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九手臂微微一抬,两只直接捏住了柳絮飞来的宽刀,任由柳絮如何挣扎,都没挪动一下。
柳絮怒火直冲脑门,憋的小脸通红。
杜小九却毫无变化,“柳絮,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气,尤其现在这个时候,柯震叶不再你身边,你有气可以自己憋着,不要撒出来,不然我怕我会在我饥饿难耐的时候一口将你吃了。”
柳絮身子一跳,被吓得不轻,她听柳轩如此说过,可从未亲眼见过杜小九吃人,如今在杜小九这张平淡无奇的脸上说出来,着实有些骇人,她微微抿起嘴,便不再吭声,扔了手里的宽刀,一屁股跌坐在了屋内的木椅内。
“好,既然没事,那我们现在就动身赶路。”杜小九说道。
柳絮冷嗤,心中啐道,“皇上,你的美丽皮囊之下隐藏着一颗如此狠毒的心,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惜与柯震叶合作,却扣押我,只因为你不想再次遭受花如是那样的倒戈,所以你要攥住所有的可能,呵……可怜至极。”
杜小九看出柳絮的心思,也不在意,只道,“不管你在心底如何骂我,这件事已经不能更改,你的事我早就查的一清二楚,柳家的所有生意都在你的手上,柯震叶与你之间到底是真是假怕是你心中有数,不过只要不影响我救出茯摩,你们就是死,我也不会在意。”
“你……皇上,你欺人太甚。”
杜小九冷笑,“换做是从前,说这句的人该是我,可是我发现,做弱者,会被欺负,尤其会被你们这群喜欢装可怜的人欺负,所以我不再心存任何软弱,柳絮,记住,只要你听从命令,你的命,你柳家的命就可以保住,可若是不听……呵,怕是你们都会成为我的一顿饭。”
说出这话的时候,杜小九的心的如此的平淡和镇定,以至于她才发现只有这样才是与生俱来的自己。
柳絮默不作声,咬着薄唇。
杜小九深看了她一眼,而后起身,“走吧,现在就动身,李鹤那里,由着他去,想跟便跟来,不过告诉他,生死与我无关。”
一纵人,在暗夜之下,又匆匆的行进着,蹲守在外面的李鹤缩在草丛里,瞧着杜小九英姿煞爽的模样,心中,好似这颗尘封了多年的心被杜小九的那一转眸的功夫挖出了一条缝隙,杜小九的全部直戳他的胸口。
瞧着杜小九等人渐渐远去,李鹤便也猫着腰跟了过去。
同时,远在中原的紫青陌,蹲在营帐的外面,瞧着头顶上的天色,将刚刚收到的书信中的内容反复的想了又想。
杜小九突然改变了所有动作的举动,叫他出乎意料之外,同时,花如是深夜撤兵,跟着杜小九的方向而去,紫青陌多日来平静的心,再一次不安了起来。
近旁,一盆燃烧正旺的火团,烘烤的紫青陌的脸颊忽明忽暗,那边跟在紫青陌身侧的灯笼一直默默不语。
娇小的人儿躲在帐篷的一角,眨巴着一双双灵动的眼,眼睛一瞬不瞬的瞧着紫青陌的一举一动,哪怕紫青陌的睫毛轻颤,眉头微动,都牵扯着灯笼的心。
远处,草科旁,梅凌南咬着一只青绿的草叶,嘴里念念有词,“花下海棠中,月起风尘路,碍于两厢情,怎可就此别。若问,娘子为何枯容,怎奈!期盼寄有相思情……”一首颇为露骨的诗词这样娓娓道来。
却不想被身后走来的程澄听了个正着,举着手里的长剑,剑柄撞着梅凌南的头顶,“咚”的一声。
梅凌南却不丝毫不动声色,仍旧美滋滋的道“美哉,美哉!月下,清风,荒野,啧啧,自是与那没人谈天说乐的好光景……程澄,你这是从哪里哪来的诗词,太美了,啧啧!”
“咳咳!”程澄清理着嗓子,想说这是她担心杜小九的事,所以从紫青陌的营帐里偷来的,可自己却不识字,索性交给梅凌南,谁知竟然是一首淫诗。
“凌南,你说,咱们这趟来的值不值,不但没仗可打,还要远赴万里去西域找皇上,那最初作甚要到这来?”
“皇上与花如是,水火不容,皇上去哪里,花如是便会根去哪里。那你说,紫青陌又岂能坐视不理,尤其现在皇上身边就只有段一一和窦寇,跟去的兵马还那么几百人,其余的人都是柯震叶的手下,不知到时候要是柯震叶突然改了主意,皇上他们该有多危险啊?!”
“是吗?”程澄有些不安的问道。
“是呀,哎,相信紫青陌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吧,毕竟西域那边是关键,若是紫玉一再被突破,怕是北朝的所有兵马都直接冲了过来,咱们就更难处理了。皇上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同时还想要救出茯苏苏和茯摩。”
“哼!”程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着银牙,踢了一脚一旁的石块,“那我们可要抓紧赶路,但是我不喜欢那个灯笼,作甚一直跟在紫青陌身边,真想一刀宰了她。”
梅凌南有气无力的回应着,“我也不喜欢,但那时紫青陌的妃子,你能如何?
“是啊,我能如何,皇上都不在意,切,迟早我会把这个女人给除掉。”
“好了。喏,诗词送回去吧,这个可是皇上写给紫青陌的情诗,哈哈哈……不想皇上还会这一手,啧啧,走了,咱们也歇了,明日还要赶路。”
那边望着程澄和梅凌南远去,紫青陌瞧着程澄手里的东西脸色微变,而后不禁无奈的摇头轻笑,心里的话就这么嘀咕了出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呵呵……”
“皇上……”灯笼的声音从角落处传来,她听得紫青陌自然自语,以为他在为最近的事情烦扰,想要上前劝说一番,也趁此机会套套近乎,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紫青陌瞧着灯笼隐藏灯火之下的侧脸,无奈的轻蹙了一下眉头,“灯笼,此番路途遥远,我已经安排了人送你和邹烈回去。”
“皇上,你不要灯笼了么?”
紫青陌无奈,叹息着说,“灯笼,这是打仗,不是平日出来狩猎,你不该出来。”
“可是皇上,杜小九为什么就可以?我,我哪里比她差?”
紫青陌一时语塞,这样的问题还需要问出口吗,杜小九的确不出初七聪慧,但是她至少是女帝,是领兵作战的皇帝,她掌管着昭国上万人的兵马,几次征战,独自厮杀在生死边缘,就算那些都是友人相助,但是如今杜小九的举动叫他也开始称奇叫好,这样大胆的越过长长的草原河道,去西域营救扶苏苏和茯摩。目的就是为了要将这战线缩短距离,拖垮花如是,以免西域整个被倾覆,那北朝的兵马可就能顺利的过了昭国了。
杜小九是想,拉一个瓮中捉鳖,将花如是困在这里,这样的打法紫青陌不是没想过,只是他考虑到人数的悬殊上没有了这个魄力和决断,可是杜小九却在几次社险之后主动与外人求和,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
如此厉害的女子,你只会徘徊在情感之中跳不出的小小女子,竟然在问她哪里比不上杜小九?!
紫青陌如何回答?
“灯笼,你与杜小九无法相比,我明日就带你回帝都,不要再闹了。”邹烈从那边走来,接过话头。
紫青陌默默不语。
“大哥,我不走。”
“胡闹,你不走我也把你绑走,我们在征战,不是在玩闹,你不要再任性,就这么定了。”
“大哥,哼!”灯笼怒的一跺脚,撩开帐帘子就钻了进去。
邹烈无奈的之叹气摇头,“皇上,灯笼实在不懂是,我会慢慢调教,不过皇上,邹烈一直有一事不明。”
紫青陌缓缓站起身,对他摇摇头,示意邹烈现在不要说,于是阔步往外面走。
邹烈跟了上去,待得两人走到隐僻的地方,邹烈才说道,“皇上怕是已经猜到了我要问什么了吧?”
“是。”
“皇上,既然如此,为何不放她走?”
邹烈一直搞不明白,紫青陌对灯笼没有一丝情感,为何要将她留在身边,平白的添了那么多的麻烦?!
“因为,感分的很清楚,但是面对着不能给及灯笼任何感情的感向来会顾全大局,就算是当日有一天天下平定,你们还是会互相谦让,可是感情不能如此啊。我是他的兄长,长兄为父,我来做主,我带她离开,这件事会慢慢淡忘的。”
“去哪里,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如今岂有你们立足的地方?”紫青陌问他。
“有,只要想,自然会有。即便没有,我也会创造。至少不能再给皇上添任何麻烦。”
“我不允许。”
“皇上,您不允许我就抗旨,反正灯笼不能再跟着您,我一直想着要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这一次算是我的报恩。”
“……”紫青陌暮然回首,瞧着站在他身后的邹烈,紧抿着薄唇,目光犀利的恍如一片能探进他心底的刀片,试图要在那躲在皮肉之下的心掀开,瞧个真切。
“你不会后悔?”紫青陌问他。
“不会,这是我一直的想法,不过从前灯笼还像一个皇上的妃子,所以我也没有付诸行动,不过现在,不得不这样做了,皇上也看出了灯笼的样子,她如此不放过皇上和自己,我怕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被爱情冲了昏头,任何事都会做得出来,更何况,灯笼此次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去找花如是,邹烈没有说,紫青陌却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