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一波无厘头黑料转白的经验，大家开始对我毒杀魏以沫一事持相对理性的立场来看，采影有了极大的喘息空间。
一直震荡的股价在澄清发出后的第二天一路看涨，走出一个漂亮的K线。
高级订单数还是那样，不多不少，没什么变化，但是对现在的采影来说，高端订单不是首要任务，守住口碑和基本盘更重要。
华北的零售商回去之前又约我见面，被我婉拒了。
于是他亲自来了一趟采影，我到会客室去，国培安远远地就站起来跟我打招呼，也不似笑非笑了，也不不修边幅了，非常儒雅得体的对我微笑。
“国总好久不见。”
“最近太忙了，没空过来拜访。我那天喝多了，把您当成老孔了，咱们这合同可得重新签。”
我打心眼里觉得匪夷所思，很想问他就是这自欺欺人的吗？
可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我的人生信条。
于是我笑笑把这一茬揭过去了：“再说吧，合同既然已经签了再毁约就不好了。我们做生意的都有些迷信，我这个人就在合同上有些过不去，一旦签了就不愿意改，不好意思了。”
国培安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勉强笑道：“也好，不过采影半年后可要把货给我们留着啊。”
我笑而不语，把人留下来在会客厅吃了顿午饭才送出门去。
刘晨昊听说了这事儿，幸灾乐祸地给我打电话：“这种墙头草就该收拾，干的漂亮。”
我翻了下最近的合同，问他：“你最近往我这里推客户了吗？”
“没有。”他顿了下，“会不会是陆墨城？”
我在荣城只有刘晨昊一个朋友，如果这三个订单不是他推荐过来的，就只能是陆墨城。
刘晨昊又想了想：“也可能是正常来的客户。”
“不可能。”我断然的否定了他这个说法，“他们来了就直接签合同，基本不还价，除了看人情哪还有这样的客户。你忙吧，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嗯。”刘晨昊没有推脱，利落的挂掉电话，“有事需要帮助直接来找我。”
陆墨城接的极快，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邀请我去吃饭。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也不好拒绝：“地点给我。”
陆墨城约的时间在晚上，我处理好工作上的事就拎着包下楼了。司机在车里等我，我坐上直接离开。
中途等红灯的时候，司机不好意思地回头：“宋董，我的水杯忘记带了，您手边有水吗？”
“有。”我顺手将扶手带里的矿泉水递过去。
他跟我道了谢后，打开喝了两口，然后拧上瓶盖跟着车流继续前进。
我在后面看财经新闻，突然被甩了一道，车子莫名其妙地开始乾坤大挪移。
“怎么了？”我边问边去看驾驶座上的司机，发现他正一手捂着心脏一手艰难地控制着方向盘。
司机的嘴巴大张着，努力从空气中攫取氧气。
我一个箭步将身子探出去，按住逐渐不受控制的方向盘，竭力使它正常运行。
司机的意识正在涣散，脚压在油门上无法拿开。
我此刻高度紧张，一边搜索可以停靠的地方，一边用力握住方向盘，同时还在思考什么时候放手可以让我有时间返座位上扣紧安全带。
可是我来不及了。
再前方是一条有学生经过的路口，我只能一闭眼，将方向盘向右打满，径直朝路边的缓冲带撞过去。
惯性让我没有去扣安全带的机会，汽车呼啸而过，直愣愣的撞上拐角处的防撞桶。
我的肚子被硌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中央扶手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妈妈，我走了。”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跟我摆手，她的手臂像藕节一样饱满圆润。
我盘腿坐在马路中央，愣愣的，怔忪着不知道该作何感性。
我知道我应该有情绪，可是事实上我什么情绪都没有，既不快乐也没有不快乐，只是呆呆的看着她一蹦一跳地走远，短短的两个冲天辫儿在空起来弹来弹去。
她的身影逐渐透明，我徒劳的伸手，空余一滴泪落在掌心。
“如芸？如芸！”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茫然四顾，周围的天空从半透明的白色缓缓变灰，最后融成一片浓重的黑暗，我用力抓挠，终于打破了那份黑暗，从床上坐起来。
一个坚硬的胸口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摸着我的背道：“没事了没事了。”
“怎么是你啊？”我颓颓靡靡的躺下，跟他说：“我梦到了一个小女孩——”
陆墨城的脸色突然变了，从疲惫的苍白变成了恐惧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
我当下就知道不好，心脏像是被一只小手揪住一样痛。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轻轻地伸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
陆墨城略微合上眼睛，仿佛不忍再看。
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我有些无法忍受。
“我要一屋子的百合花。”
“好。”
秦安的行动力极强，不出一个小时，我就躺在了百合花海里。
我和陆墨城面面相觑，最后到了黄昏的时候，我看着窗外的夕阳问他：“我的小花没有了是吗？”
“……嗯。”
“我有些恨你。”
陆墨城哑着声音，从我身后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声道：“我知道，我会把害你的人找出来，让她这辈子都活在悔恨中。”
“好，让她也感受这种痛彻心扉。”
我给司机的那瓶水，原本是我喝，但是路上出了一点意外落在他手里。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这种认识让我和陆墨城都感到由衷的恐惧，脊背发凉。
司机已经抢救回来，此时此刻在重症监护室等待苏醒。
我在病床上睁着眼睛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我不同意！”陆墨城的反对声很大，“我不能拿你做鱼饵。万一出了差错，我会永远失去你。”
“我知道。”自从没了小花，我的情绪总是淡淡的，“可是有没有这个计划我都是一只饵，背后的人根本就是冲着我来的。不解决掉他，我们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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