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通明,饭桌上其乐融融。
萧妈妈首先惊叹了一番亲家母的美丽,又转身夸起宋爸爸的温文儒雅,萧爸爸很是无奈,桌底下踢了踢她的脚,示意她别过火,萧妈妈瞪他一眼,狠狠踩了他一脚。
真是的,亲家你不夸,还要给他提出批评建议指导啊,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两口子是教书的,论嘴上的功夫,他们比得了吗?
宋家老两口不经夸,倒不是一夸就得意,而是总觉得不好意思。
一顿饭吃得很慢,在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他们更爱聊些家长里短,电视一直开着,一成不变的节目吸引不了他们什么注意,不过是添个热闹罢了。年夜饭后,守岁也成了重头戏。
宋初年纪小嗜睡,可听到大人们说要守岁,硬撑着眼皮子怎么也不肯躺去,四位老人开了桌麻将,此时也堆长城也正堆得兴起,他夹在宋诗雨与萧睿中间,笑得格外开心。
萧睿无奈,低头问他,“初初不困吗,明早还要早起吃汤圆,要是赖床可就吃不了了。”
阳台外的景色很好,夜空沉静,深沉如海。
“不困,不赖床。”宋初睁着双黑润的大眼,看也不看的回答道。
他真是被大陆的年夜给惊讶到了,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日子呢,爸爸妈妈不用上班,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给了一个超级超级大的红包,够他买好多好多的奥特曼了,他真希望,每天都是过年,每天都有人陪他。
不困不赖床的宋初,真坚持到了凌晨才下他的眼皮子,打破了萧睿所有的计划,原本的温情二人世界变成了三人行,那些卡在喉间的话,终究还是卡在喉间。
零点的钟声响起,烟火瞬间接踵而来,震耳欲聋,平静被打破,似乎昭示着来年的红火,满天满天的彩色,在幽蓝的画布上绽开一朵花来。
第一次见烟花的宋初兴奋得快要飞上天,好与那些绚丽的烟火肩并肩,他眸子如星,也正如在夜空中偷来的宝石。
躺在的两人对视,她笑着轻声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他伸出长臂搂着她,中间还有个小娃娃,这就是他的全世界。
舒舒服服休息了就好,宋诗雨起床站在后花园里,空气清新,也总算洒了点阳光,她慵懒地伸个懒腰,只觉得生活最好的模样不过如此。
但苦与乐往往并存,满嘴的苦涩后,你才知道糖的甜蜜,艰苦的生活后,你才懂得安稳来之不易。
宋诗雨走进客厅,抬眼一看,脚步顿在那不知何处安放,她面色有些难看,几秒后,又收拾好表情,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她温柔的笑笑,“爸,妈。”她向两位长辈打了个招呼,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顾以铭和乔念,礼貌性的点点头。
话说京都这块地实在不大,一环二环里的富贵人家来来往往见得实在不少,逢年过节的小辈们都提上礼物,挨家挨户的来拜访。
萧家与顾家虽说不上什么十足十的好交情,但表面上的人情往来,也是在走着的。
萧母待客也周到,她慈爱地递给顾以铭一杯茶,感慨万千,“还记得上次见是在你们的婚礼上,现在可算是想起也这个老人家了,没事啊,就多走走。”
她说着,眼里甚至透出些怀念来,看得出来对顾以铭的印象还算不错。
顾以铭在人前人后向来是两个样,衣冠和温润如玉的人设转换得很是自然,他双手接过茶杯,笑得人畜无害,“萧伯母若是不嫌弃,自然会多唠叨唠叨你,到时候伯母可不要嫌弃我烦。”
萧母笑得更开怀了,眼角的细纹深深浅浅,直直延伸到鬓角,“不烦,不烦,喜欢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
萧母虽是笑着,心里却有另外的想法,她的注意到,他一番话都是以“我”来陈述,似乎他身边的妻子只是一个摆设,都说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为夫,可若是他在内心已经把你推拒到千里之外,那就算身体靠得太近,也不过是做戏。
她看穿却不点穿,似是恍然想起什么,她放下茶杯,简单一个动作也优雅大气,抿抿唇说,“对了,还没给你们几个年轻人介绍介绍呢。”
她拉过宋诗雨的手,笑着对顾以铭夫妻说,“这是诗雨,前几个月的订婚宴上你们应该见过,我就不多加说了。”
想了想,她又说,“干脆你们几个年轻人就互相认识认识吧,我就不掺和进去了。”
她聪明了一生,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常人难比的智慧,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该拽紧,什么时候该放松,她向来把握得恰当。
就像现在,客厅里三个女人,她是长辈,乔念是他的妻子,而宋诗雨,本应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可他的表情,实在耐人寻味,当着长辈与妻子的面,虽在和她说话,余光却一直瞟向本应是陌生人的人。
萧母笑了笑起身离开,嘱咐他们一定要留下来吃完饭再走,把空间留给三人。
几天的假期里有人争分夺秒的玩,也有人争分夺秒的睡,萧睿放空自己,仍旧在睡眠中,而宋初喜欢爸爸,平时就爱赖床的小家伙,此时赖床的气势更是甚嚣尘上,你但凡批评他一句不好,他就聪明地找个盾牌,泫然欲泣地看着你说,“一直都是爸爸妈妈哄我睡觉,现在我也想哄爸爸睡觉……”
他说得可怜,还一抽一抽的,宋诗雨脑仁一疼,也由着他放肆这几天,至于带头赖床的萧睿,她嘴角抽抽,深觉叫他起床就是在老虎身上拔毛,活得不耐烦了。往往他还没坐起来,她已经被桎梏于老虎的血盆大口上,生生等着献上自己鲜嫩的**。
宋诗雨一人面对着两人,又作为主人,内心实在有些奔溃,特别是那道灼灼的目光,放肆得欠揍。
她招了招了手,佣人送上一盘水果,鲜嫩的车厘子,令人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