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暖黄色的夕阳落在温馨的校园一隅,维森教授的住所坐落在草场坡上,正躲在一株衰老的榕树后面,呼吸着温热的空气。
一缕烟雾袅袅升起……
实验室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爆响声,滚滚浓烟从窗户里跑出来,乌黑中透着一缕红光,还有弥漫在房子里的火仍在熊熊的燃烧着。
食我真惊愕到,“不好!”
他领着清水玲子径直冲了进去,一把撞开烤漆的实木门,端起角落里的灭火器,对着起火的实验室就是一阵猛喷。
此时!
维森教授捂着毛巾咳嗽着,一脸黑漆漆的从浓烟中走了出来,他先盯着手拿灭火器的两人看了两眼,又挥着手猛地咳嗽了起来。
起火的是地下一层的实验室,大火把橱柜里的酒精、白磷等易燃易爆物品给点燃了,所幸食我真和清水玲子赶来了。
火势不大,而且很快就熄灭了,食我真打理了下被烧焦的实验室,而清水玲子则给客厅里的维森教授泡了一杯热腾腾的锡兰红茶。
维森教授捧着茶杯,吹了一口热气,小心翼翼地推着碎了一边的老花镜,很不自在地看着左右说,“咳,出了点小意外……”
他用清水玲子递给他的湿巾擦脸,又掏出一副备用的老花镜戴上,抱着差点化为灰烬的实验报告,紧张而又庆幸地舒了口气。
食我真看着童心未泯的维森教授,很理解老师这种为科学献身的精神,却抿着嘴笑到,“都这时候了,就别在意这些了,老师。”
维森教授抱着实验报告,蓦的又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急冲冲地跑向他的图书室,嘴里还碎碎地念到,“不行,不行,不行。”
食我真耷拉着肩膀表示无奈。
他从角落里抱出一个填有沙子的大箱子,放在长桌上,水灵灵的眼睛盯着箱子里的活物看个不停,脸上常伴着久违的笑容。
箱子里是两只雏龙,一大一小。
大的是一只纯种的千岛龙,是太平洋的特有物种,水系,身体呈裸色,鳞片已经退化了八成左右,肉乎乎的,肌肤白里透红。
小的则是特别稀有的杂交种,同时具有北美风龙和帕尔玛·马霍卡黑龙的血统,父母一个是风系一个是火系,混血程度相当于狮子和老虎生下了狮虎兽,是个畸形的小怪物。
不过……
小怪物的双亲都是龙科生物。
只是母亲属于风龙属,北美风龙亚属,北美风龙种,而父亲则属于喷火龙属,挪威火龙亚属,帕尔玛·马霍卡黑龙种。
它头顶青铜犄角,呈倒三角形的脸上还挂着一个酷似铁钩子的大铁嘴,尾巴比身体长,末端还带着颀长的尾羽。
出人意料的是,它的身体并没有像母亲那样覆盖着盔甲般的巨大鳞片,而是长满了绒毛和羽毛,色彩艳丽,漆黑中带着赤红。
重点是,它有两对翅膀。
食我真用手戳了戳这个小怪物,并亲切地喊了一声,“库尔嘉森,法蒂玛,快醒醒。”
库尔嘉森『Kolgason』是食我真给这个小怪物起的名字,寓意是库尔嘉海之子。
而法蒂玛『Fatimah』则是哈希姆给他的千岛龙起的名字,取自先知穆罕默德的女儿,字面意思是断奶的幼畜,嗯,寓意深刻。
两只家伙的反应也是神速,法蒂玛当即抬起头来左右望了一圈,像只哈士奇一样贴上了食我真的手指头,还温柔地蹭了蹭。
库尔嘉森则不知道是干什么。
它看起来有些精神失常,直接刨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就像个闹情绪的小女生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一样,生怕别人看见它。
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它挺萌的,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后,食我真就发现了问题。
他有些凝重地说到,“库尔嘉森?它?好像还是不愿意跟人接触啊?”
清水玲子也挠着下巴,凝神说,“是啊,好几次都这样,不到吃饭的时间就不肯出来,不像法蒂玛那样跟谁都很亲。”
随即!
食我真自责到,“估计是烙下阴影了,都怪我,它破壳的时候我都没能好好保护它。”
清水玲子则安慰说,“没事的啦,库尔嘉森还小,它才多大啊,不会记得这些的,我保准它再过几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说完,清水玲子又揉了揉法蒂玛的后颈,指着库尔嘉森露在沙子外面的尾巴,坏笑道,“呢,法蒂玛,看你的啦。”
咕咕……
法蒂玛歪着小脑袋,好像是听懂了,它先围着库尔嘉森上蹿下跳地兜了两圈,最后一口咬住它的尾巴,开始拼命地往后拽。
法蒂玛出生比库尔嘉森早,体型快赶上库尔嘉森的两倍了,稍微一用力就把库尔嘉森从沙子里拽了出来,还让它跌了一跟头。
库尔嘉森轱辘滚了两圈。
看似美好,可是结果却很令人失望,很快库尔嘉森就火急火燎地找了块地开始挖坑,两只前足就像超负荷运转的小马达一样,突突突的动得老快,然而法蒂玛还是咬着它的尾巴不放,任它怎么挣扎也只能原地踏步。
库尔嘉森气不过。
它呲着巨嘴,将后颈的羽毛竖起来,像发飙的公鸡一样转身同法蒂玛干了起来,虽然没两下就被法蒂玛给干翻了,但是贵在勇气可嘉。
法蒂玛是一只娇贵可爱的水龙,身体缺少鳞片的保护,比较忌惮库尔嘉森的羽毛,但是制服它还是绰绰有余的。
用不了一会儿,
库尔嘉森就被揍得没了脾气,它病恹恹地躺在沙子上,任由法蒂玛拖着到处跑,金黄色的瞳孔相当散漫,一个大写的生无可恋。
法蒂玛高昂着头,踩着龙行虎步,将动也不动的库尔嘉森给拖到了食我真的面前,眨巴着墨绿色的龙眼,像警犬一样蹲坐着。
清水玲子津津乐道,“法蒂玛真乖。”
法蒂玛则兴奋地点了点头,欣然接受了清水玲子的褒奖,清水玲子将一条咸鱼干送到它嘴边,它一口衔住,开心地吃了起来。
而另一边,食我真的尴尬癌都要犯了,库尔嘉森明明馋得疑是银河落九天,却还假装对食我真手里的咸鱼干视而不见。
食我真把咸鱼干放下,它才警惕地用鼻子嗅了嗅,在确定没有危险后敢叼起咸鱼干,小跳着跳到角落里,背对着食我真啄了两口。
果然,库尔嘉森还是不愿意吃食我真手里的食物,食我真失望地叹了口气,只能祈祷它尽快走出当初的阴影。
维森教授抱着本书走过来,看着一脸消极的食我真,推了推老花镜,说,“孩子你要有耐心才行,它可不是一般的龙。”
食我真抿着嘴点头,“明白,老师。”
维森教授说,“库尔嘉森不像法蒂玛那样愿意亲近人,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库尔嘉森和法蒂玛的性别不同,法蒂玛是一只雌性,而库尔嘉森则是一只雄性。”
食我真惊愕着,“性别?”
维森教授又说,“而且,它还是一只尊贵的龙王,来自它父亲的血统,帕尔玛·马霍卡黑龙的龙王,很可能是最后一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