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哭了一阵，杜小九抹去泪水，坐直了身子，端着酒杯，又咕嘟咕嘟的饮了一阵，“紫莫寒，干杯，为了两日后的一战。”
紫莫寒迟疑了一下，将酒盏拿起，轻轻的撞击着杜小九手里的酒盏，“叮！”
“干杯！”
杜小九先干为敬，这一杯酒下肚，顿时胃中如火烧，呛的她浑身难受，无奈的笑着说道，“最近烦心事太多，哎，喝了一点点就觉得自己像喝了许多一般，醉了，醉了。”杜小九起身，对他摆摆手，“我先去睡了，一会儿柳儿回来，她会叫人给你安排住处，哈……”杜小九伸了伸腰身，一扭头，就趴在了地上，开始呼呼大睡。
“呵……”紫莫寒瞧着她脸朝下睡得香甜，嘴角兀自上扬，觉得她甚是有趣，瞧了许久都没想起要上前将她从地上抱起。
“皇上，皇上，呜呜呜……”柳儿哭着跑来的时候就瞧见紫莫寒看着杜小九狗啃泥的姿势睡在地上，紫莫寒好似看一出好戏似的看的聚精会神。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抹眼泪，就要去抓杜小九起来。
“皇上，冯靖远欺负我，皇上。”
杜小九早就醉的不省人事，哪里听的进去柳儿在说什么，梦里早就和紫青陌那个大帅哥亲嘴儿去了。
彼时，冯靖远走进来，眼神怪异的瞧着柳儿哭得梨花带雨，眉头也渐渐的敛上一丝愁容来，觉得自己刚才的确做了过了火儿。
“皇上，你醒醒啊，冯靖远欺负我。”
“嗯，嗯……”杜小九哼哼了一阵儿，就没了动静。
“哼！”柳儿讲杜小九一扔，自己抱着双膝蹲坐在杜小九身边，开始嘤嘤的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紫莫寒将酒盏一放，看向冯靖远，伸手示意他坐过来。
冯靖远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却在柳儿跟前迈步不前，“恩，我会对柳儿姑娘负责。”
哎呀？！
紫莫寒眉头一挑，看看冯靖远，又看看柳儿哭得惨兮兮的模样，好似明白了几分，兀自饮了一口酒，“你吓着了她。”
冯靖远脸色一红，将头埋的低了一些，想起刚才的荒唐事情，有些懊恼。
自己刚刚睡醒，就瞧见柳儿提着弯刀跑进来，他本以为是做梦，没多想就将柳儿手里的弯刀夺了下来，做了他多日以来最想做的一件事，上前亲了她，并且那一嘴下去好似很用力，到现在柳儿脸蛋儿上还有红印儿。
柳儿抹着泪珠子，狠命的瞪了一眼冯靖远，“臭流氓，等皇上醒过来，我叫皇上治你的罪。”
冯靖远坐在紫莫寒跟前，瞧着面前的酒盏，也不知是谁用过的东西，自己斟满，仰头灌了个干净，而后说道，“我会对柳儿姑娘负责。”
“负责你妹，你就是个臭流氓。”柳儿也学会了现代式骂人方法。
紫莫寒梗着脖子瞧着柳儿，想了一阵，了然于心，这样的说话方式一定是那个古灵精怪的杜小九教出来的，无奈的一叹，摇头看向冯靖远，说道，“柳儿还不懂，你该慢慢来。”
“哎……”冯靖远亦是长声一叹，他真的真的很想慢慢来的，可奈何不住梦里把持不住啊，没有办法的事儿。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饮着，将一坛子的红酒都喝了个干净，实在受不住柳儿的哭号之声，两人上了屋顶，开始慢慢长夜的一声又一声长叹。
哭的累了，柳儿就拉着杜小九爬上床榻，开始进入了梦想。
以为这就安静了？
这一夜更是闹腾的厉害，先是柳儿噩梦之中话语不断，又踢又踹，耍了好几套拳法。跟着，她梦中伤心，攥着杜小九的衣袖摸了又摸。
跟着是杜小九半夜起来寻找夜壶，又因为没找到，大肆在大殿里叫嚷，惹得站在屋顶上的两个男人脸色异常的不好。
最后，“咯……”公鸡打鸣，天亮了。
杜小九从床榻上一个咕噜翻身坐起，揉着有些痛的脑袋，抬脚踢翻了睡在旁边双腿夹着被子的柳儿，“柳儿，你又睡在这里，害的我半夜找不到被子，去，去你自己的房里睡去。”
柳儿迷迷糊糊被踹醒，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脸，对杜小九说，“皇上，别吵，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时辰到了，朕该去早朝了。”杜小九披头散发的起身，就要往外面走，抬头一见，走进来的不是平日来伺候她的宫女，却是已经伤好痊愈的冯靖远，好似那边远远的还有紫莫寒在走动。
“冯靖远？你的伤好了吗，不用这般勤勉的跟着朕，多休息几日也无妨。”
“皇上！”冯靖远双膝跪地，当当正正的磕了一个响头，“皇上，属下有一事禀告。”
“说。”
“皇上，属下恳请皇上将柳儿赐婚于在下。冯家定然会对柳儿百般的好，我冯靖远更是不会亏待了柳儿。”
“……”杜小九僵住，好似没听到，许久才僵硬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对他说道，“你刚刚说什么，朕没听错吗？”
“皇上，属下恳请皇上将柳儿赐婚于在下。”
“朕靠！”杜小九一声低喝，匆匆走近冯靖远，凑过去使劲的瞧着他，而后起身，“哈哈哈哈……”杜小九仰头大笑，笑声在大殿里回荡，拍着大腿说，“老子我早t就瞧出了你小子不是真的为了跟在朕的身边，你就是看上了柳儿。哈哈哈……真叫我猜着了，哎哎呀呀啊，哈哈哈……好生高兴，这可怎么办，我好兴奋，你小子，真是用心良多啊。啊……为了柳儿不惜屈身在这里？嘿嘿，行，行，行。朕准了！”
冯靖远本以为杜小九会大发雷霆，却不想这般爽快的答应，自是乐不可支，可也不知如何是好，怔在那里抿嘴偷着乐。
“柳儿，你快起来，快！”
柳儿被吵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从里面走了出来，赤足而立，瞧着那边跪着的冯靖远，心底的火气和伤心一股脑的就涌了上来，匆匆走上前，“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摔在了冯靖远的脸上。
这一巴掌的力气着实够重，惊的杜小九和冯靖远纷纷一愣。
甚至于，冯靖远都忘记了疼痛。
柳儿火冒三丈的样子也是很可爱的，这是冯靖远的第一反应。
“柳儿，你做什么？”杜小九惊骇的问她。
“皇上，哇……”柳儿哭得稀里哗啦，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他欺负我，他欺负我。”
“哎呦，我的小家伙儿啊，快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过来过来，跟我说，怎么欺负你了。”杜小九也是慌了，从未见柳儿哭得这般伤心过，上前将她抱住，轻轻安抚她。
“他，他轻薄于我。皇上，我恨他，我要杀了他。”
“唰！”柳儿抽出了腰刀，这就要切向冯靖远的脖子。
杜小九心中一惊，急忙上前阻拦，“叮当！”
紫莫寒不知何时出现，那弯刀落地，发出一阵脆响。
“柳儿，别胡闹，会出人命的，跟我说，我给你做主，有皇上在这儿呢，别乱来。”
“皇上，杀了他，杀了他。”柳儿撒娇一般的在那里气的直跺脚，面红耳赤，可见不是因为害羞，是真的在生气，那怒火直冲身体，若是可以，柳儿或许真的可以现在就上前将冯靖远生吞活剥了。
冯靖远一直跪在那里，不曾动弹半分，就算是刚才弯刀已经切向了他的脖子，他连眉头都没眨一下。
杜小九也瞧出了柳儿的伤心，无奈的摇摇头，叫紫莫寒拉着冯靖远先行离开，而后牵住柳儿小手，“柳儿，冯靖远是真的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我讨厌他。”
“为何啊？”
“就是讨厌他。”
“不要小孩子脾气，皇上平日惯着你，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胡闹。别哭了！”杜小九用衣袖给她抹着泪水，心疼的瞧着她那受了委屈不得伸冤的委屈样子。
“冯靖远有什么不好啊，冯家虽然如今落寞了，可冯家家室殷实，你嫁过去错不了的，皇上也希望看到柳儿能嫁给一个对你百般好的男人啊。”
柳儿不说话，抽噎着继续哭。
“柳儿，听话，有什么心里话跟皇上说，瞧你现在长大了，都不跟皇上说心里话了，不乖的柳儿皇上可不会喜欢啊。”
“皇上！”柳儿一抬头，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滴溜溜转，抓着杜小九的手不放开，“杨家从不嫁外姓之人，皇上忘记了吗？柳儿是皇上养大的，柳儿可以随着皇上的意愿嫁给别人，但是，冯家就是不行。”
“额……”杨家不嫁外姓人这点杜小九确实不知。
现在想想，倒也不是不可能。那村落就叫杨家村，听杜宵说还曾是几代的将军出身之地，村子里家家户户会耍一套长枪的功夫，后来因为朝代变迁，那里就没再朝廷上谋官，可杨家不外嫁却一直保持着。
“柳儿，那咱们不嫁，可也不能杀人啊。”
“我就是恨他，恨冯家。”柳儿抹了一下眼，眨巴着大眼盯着杜小九。
杜小九的心细碎细碎的，“柳儿，好了，不哭了，皇上也跟着难受。那就说说，为何不愿意嫁给冯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