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说着,一面拿眼偷偷觑着顾颜楚的脸色,生怕她因此不高兴了。
“你喜欢便好。”顾颜楚笑道。见顾舟把书藏在了身后,便伸手去拿。
顾舟也不敢不给,便让顾颜楚拿了过去。
随意翻了几页。见不少地方都有批注,虽算不上绝妙。却也实在是难得。
见他紧张的样子。顾颜楚笑了:“怎的还在背书,时辰可不早了,该去参加何大人的寿宴了。”
“何大人的寿宴。我可以去?”顾舟低下了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什么叫‘你可以去’。何大人家的四小姐,是大哥哥的未婚妻子。日后是要做一家人的。她父亲过寿。于情于理,咱们几个晚辈也该去的。”
顾舟眼中闪耀着兴奋,可一旦看见自己身上半旧不新的衣裳。那光芒便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舟儿还是不去了。”
顾颜楚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底。失笑道:“你是去贺寿的。又不是跟别人去比新衣服的,在意这些做什么?整日里闷在家里。还真闷成了个小姑娘不是?”
“可可舟儿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寿礼。”
“我在呢,还能让你空着手去不成。”顾颜楚笑道。便带着顾舟出去了。
去到了街上,商铺鳞次栉比,顾颜楚便坐在车上。任素音带着顾舟去挑。
顾舟这是第一次出府,见到了什么都觉得新鲜,一路上看花了眼,也不知该买什么好,又怕顾颜楚等急了,便选了个花瓶,也不让素音拿,自个儿抱着便上了车。
顾颜楚见到这花瓶,便摇了摇头:“二姐姐才选了个瓶子,你又何苦跟她撞了,另选一个吧。”
顾舟看了看怀中的花瓶,虽有几分不舍,却还是问道:“那我将这瓶子退了?”
“退什么?你喜欢,拿回屋子里摆着就是。”
顾舟听了这话,才又笑了出来,先将瓶子放在车里,又欢天喜地地跑下了车。过了好一会儿,才抱着个锦绣盒子上来。
“三姐姐,你看,这个可好?”顾舟一面说着,一面把盒子放在了顾颜楚面前的小桌上,献宝似的打开来。
里面躺着的,是一支百年的野山参。
顾颜楚拿着细细看了,笑道:“果然是好东西。你倒真有眼光。”
顾舟被夸了,得意不已,一路上难得不似以前那般沉默,兴奋得说个不停。
顾颜楚便听他说,不时答上几句,车内也是其乐融融。
不多时,便到了何府门口,顾舟方才说得厉害,这会子真站在了门口,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顾颜楚望了他一眼,便率先走了进去。
本打算推脱着回去的顾舟见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顾颜楚身后。
顾雨疏正跟人交谈着,见顾颜楚与顾舟来了,心中冷笑,却也只当做没看见。
一转身,却见巧儿缓缓走了过来,满腹心事的模样。
方才一进府,不过说两句话的功夫,顾雨疏便见不到了巧儿的影子,只不过她们主仆两关系向来好。顾雨疏更是将巧儿当作自己姐妹一般对待,平日里也一个劲的纵着她。是以巧儿不见,她也只当是去哪凑热闹了,并没多想。
这会儿见她愁着个脸,还当是在哪受了委屈,便和身边人说了两句,走了过去:“怎么了?”
巧儿并没看见顾雨疏,猛不防被吓了一跳,看清楚面前的人之后,才松了口气。
正要开口,见这里人多,便拉着顾雨疏去了一处角落中,轻声道:“方才我折了朵花,正打算拿给小姐,忽的一个丫头便拉住了我,塞给我十两银子,指了位少爷,叫我去告诉他:小姐说了,老地方见。我心中虽疑惑她为何不自己去,却也想着到手的银子总不能推出去,便传了话。那少爷听了,一高兴,又给了十两银子。我心里便好奇,悄悄跟上去看。见那少爷轻车熟路地,就拐到老后面院子里一个假山石附近,不一会儿,何家四小姐也来了”说到这,巧儿的脸羞红了一片。
顾雨疏原本只是当热闹听的,后来听到竟与何静慈有关,心中又是惊疑又是恼怒,偏偏这时候巧儿不说了,顾雨疏不免有些着急:“后来呢?何四小姐来做什么?”
巧儿的脸越发的红了,看了看左右,并没人注意到她们,方才大着胆子开口:“何家四小姐一来,便与便与那少爷抱在了一处。”
“你说什么?”顾雨疏大怒,音量也不自觉地提高,引得身旁人纷纷侧目。
巧儿见她还要说话,连忙拽了拽她,以眼神示意。
顾雨疏看了周围一眼,勉强将心头的怒火压住,轻声道:“他们两还在那吗?”
“我走时,还在。”
“你可还记得路?”
“记得。”巧儿点点头,顾雨疏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抬头,正巧见到方鸳儿和单霜宁站在那说笑,眼珠子一转,心中便有了主意。
强行平复了心情之后,顾雨疏走了过去,笑道:“你们两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我一声。”
“这又不是你家,叫你做什么?”方鸳儿没好气道,单霜宁轻轻打了她一下,又笑着看向了顾雨疏:
“也才刚来,雨疏是什么时候到的?”
“有一会儿了,这里人太多,我正想着寻个安静的地方歇歇,阿宁,一起去可好?”顾雨疏笑着,再自然不过地挽着单霜宁的手臂。
“自然是好的,我也打算和鸳儿找个地方躲凉呢。”单霜宁笑道,又拉了拉方鸳儿的手,“鸳儿,你说是不是?”
“嗯。”方鸳儿应了一声,仍是不愿看顾雨疏一眼。奈何她与单霜宁要好,单霜宁开了口,她也不好不去。
三人便说笑着走着。
本来一开始是单霜宁应着顾雨疏的话,可顾雨疏偏偏几次与她说笑。
常言伸手不打笑脸人,顾雨疏这般热情,方鸳儿也不好一直冷着个脸,便也开始说话。
如此,三个女孩子又说又闹的,倒也欢快。
“呀,这是走到哪了?一个人也没见,别迷了路了。”单霜宁诧异道,这时方鸳儿才发现她们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来时因着说笑,竟也记不得路了。
“还是找个人问问路回去吧,别一会儿她们找不着人,着急了。”顾雨疏说道,作势往一旁找去。单霜宁也是东张西望着,方鸳儿却听见假山石里面有声音,只当是有小丫头在里面偷懒,便走了进去。
才进去几分,便看见衣裳散乱一地,两个白条条的人抱在一起,叫得欢畅。
她何曾见过如此场面,忍不住地惊呼一声,捂着眼往外跑。
抱在一起的两人当即顿住,那男人顾不及穿衣裳,站起来便追了出去,一出去,正撞上听见叫声而聚过来的单霜宁与顾雨疏几个。
双方相对,几个姑娘都吓得不轻,连声惊叫。
叫声很快引来了附近的人,几个小厮见这男人未着寸缕的站在几个姑娘面前,那物还威风着,只当是哪来的浪荡子闯入府中犯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冲上去将人捆了起来,也不等他分辨,捏了团泥塞进口中。
紧接着,众人也闻声赶了过来,见此场景,女眷们都惊呼着别开了眼。
“还不找块东西给他盖上,这成何体统?”一男子喝道,他是何家的二少爷,何泽易。
当即有人寻了块不知什么用途的布扔在他身上,接着有人认了出来,笑道:“这不是徐三少爷徐楠平么?怎的,天太热了?”
话一说出,便引起哄堂大笑。
方鸳儿的脸血染一般红,见众男子笑得欢畅,又看了徐楠平一眼便厌恶的转开了视线,对着何泽易道:“里面还有一个呢!”
何泽易面色铁青,唤了几个婆子:“进去看看。”
那几个婆子便也拿了块布,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扶出了一女子。<igsrc=&039;/iage/19142/5470135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