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的第一阶段,是你对于空气分子的感应,我们相信,但一个人银化之后,体内的某种机制就开启了,那种机制可以帮助你与周围的空气分子达成共鸣。我们通常会用一个非理性的词来形容这种共鸣:感知。”哈耶克从栏杆上跃下来,“既是你对空气的感知,也是空气对你的感知。你要做的……就是训练感知能力。”
“这种能力……是能通过训练获得的么?”陈雨柯有些怀疑。
“正如可以通过练习提高听觉一样,熟能生巧适用于几乎任何领域。打开你的身体,感觉到周围气体分子的存在,仿佛在黑暗之中,摸索到一条通神的道路。此后你会越来越熟悉……这是你获得神赋的第一步。”
“神……神赋?”陈雨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护零者的最基本天赋。我们把异化种族的天赋分为三层,按照开启难度分别称作,神赋,潜在,无限。如果你还记得,四族的天赋都由零夜石侵染而来,而零夜石由六衍石组合而成,因而四族的三成天赋就包含了六种要素。相对而言,银瞳战士的天赋较为单一,神赋被称为感觉,是通过对空气分子运动的感知获取周围大范围内的信息。潜在是疾驰,已经上升到操纵空气的能力了,利用空气助力加快速度,无限是风音,与空气的能量转移相关,但历史上只有一个银瞳战士达到过无限。你明白了?三层天赋都只有空气有关,我们两个月的训练,目的之一就是帮助你开启潜在。”
“哈耶克教授,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起来有些泄气唉……虽然你说得很有激情啦,不过听起来就像我的天赋就是用在上战场时,能率先找到敌人的位置,然后发动疾驰逃之夭夭……”陈雨柯哭丧脸。
哈耶克摇了摇头:“首先你要明白一点,无论是银瞳战士还是永生猎人,只要血统越过20%,体内都是存在零力的。这种异能量本身能增强你的能力,强化肌肉,固化骨骼,提高反应速度。再者,疾驰是指空气对你动作的加速,并不单指奔跑,你挥刀的时候,飞腿的时候,都会如有推进器。当你潜在足够熟练,会利用空气制造伤人的气刃,有些人血统强大,足以如生双翅,御风而行,那样的人被称为【风行者】。”哈耶克转头看向山下大片的森林,茂密的森林看上去就像广袤的原野。“要选这里训练,除了说过的原因,还因为,这里是风口,而且离开城市,空气很纯净,纯净的夜风会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就如朝觐。”
“你说了20%,”陈雨柯回想着问,“那是个什么限制?”
“显露血统的门槛,”哈耶克回答,“血统低于20%的银瞳战士,不会表现任何异样。他们体内超过八成的人类基因过于强大,以至于护零者基因会被压制着永远沉睡,银化也唤不醒。”
“但20%的限制不局限于银瞳一族,而是四族,我告诉过你,银化是我族的特有过程,但不代表其他种族的护零者血统不会被压制。20%作为一个门槛是绝对意义上的,一旦低于20%,这扇门便永远只藏在雾气后面,不会开放。血统鉴定要在一个人特训过后,经过颜瞳会专门的过程,鉴定时,以第一代护零者100%的血统为基数,扣除相对人类基因的比例。不过一般而言,子代的血统比例,不会低于父母中低的一方,也不会高于另一方。”
“这……不太对……”陈雨柯抓脑袋,仿佛陷入了思辨难关。
“哪里不对?”哈耶克不相信陈雨柯这只猪也会思考。
“护零者的历史有几千年,那么说,其间也经历了上百代。这是很大的数目了,如果每一代护零者血统都在中间化,那随着人口全球化,全世界护零者的血统都会趋于相似才对呀,为什么还会有血统相差这么大的情况?”陈雨柯生平第一次数学那么好。
哈耶克没想到他能这么问,冲他点了点头,“确实,你的逻辑是没有问题的,说的也都对。而且我要告诉你,一般子代的血统,是低于父母均值的,不知道为什么,基因的结合会造成某种奇怪的血统消亡。但有种特例,我们称为血统异变,当父母双方比例皆越过70%,子代会有一定比例发生血统激增。这种激增的机制,抵消了血统消亡对种族的影响,也是血统比例高分化的来源。”
“那教授……我的血统比例有多少?”陈雨柯满脸期待。
“这个不清楚,要等你训练完成后,到颜瞳会进行血统鉴定才会知道。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不会很低……但你要知道,即使90%血统的银瞳战士,也有人从未步入神坛。”
陈雨柯沉默着,点点头。
“那么,陈雨柯,”哈耶克耸耸肩,“说得够多了……我们开始吧。”
陈雨柯站在栏杆旁边,像在眺望河山。
“每个银瞳战士都是一样的,最开始的训练就是训练一种感觉,一种可以和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的感觉。听到我的话么?孩子,什么都不要想,让自己沐浴在风中,赤身**,你能感受到风流的温度,你能感受到风轻轻地拂过你的肌肤,就像流沙一样……那么,现在,你感受到那些细小而绵密的颗粒了么……”
哈耶克在陈雨柯身边走来走去,有些沙哑的声音还带着些温柔。他慢慢地引导他,就像七十多年前他的导师引导他一样,就像五年之前他在同样的地点,训练史蒂芬时一样。
几千年来,银瞳战士就是这样,以这种原始的方式引导体内的机制和风元素产生共鸣。没有特定的方法程序,也没有捷径,只能依靠纯粹的语言引领,慢慢地让受训者深入到内心深处,听到某种自然的原始的呼唤,了解到自己体内的秘密。
陈雨柯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了……仿佛在这样的风流里,一切时间都是无意义的。
他刚在风口站定时,脑子里还乱腾腾的,但当第一股夜风吹来的时候,他整个脑子就澄明了。这一阵风……让他想起来苏子夏拥抱他时吹来的的风,也是这种感觉,他站在风里,仿佛永远不会疲惫。
他好几天没有联系上她了……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他又失落起来,哈耶克叫他什么都不想,但他做不到。他没有感觉到风抚过肌肤就像流沙,满脑子却是一张女孩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