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听说过盛京城方家么？”
吴凡笑了笑，然后平淡回答，“没。”
叶文生手上一个趔趄，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没其他事，审完稿后就回去吧。顺带帮把这些东西给处理下。”
吴凡说着，指了指旁边箱子里的刀子等物品。
“我不喝酒，家里的刀子也够多了。”
“这些东西卖掉后，卖掉的钱就等下次稿费，一同汇入我的账户中就行了。”
“这个没问题。但您能按套路出牌吗？直接一个没字，让我怎么接口。”叶文生有些苦笑。
别人说没听过方家他信，毕竟是一个低调的家族，但吴凡说不知道，他就不信了。
“因为我认为你想跟我谈的事，我不会应下，所以就干脆不让你开口了。”吴凡扶了扶眼镜。
“可我还什么都没说？”中年主编叶文生的嘴角抽了抽。
“是盛京城那边，竞选新开发区区长的事情吧。”
“老师也有关注？”
“只是碰巧，从新闻上知道一些。”吴凡不动声色，说着假话。作为一个喜欢掌握主动的人，在与出版社的合作中，他持续关注其上层的情况。这也就包括了出版社后面的真正老板，盛京城方家。
“老师知道一些，那这就好说了。”叶文生顿了顿，脸上呈现认真表情，“我们出版社背后的东家，方芸方二小姐成功竞选新区区长，最近这几个月正从名下产业抽调人员组织成立行政集团，但集团的副手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而在推选表上，我们出版社把老师您的资料送了上去。在上百份资料中，方二小姐看上了老师，想要邀请老师您去当副手。”
“叶主编，你是来当说客的？”
“是，老师您和出版社只是合作的关系，所以上面就让我这个熟人，来向您发出邀请。”叶文生点了点头。
“可我不明白，我一个画漫画搞娱乐的，能和政治扯上什么关系？”
娱乐？那是‘郁了’吧....叶文生心中想着，却是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方二小姐曾经通过资讯公司调查过老师您，可能是您以前做过什么丰功伟绩的事。”
原来如此，那就不奇怪了。上大学的时候，吴凡的确做过几件大事。只是运气差了点，几件事都没成功。不然现在，他就不是在一间筒子出租楼里吃糠咽菜，而是躺在熟悉的孤儿院里，过着悠闲自在、养老到终的咸鱼人生了。
“其实副手的人选，本来能交由猎头公司去解决。但豪门家中有龌蹉，芳二小姐又上任在即，急需一个得力的助手。看上老师您，估计除了您本身的能力外，还因为您的身家够清白。”
“我觉得这对您会是个很好的机会，从漫画家到成为政坛人物的大转身。”叶文生相信自己曾经看到的，当初那双火热近乎要燃烧起来的眼神，面前的家伙绝对是个野心勃勃之辈。
说实在，吴凡不想和政治扯上关系，这会妨碍他的赚钱大业。在龙国，搞政治的不比西元那边，可以为所欲为、甚至愚弄民众。这边，皇帝意志代表人民意志，政权受到皇权严格制约。从政了，想赚大钱？那就得等着检察院、司法院、政考院的一堆审核人员陪你玩到底。
想了想，他便要婉拒，说道：“清白不代表不会背叛，只有足够的利益才是忠诚的标杆。方二小姐害怕背叛，想来出的价不会太高，否则完全可以吸引忠诚而且强力的人才加入。”
“无名老师您猜得很准。方二小姐说，团队大负担多，她最多只能给出这个数。”叶文生比划着说道。
“三十五万年薪，”吴凡面无表情，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反问：“我今年赚多少？”
“税后三百多万。”叶文生虽是主编，不负责钱财统计，但这个是知道的。
“我若答应，是不是就没时间画漫画了？”吴凡继续问。
“开发新区会很忙，应该是的。”他点点头。
“近十倍收益.....”吴凡摊了摊手，“所以一开始我就说过，你想要谈的事，我不会应下。”
这时，旁边的小光球却是突然说话：“不，汝原本的命运线中，汝答应了。”
话被小光球打断，别人看不到听不到，吴凡不好直接询问。
顿了顿，他才对叶文生继续道，“还请替我谢谢方二小姐的好意，不然就请告诉我，我有什么要答应的理由。”
“具体的情况吾不知道，只是在刚到这个世界时，探查过汝的命运。”小光球晃悠到另一边，继续看信的同时也继续说着：“现在，汝的命运应该还没改变，眼前的事，就是汝原本会经历的，而汝的选择不会变。”
话中有话，叶文生不知道吴凡在询问房间中一个他看不见的存在，反而以为这是在问他。他并不意外这种质疑，来时之前就被交代过了，而且他还有没完全说出的东家筹码。
“艾尔梅德说过，权利是男人的一剂春药。”叶文生笑了起来，“方二小姐说她给您的薪水只是次要，奖金保险福利才是重点。重要的是，她许诺，若未来您想从幕后走上台面，将能够得到方家，得到她的全面支持。”
“您不需要立刻给出答案，可以有半个月的时间考虑。这是一些资料....”叶文生从黑色风衣中拿出档案袋，递了过来。
吴凡：“......”
如果现在不是白天，如果这里不是他的卧室，都特么感觉和特工传消息差不多了。
“您只需要在那之前决定好，打这个电话过去就行了。”叶文生又递上了一张名片。
吴凡接过，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和一个电话。
“那么，我们就先走了。”叶文生站了起来，拍了拍旁边的同伴，“小李，该走了。”
肩膀被拍中，李编辑这才如梦初醒，喘着粗气回到现实。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太过入神，以至于忽略了身边的情况。
“无名老师，《孤儿世界》的结局该不会也和《狂虎》一样，最后主角反派都死光吧？”李编辑刚一回到现实，就迫不及待地朝吴凡询问。
将档案袋、名片放到电脑桌上，吴凡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不会，这本我已经决定改进，让主角活着。”
李编辑身体一震，脸色变得惨白，“难道.....”
“哦，看来你已经发现我在里面埋藏的线索了，不愧是有经验的资深编辑。”吴凡笑着鼓了鼓掌，“就是你所想的难道，有时候最大的痛苦不是死亡，而是背负着什么去努力的活着.....”
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好了，应该已经复制了，我们赶紧离开吧。”叶文生催促道，“看老师的样子，就知道昨晚一定没睡。”
吴凡脸上的疲惫掩饰不住，叶文生能够看得出来。就在刚才的交谈中，他就打了十几次哈欠。
“对不起。”李编辑这才注意到，连忙道歉，拔出U盘，还了过来。
......
终于送走两个编辑，吴凡拉上房间窗帘，里头的光线一下子变得昏暗。
将身体躺进柔软的床上，现在较为亮的，就只有面前的小光球了。
摘掉眼镜，放在床头，吴凡躺下前就已经为自己受伤的地方上了药。
“你说我的选择不会变，但我怎么都不觉得自己会有答应的理由。”
闭上眼，揉着晴明穴，他问。
“吾不清楚，但命运线应该没改变，一定会有什么影响到汝的选择。”
小光球在头顶晃荡着。
吴凡张了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命，我们都算是合作者了，就不能说得再准确点么？”
“汝以为，探查命运线就不需要付出代价？”小光球没什么好语气。
“本源，因果点数，我知道，需要多少？”
“一天时间的未来，需要第一次获得本源数目的三倍。”
“三百块一天，一个人若活百年，想要探测一生就是一千零八百万。一个字，贵。”吴凡啧啧道。
“哼，少用这个世界的钱来比较。”小光球冷哼。“而且也不是这么算的，每遇到的变数越多，所消耗的也会越多。”
“吾现在就想到第一条条约，如果汝要让吾为汝做私事，那么就请自己支付赚来的因果点数，以及给吾的报酬，吾要同等的代价。”
吴凡的脑中瞬间浮现一套公式：因果点能换钱，使用小光球消耗因果点数等于使用小光球得花钱。
“我觉得我不应该叫你小命，应该叫你死要钱才对。”
“汝可以不用。”小光球平静地回道。
“好吧。”吴凡叹了口气，躺在床上，意识开始模糊，“那原本我的命运是怎样，这总能告诉我吧？”
“汝原本的命运？吾只知道大概。不过，告诉汝也无妨，听好了......”
“.....六年后，战争结束，汝从战场上下来，被授封为准将，从军中退役，那时，你失去一只手，一条腿。”
“扯谈，大战....怎么可能....”吴凡的声音断断续续。
“汝还听不听？听就不要打断吾.....”小光球有些愤怒。
“好吧，你继续.....”
..........
“.....四十五岁的汝，出任一省政要.....”“.....五十五岁退休，独守孤儿院终老.....”
“汝之一生，无有妻子亦无有后代，可以说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只有一些人记住汝，但也在时间的推移下淡忘。”
“最终，汝所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也为唯有那家孤儿院，以及刻在墓碑上的名字.....哼，真是够凄惨的。”小光球无不嘲讽道。
床上的人轻轻打着呼噜：“Zzzz.....”
小光球：“.......”
“魂淡，吾要杀了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