直来到邦德的桌子前。
咣,蒲扇般的大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酒瓶杯碟乱响。
“滚,把桌子让出来。”壮汉抓起桌子上的酒瓶,看了看,然后面带讥讽,“娘们酒,小子,以为喝香槟就成贵族了。”
看这边要闹事,酒吧老板赶紧跑过来,不去拦阻面目狰狞的巨汉,却把脸转向中间的桌子。
“欧文斯先生,快劝住你的同事,这位也是酒吧里的老主顾。”
“是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认识他。”
欧文斯冷冷地回答,在这所酒吧,他就是霸主。给布朗先生腾桌子,那是必须的。
酒吧老板见劝阻无效,只好尴尬地向邦德道歉。
“实在抱歉,泰勒先生。”
“没关系,反正我也差不多要走了。”
邦德微笑着回答,很英国绅士风度。现在他的化名叫泰勒,英国人中常用的姓氏,间谍更多的时候要像普通沙砾一样,不引人注意。
结账时,酒吧老板给了很大的优惠折扣,不过邦德并不在意,他今天的收获已经很大了。这些日子,在统一金矿公司下班的时间,他会经常出现在酒吧里,倾听金矿公司员工之间的交谈,甚至还会主动跟喝嗨了的家伙聊天。中间那张桌子上的保安部人员,就是他一直关注的重点。
走出酒吧,回身透过玻璃窗看去,统一金矿公司保安部的人还在开怀畅饮。邦德嘴角露出冷笑,自作孽不可活,有人会来收拾他们的。金矿公司的保安要出差,能执行什么任务?当然最可能的是押送黄金了,最近在战争威胁下,金矿公司暂停了黄金外运,算下来已经囤积了不少。
梁洪接到电报,向约翰内斯堡赶来的时候,布林德农场,时刻想着复仇的加尔比也准备离开了。
持续一个多月没有降雨,路边的野草已经枯萎,马蹄踏过枯草,将草根的干土掀起。加尔比牵着马,在杰妮娜身边默默走着,无忧无虑的小男孩尼格尔,在前面边走边蹦跳着玩耍。
“妈妈,我捉到了一只大蚂蚁。”
尼格尔小手掐着巨大前颚的蚂蚁,跑回到母亲身边炫耀。
“看到了,小心别被咬到。”
杰妮娜慈爱地摸着儿子脑袋,把心情从郁闷中暂时解脱出来。加尔比受伤后就住在布林德农场,一直由她照顾着。一来二去,两个人之间便多了层说不清楚的关系。老布林德态度很明确,加尔比跟杰妮娜在一起没关系,但必须留在布林德农场,负责把他孙子尼格尔养大。
布尔人信奉加尔文新教,力求简朴实用,对于寡妇再婚没有限制。在南部非洲,白种女人是稀缺资源,白人男女比例要在三比一甚至更高。因此英属殖民地甚至制定法律,白人男子与其他肤色女子生下混血儿不违法,白人女子生下混血儿则要判刑。
“我看看这只蚂蚁。”
几乎是抢,加尔比闪电般把蚂蚁从尼格尔手中夺走。小男孩瞪着一直对他不错的男人,震惊于方才生的粗暴。
蚂蚁在大小两只手交接的时候,得到机会挣脱了。巨大的前颚狠狠啄在加尔比的手指,而后身体借力腾空跳了起来,高度将近半米。加尔比眼疾手快,抢上一步,在蚂蚁刚落地的时候,一脚踩上用力碾动。
“妈妈,他——”
尼格尔将震惊转化为委屈,大叫着扑向妈妈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加尔比没吭声,出血的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两下伤口,把蚂蚁注入的蚁毒吸出。
“你没事吧,先回去把伤口包扎起来。”杰妮娜关切地问道。
“小事一桩,男人被虫蚁咬上一口还不是常有的事。”
加尔比一口回绝,让杰妮娜有些失落。不过此时男人没注意这些,指着地上被碾碎的蚂蚁,向男孩教导着。
“看到没,这种蚂蚁是会咬人的,如果被咬到,马上要做的就是让伤口出更多的血,把蚁毒都排出来。”
小男孩瞧着加尔比被咬破的手指,有些后怕地点了点头,由衷地赞叹。
“加尔比叔叔,你好勇敢!”
加尔比听了反倒一愣,嘴角露出苦笑,被军队开除军籍的战场逃兵,还能再跟勇敢搭上边吗?
“杰妮娜,我是不是个懦夫?”他扭转头问身边的女人。
“不是!”
杰妮娜回答的没有丝毫迟疑。
“谢谢!”
加尔比猛地跳上马背,狠狠抽了一鞭子,战马撒开蹄子奔跑起来。他不敢回头,预感女人一定会哭的,他见不得女人流泪。
“早点回来”,杰妮娜哭着在身后喊起来,“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我知道了,一定回来。”
加尔比的声音传来,又在马屁股上加了一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