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边说边往外走，很快就退出去。
我和陆墨城相顾无言，毕竟还在冷战，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心里是觉得有些尴尬的，避开他的视线去看急诊室窗外的树木。
视线上虽然避开，脑子却在飞速运转。我们相互僵持了一会儿，我突然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和魏以沫见面，还能准确的找到位置？你跟踪我？”
陆墨城上前一步，站立在离我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我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嗯，我不放心你。魏以沫已经不是从前的魏以沫了，她被痛苦折磨的面目全非，不再善良。你跟她不一样。”
“屁话。”我挥开他要抚上我的脸颊是手掌，反问他，“你在黑暗里沉沦的时候她拯救过你，如今换你站在光明处，你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善良温暖她？”
陆墨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沉声道：“你希望我去温暖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曲解我。我希望你以朋友的角度去温暖她，或者以报恩的角度。”我烦躁地捂脸，“可是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做什么，你是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觉得对她亏欠，也不觉得应该纵容她。这很正常而且合理。我只是被自己的同理心绑架，无法对她的遭遇视而不见。”
陆墨城的脚步纹丝不动，半晌后他问我：“你觉得我冷血是吗？”
“我不知道。”
我将脸颊从手中解放出来，望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也可能只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惭愧，我把你当成自己人，希望你也怀有像我一样的愧疚，对她多点同情。”
“我是不是很过分？”
“没有。”陆墨城摸了摸我头顶的发丝，“你只是太善良了。”
我笑了笑，知道自己肯定和他心中的形象相差甚远。
“我们算和好了吗？”
“嗯。”陆墨城点头，“你以后还是不会远离魏以沫对吗？”
“我做不到，在她彻底独立于这个社会上之前，我不能抛下她不管。无论她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要不伤害到小舟舟，我就不会放弃她。”
“好吧。”陆墨城向我妥协。
他下午还有会议，我直接把人推走，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我在这里待一会儿，等脸上的指痕消下去也要回家了。”
回家前我去魏以沫的病房看了一眼，意外发现刘晨昊居然没有回家，待在这里跟魏以沫对话。
魏以沫很抗拒跟他聊天，全程都很消极地看着地面或者身上的被子，过了一段时间，她抬头跟刘晨昊说了什么，刘晨昊脸上的表情冷下来，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冷言冷语地说了什么抬腿向门外走。
我躲闪不及，被他抓个正着。
他一喊我我就停下来，我停下来后我们两个四目相对，陷入新一轮的尴尬。他脸上涌动着偷情被抓的无措跟羞愧，我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该偷听别人讲话。
“你和陆墨城会报复她吗？”
刘晨昊先开口，凝滞的空气又流动起来。
“谁？魏以沫吗？”我摇头，“我能对她做什么。你们——？”
“我们没什么！完全没什么！”刘晨昊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急着跟我解释。我没再提这个话题，怕引起刘晨昊的逆反情绪，反而要跟魏以沫撇个一清二楚、一刀两断。
“她的情绪怎么样，我能去看看她吗？”
刘晨昊听到这个话题，从炸毛状态中恢复过来，看着我，有些为难道：“最好不要。她这会儿挺丧气的。”
“好。”珠宝设计鉴赏会的参赛名额她没拿到，开公司的梦想又破灭了，这种事对她的打击应该挺大的。
我想了想，解铃还须系铃人，问题的根源还在于她的设计能力。如果魏以沫能够拿出出色的设计，又何愁不能找到自己的价值。
等她真正能从事业中获得自信和成就感，应该就不会盯着已经过去且无法挽回的人生不放，真正让自己自由。
我把这个想法跟刘晨昊说了，刘晨昊凝眸细思，觉得可行：“想法是个好想法，只是她现在的状态那么差，真的可以拿出出色的设计吗？”
“可以的。我会根据她的实际情况给她出教材，你把这些东西转交给她，督促她学习吸收就好。”
“为什么是我！”刘晨昊很抗拒去接近魏以沫。
“只能是你。”我拍了拍刘晨昊的肩膀，“她现在只相信你。”
“那好吧。”刘晨昊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请求。
既然有了新的任务，我就不便在医院多待了，给钱多多打电话，两个人直接回家。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精神抖擞道：“您要现在回去吗？”
“嗯，你会开车吗？”
“会，我学了。”
“那就行。”钱多多开车把我送到家，看着管家把我接进去，然后回头去给刘晨昊送车。
管家很贴心地为我准备了一筐冰冻过的毛巾，即凉爽又不至于冻得人发抖。
我上三楼，直奔书房，铺开两张大的A3纸，整理给魏以沫编教材的整体思路。一连忙了不知道多久，等整理好基本思路后一抬头，发现月亮已经挂上天空。
书房的装修很特别，有一面占了半个屋顶的特质玻璃，可以看到夜色、沐浴阳光，还能在下雨天感受水花溅在屋顶的安宁。
我从书房出去下到一楼，餐厅里已经摆上一桌子菜，陆墨城坐在餐桌前看手机，听到我的脚步声后抬头：“你来了，吃饭吧。”
我挨着陆墨城坐下，问他：“等多久了，怎么不让杏姨去叫我？”
陆墨城淡淡看了我一眼：“叫了你不知道多少次，不忍心再麻烦人家了，免得你觉得我冷血。”
我毕竟来得晚，心虚，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吃饭了。
第二天中午，我把早上和昨晚争分夺秒整理出来的第一章珠宝设计教学资料拿给刘晨昊：“加油，一定要督促她把这些资料反复看了，珠宝设计鉴赏会迫在眉睫，她如果这个月底不能交出令人满意的设计图案，真的就没有任何机会参加鉴赏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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