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空师妹。”舒维双并不喜欢这个小少年,极不喜欢,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半大少年而已,个子还同有自己高,但却让人有种无形的压迫感。于是站起来打断两人的对话:“我们何时出发?”
“出发什么?你只不过是从你家里听得了那点只言片语,什么都不知道,就想带着晚空去哪里瞎转悠?”唐燚懒懒地坐了下来,往司徒晚空用过的杯子里倒了茶,自顾地喝了起来。
司徒晚空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舒维双看得明白,知道他这举动背后的意思,刹那间气得脸都白了。但看着司徒晚空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想来真的只是把他当成普通朋友来看,到底还是情窦未开。便只好隐忍下去了,以免本来司徒晚空根本没有想法的,却被自己说完之后,开始注意这些了。
“嗯,阿燚说得有道理。师兄,我们不能盲目出发寻找,还是要先想办法探得一些具体线索才行。我看不如这样,你先回去,晚些我再亲自登门拜访,找你师尊,也是我师尊,去问清楚来,我们才好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你还真要去找那些东西?”唐燚终于坐直了,认真问道。
“那是自然,若是我能提前找到魔族法器,将之销毁,便可以提前压制下魔族这一千年一次的轮回暴动了。”
“就凭你们吗?”
“有什么问题吗?一千年前,不也是由我月芽云间的时任门主——司徒泊新平定了那场原本的人间浩劫吗?”
“可你不知道他是神族降世吗?而且最后,也还是魂飞魄散了!”
是啊!当年的司徒泊新就是最后死在了那场战乱之中,甚至灰飞烟灭!
偏偏他那个废物哥哥偏不相信、还不死心,居然一心想要寻找司徒泊新的转世之身。如今也是快千年了吧,还真不知他有没有找到。可是找到他又能做什么呢?让他再一次阻止魔族圣君降世吗?
想来唐炪那个家伙,喜欢上一个男人就算了,还喜欢上一个死了一千年的男人,喜欢一个死了一千年的男人就算了,还不惜为他叛逃魔族,从此无家可归,流浪人间!实在是无法理解那个废物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也许我不能同千年之前的那位家主相提并论,但只要是我能做的,需要我做的,我自会义不容辞!哪怕最后也落得魂飞魄散,又有何妨。”司徒晚空每一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晚空师妹……”舒维双是被自己的小师妹给感动到了,她明明只是一个女子,但从小胆识气魄却从不输男儿。
“愚蠢!既然你都说了是注定要千年一次的轮回,那为什么还要以卵击石!明知是死还要去找死!”
司徒晚空知道这只老虎与自己身份不同,立场不同,自然无法理解自己的信仰与使命。但这也是唐燚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与自己对话,这让司徒晚空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自己与唐燚之间的相处关系。人和妖,是不是除了契约之外,真的不能有其他形式的相处之道了。
但舒维双却并不知唐燚的身份,只当他是粘着司徒晚空的一张小狗皮膏药。而此时,他居然自己站到了司徒晚空的对立面去了,这让舒维双不自觉地有些欣喜,于是呵斥道:“阁下这话我是不敢苟同的,我们修身求仙为的是什么?可不仅仅是为了自己飞升,同时也是为了有能力保护这天下苍生。也许我们能力不够,修为低微,可那又如何?但如若每个修真之人,都如你所说,遇事则退,都不愿出击,那这天下又该由谁来守护?不早就天下大乱了!”
唐燚并不想搭理舒维双,只是定定地看着司徒晚空。
终于,她还是无声叹了口气:“阿燚,我的修为或许与当年的先辈们所差甚远,但这世间总要有人站出来的,总要有人愿意、哪怕是以身相祭的。况且,你怎知我就一定是以卵击石,而不是滴水穿石呢?”
唐燚无语了,他知道司徒晚空看起来只是一个小丫头,但她认定的事情却不会轻易更改的。他清楚,他是无法阻止她去寻找圣器的……
低下头开始换个角度思考,嗯,也好。能多一个人替自己去寻找那失落在人间的圣器,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这样想起来,好像亏欠这个小丫头的东西就越来越多了,若是有一天,她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象,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呢?
午饭过后,司徒晚空还是随舒维双再次去了舒戈派总堂,找陌上灵尊寻问线索去了,唐燚自是不会跟随的。
上午的谈话属于没有结果不了了之,两人都有自己的身份和认知,谁也不可能说服谁。
但司徒晚空认为这没有关系,唐燚是灵兽,非人族。他不愿参于这场魔族与人族的乱战之中,这本就无可厚非。若是将来有一天,他愿助自己一臂之力,那自己定当是感激不尽。但若他还是坚持作壁上观,那也没有什么,她自然也不愿欠他的情。
司徒晚空离开后,唐燚自然也不会无所事事,而是独自行至郊外,召唤出了暗影。
“参见三殿下。”山脚下一处幽暗里,一道黑色的影子半跪在唐燚跟前。
“那边如何了?”平淡如水,听不出喜怒。
“暂时还未有动静,魔君还未出关,二殿下还在加派人手混入人间,在寻找剩下的斩天剑与折空弩。”
“嗯,让那小子去忙活吧,我也该回一趟幽若宫了。”说罢又拿出了通心镜放在手中端详。自得此物之后,便一直与司徒晚空在一起,并无时间将其淬炼、融入自己的术法之内,从而为自己所用。
“三殿下现在要回去吗?”
“对,待我回去之后,你替我看着司徒晚空,随时向我传递消息,她们只怕是从今日后,也要开始去寻找剩下的两件圣器了。”
“遵命!只是,若她真得到圣器,我是否该出手杀之,将圣器抢下?”
“你说什么?”唐燚声调都变了,慢慢地将通心镜放回自己身体里,一步两步走到暗影跟前。
“殿……殿下?”
“我再说一遍,她是我的!你若再打着什么心思去碰她,我会让你永远都在暗影里,永远都见不到亮光!”明明每一字都是轻描淡写,却又让人听得振聋发聩,止不住地战栗。
“是!属下明白!属下定会在殿下回宫的时日里保护好司徒姑娘,绝不让任何人碰她!”暗影彻底趴在了地上。
“哼!明白就好。退下吧!”唐燚手一挥,那个暗影便消失在了山脚影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