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凡要在江阳转转,尤志浩当然不能陪着,他已经不属于江阳。
老丈人不陪正好,符合洪昊的心意。
迟墨笙头戴棒球帽,眼睛上架了一副大目镜,不是太熟悉的人认出他很难。
城北新成立了一个机构,称治保大队,这个单位的设立,专门用来治理建材市场的环境和保护商户的财产安全。
迟墨笙带着卓逸凡他们来到建材市场的治保大队。
“大迟子,你怎么确定我说的那个东西在这里?”
“你说他们是三轮拉货的事,那一定归这里管,这是我给他们定下的职权。”
卓逸凡他们说说笑笑间,门岗有人大声说道,“这里不让随便进,请离开。”
迟墨笙停住脚步,“谁规定不让人随便进?”
“这里是执法机关,来办事才可以进去,你们要办事,过来填一下事由,找人的话,我打电话给你问问。”
可能是看出迟墨笙他们很不一般,门岗的态度好了很多。
迟墨笙想了想,“昨天有人在建材市场东边发生斗殴事件,我就是为这事来问问处理情况。”
“这事呀,这两天,上头一直为这事忙活,也有不少人过来问,这样吧,你们先登记,我打电话,如果让你们进去,才能进。”
洪昊正想发火,看到迟墨笙使了个眼色,咽下到了嘴边的话,推开门岗的门,进去登记。
斗殴的双方都有来头,门卫简单说了几句,也没问洪昊的名字,看到他登记完,放了他们进了大院。
迟墨笙对大楼很熟,带着卓逸凡他们直接上了二楼。
没走几个房间,卓逸凡停住脚,“瞧瞧,就是这个黄毛。”
迟墨笙往窗户里一瞧,第一时间把那个跷二郎腿的黄毛,列入废人的行列。
正想推门进去,只听黄毛突然咆哮,“你个傻逼,老子让你给我姐夫打电话,就是不打,你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你已经骂了我们几十句,都记着呢,调查结果出来,会跟你算总账。至于你那个什么姐夫,我可没义务打这个电话。”
迟墨笙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一脚踢开门,怒冲冲的走了进去。
动静太大,吓得房间里的人都站了起来。
“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这个东西到了这里还这么猖獗,特妈你们的卵蛋都被劁了吗?”
迟墨笙骂完,没看那两个目瞪口呆的治保员,过去对着黄毛一个大耳光,“给老子站直喽,我来问你,你牛逼的姐夫是哪个?”
洪昊傻了,老迟太猛,一点不顾忌身份,这货怎么能做一方主事的大人物。
黄毛被打懵,捂住脸,呆呆看着相似黑老大的迟墨笙。
“老子问你话呢。”
迟墨笙的手又扬了起来。
“我姐夫叫齐民方。”
“齐民方?”
“对,他是迟墨笙的司机。”
“卧槽,大池子,乐子大了。”
卓逸凡开始幸灾乐祸。
“怕了吧,告诉你,在江阳,除了迟墨笙,我姐夫就是老二,给他打电话,要他来接我。”
迟墨笙掏出手机,飞快按了一个号码,“给我滚到治保大队来。”
电话打完,挨骂的俩个治保员相互看看,其中一个飞快的跑了出去。
没过一会,走廊上跑来一群人。
“公然辱骂工作人员,还动手打人,胆子不小,都跟我走,到那里接受处理。”
“卧槽,你很威风呀,报上名,叫我瞧瞧你是哪路大神。”
洪昊斜着眼,看着进来的一位威风八面的人。
“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跟他走。”
卓嘉豪一把推开堵着门的人,“头前带路。”
“太嚣张了……”
进来的一帮人都冒出这个念头。
黄毛狠狠盯着迟墨笙,“打我一个耳光,我一定会扇你十个。”
洪昊过去拍拍他的脸,“赶紧祷告你家先人从坟里爬出来救你吧。”
迟墨笙被一群人围着来到只有一张桌子的房间。
“身份证拿出来。”
那位呵斥迟墨笙他们的头头开始按程序办事。
“你确定要我们的身份证?”
打这人一进门,洪昊看着就不顺眼。
你看他不顺,人家同样也看你不顺。
“怎么?看你身份证还违反规定不成?”
“这到不至于,主要是怕你吓尿。”
洪昊的态度终于激怒了带队的头头。
只见他一拍桌子,“太无法无天了,去,搜他们的身。”
卓逸凡往后退了两步,“我是跟着来看热闹,不关我事,再说我也没身份证。”
卓嘉豪也后退两步,“我和他一样,喜欢看热闹,搜他俩吧,瞧他戴副墨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这货,嚣张得没边,最好揍他一顿才会老实。”
他俩的表现,大出意外,治保员们有点发晕,都拿眼瞧着桌子前站着的头。
“你们到底是干嘛地?”
头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有点明白过来,这几个人不好惹。
“头,刚才他打电话要人滚过来,口气大的吓人,要不咱们先等会,瞧瞧他叫的是哪个。”
“刚才你怎么不说?”
头头瞪起了眼。
“还没来得及说,你就风风火火的把人给带来。”
他们在小声嘀咕的时候,二楼的走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齐民方做人很低调,在小车班,一直开着那台打杂的面包车,迟墨笙到江阳挂职选中了他。本以为从此得道升天,哪知道专车没开多久,迟领导不吭不哈的去了鹏州。
迟墨笙的司机谁敢用,没办法,齐民方只好回去接着开他的面包车。
在他认命的时候,迟墨笙杀了回来,齐民方再次成为专车司机。
迟领导的电话,吓得齐民方疯似的来到治保大队。
看到房间里的小舅子,他什么都明白了,“如果因为你,我丢了差事,你姐得滚出家门。”
“哎呀,还真是齐老弟,我还以为他在胡说八道。”
齐民方经常拉着领导来大队,他们都认识。
“说说,他犯了什么事?”
齐民方强压怒火,他要问个清楚,而后决定怎么去给迟领导解释。
“他可能是仗着身后有你站着,为了一辆三轮车,对人大打出手,这还不算,扬言要灭了人家。”
齐民方咬着牙,上去朝着小舅子就是一个大嘴巴,“我只是一个司机,你竟然有底气去为非作歹,是不是嫌我活得太舒坦,毁了我才甘心。”
黄毛捂着脸,快哭了,“姐夫,这次可不怪我,拉货的三轮车主对时正业早就不满,我想把他们都收了,只要他们一车十元的管理费。没想到,时正业的手下知道,过来挑衅,没忍住,我动了手。”
“你长能耐了,胆敢做这样的买卖,你的行为已经涉黑,等着坐牢吧。”
齐民方说完,准备接着找领导去。
“姐夫,时正业每辆三轮收三十元,我收十元,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我怎么就涉黑了?”
黄毛怕了,急忙申辩,姐夫要不管他,不死也得脱成皮。
“你说的是事实?”
齐民方心里一动,沉声问道。
“我以我姐的名义发誓,说的绝对属实,不信你问他。”
“齐老弟,时老板是家正规公司,收费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小舅子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小痞子,别说要人家十元,一元都够得上敲诈勒索罪。”
齐民方明白了,深深看了说话的治保员一眼,“迟领导是什么作风,大家都知道,希望你们没有什么私心在里面,我小舅子犯浑,理应受到惩罚,但他并不是没有理由,告诉我,迟老板去哪了?”
“他没来呀。”
“没来?”
齐民方很奇怪的问道。
“姐夫,我说他怎么戴大墨镜,原来迟墨笙是在搞暗访。”
“哎呀,一直觉得声音很熟,快,他们被大张带问询室了。”
治保员慌了,也不管黄毛,拔腿跑了出去。
底层的治保员,没机会近距离接触到迟墨笙,只是感觉这个带墨镜的人有点熟悉的感觉,但是都没往大人物莅临上面去想。
齐民方一进门,看到迟墨笙,垂着头走到面前,“是我没管好家里人,不配做您的司机,在我交钥匙之前,我想说几句。”
“你想说什么?”
到了这时,带迟墨笙他们的人才知道闯了大祸。
没机会和大领导说话,齐民方却都认识。
大张的声音颤抖着,“您请坐,刚才我们没认出您来,请原谅。”
“你们都是新招来的吧,等着,有人会处理你们的问题。”
迟墨笙没在理会一帮治安员。
齐民方简单把事情经过说完,迟墨笙严厉的问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这事一个电话都能问清楚,我哪敢骗您。”
迟墨笙咬着牙,“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算是瞎了眼,一辆三轮拉趟货最多五十元,他竟然抽走三十,简直是在找死,给时正业打电话,要他即刻过来。”
齐民方掏出手机,给时正业打了过去。
江阳有时正业他们这帮手底下有功夫的人,暗中维持秩序,确实使街上的混混们少了很多,而他的公司也在快速的扩张。
建材市场的出货量很大,有时送不过来,时正业的手下就找三轮帮忙送货,一些大车进不去的地方,也需要三轮,时正业看到了商机,收编了一些出苦力的三轮车,并给他们办了证。
刚开始,三轮车拉趟货,他抽五元,发货量越来越大,时正业开始加收,两年不到,增加到了三十元。
有时,身强体壮的三轮车主,每天得给时正业交二百多元,听说还要涨价,三轮车主不干了,遇到黄毛,听他一番吹嘘,都萌发加入他的公司想法。
相当于断财路,时正业当然很不爽,指派手下找黄毛的麻烦。
迟墨笙的司机打电话,时正业急忙来到治保大队。
“时大老板,听说你现在生财有道呀。”
看到贵人的语气含着讽刺,时正业觉得不妙,硬着头皮说道,“托您的福,我们一帮弟兄都有了饭吃。”
“我看你是从别人嘴里抢饭吧。”
“我怎么能干这样的事,请您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
“一辆三轮拉趟货,你收三十元管理费,有这事吗?”
时正业点点头,“有这事,我们可是付出了很大的心血,才把他们培训得正规起来。”
“刚才我计算了一下,五十辆三轮,按最低每天一辆给你交五十元,一年进账至少九十万,特妈我要知道这么来钱,老子早不干这个破差事。”
迟墨笙纨绔的性子上来,他要拿时正业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