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们俩应该都是站在她这边的才对啊,可是他们都不同意。
头一次,沈千柔都忍不住想,沈清漓是不是才是沈安和康宁公主的女儿,而她沈千柔什么都不是,所以他们都不让她如愿。
当然这样的怀疑是无厘头的,沈千柔也就是气极了,一闪而过的念头。
“母亲,您倒是说句话啊,您不能这么包庇沈清漓的。”
沈安从一开始就是想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指望他是指望不上的,沈千柔只能将目光落在康宁公主身上。这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啊,而且这是几年来,康宁公主可是一直将沈清漓看作是眼中钉肉中刺,不可能会偏帮沈清漓的啊。
康宁公主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她从前是魏家二夫人的事情是她的禁忌,她不愿提起,因而她侯爷从来没有和沈千柔说过,而她身边的人也都被她下了死命令,不准任何人提起。
她爱沈安,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就深深的陷入情网,不能自拔,所以她费劲了心机,嫁给他,不管别人背地里会怎么议论她,她都可以不在乎,她只想嫁给他,做他唯一的妻子。
“好了,刘大娘的死和沈清漓没有关系,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场误会,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柔儿你也不许再胡闹了!”康宁公主不想见魏家的人,她不想和魏家的人有任何关系,哪怕是这种微妙的联系。
“母亲!”沈千柔急了,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好像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站在一面,而其他所有人都站在沈清漓那边,孤立无援的滋味太难受了。
沈千柔拽着康宁公主华丽的衣角,撒起娇来,平日里但凡遇到事情,她只需要撒个娇,康宁公主就会允诺了。
然而这一次她却打错了主意,康宁公主将衣角从她手中抽离:“回府!”
说着,再也不看她,转身就离去了。
而康宁公主身后的岳嬷嬷低声劝道:“郡主,您还是听公主的话吧,不然公主会生气的。”
岳嬷嬷是康宁公主身边的老人了,当然知道当年的往事,但是康宁公主下令谁也不许说,她也不好开头解释,只能好言相劝。
康宁公主虽然疼爱女儿,但是若是沈千柔真的惹她生气了,她大气脾气来,可不了不得。若说沈千柔刁蛮任性,但是和康宁公主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沈千柔知晓其中利害,纵然再不甘心,也不能忤逆康宁公主的意思,她狠狠地瞪了沈清漓一眼,绣花鞋踩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响声,那是她内心的不满。
康宁公主先行离开,沈安朝李氏母女丢下一句,“你们也来。”然后就匆匆去追康宁公主。
“公主,今日的事情多谢你海量了。”沈安笑着朝康宁公主道谢。
在他看来,要不是冲着康宁公主的颜面,他想今日的事情肯定还有的闹。康宁公主为他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他心里可是高兴呢,这声道谢还真是真心实意的。
若是往日,康宁公主必定是心花怒放,但是现在往事勾起,她心里总是不安,勉强笑了笑:“你我夫妻,不必言谢。”
沈安顿时眉开眼笑:“我就知道公主你万事都是为我考虑的。”
他本来心里爱没谱,可是楚流风这么一提,他确实镇不住沈千柔,还必须将康宁公主请过来,他原本是想着若是他说几句好话,康宁公主会看在夫妻情分上,不会让沈千柔胡来,倒时他再想办法,将刘大娘的死随便安插到一个下人身上,这事儿就算了了。没想到康宁公主居然一句话就将事情结束了,连替罪羊都不用找了,这着实让他惊喜。瞬间有种将康宁公主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儿叫个不停的冲动。
“老爷,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天色已晚,咱们就回府吧。”康宁公主此刻心乱着呢,想立刻回府休息了。
沈安看了看天色,迟疑片刻,低声说道:“公主,这天色已晚,清漓和她娘要是这个时候还要赶回别庄的,恐怕不太合适了。这段时间,我被罢官还未官复原职,御史们都紧紧地盯着我呢,咱们平国公府可不能再出岔子了,要不就先让她们母女回府吧。”
沈安说话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康宁公主不快。
康宁公主有多厌恶李氏母女,他当然清楚,康宁公主嫁给他的第二天就将他的一种妾室发卖的发卖,赶走的赶走,到最后就只剩下梅姨娘苟延残喘,另一个就是被敢去别庄的李氏。康宁公主是霸道的,她的男人,她要独占,不允许身边还有别的女人存在。
“那就按老爷的意思办吧。”
康宁公主居然这么爽快就同意了!沈安大吃一惊,他还以为还要费些口舌呢,原来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沈安笑道:“好,多谢公主。公主,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咱们赶紧回去,你好好休息。”从来没觉得康宁公主这么贤惠过,沈安都忍不住多说两句关心的话。
康宁公主是坐马车来的,公主的马车必然是不许沈清漓母女乘坐的。
沈千柔瞪了沈清漓一眼:“贱人!”然后大摇大摆地上了马车。
“清漓,你和你娘在这儿等会儿,我先回去叫人来接你们回府。”沈安来时的马车坏了,一直是坐的楚流风的马车,康宁公主的马车又肯定不会让沈清漓母女坐,他想了想,就只能让她们母女在这儿等一会儿了。
李氏有些惊讶:“老爷,我们要去国公府,而不是回别庄?”
沈安点了点头,笑着笑着:“公主已经同意了,今晚你们就先住在府里。”
沈安倒是开心,难得康宁公主没有因为李氏而和他吵,这一刻他觉得康宁公主无比的贤惠。可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李氏眼角的那抹黯然。
马车哒哒离去,只剩沈清漓母女孤零零地立在京兆府门口。
“娘,您别难过,属于我们的谁都抢不走。”即便是抢走了,她也会全部拿回来。沈清漓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意。康宁公主今日这么好说话,还不是因为听到魏家人的名字,心里不安罢了。不过也算是一个意外收获,原来康宁公主这么忌讳魏家的人啊。看来以后她要给康宁公主找不快,就将魏家人往康宁公主面前一送就好了,膈应死她。
李氏摇头,轻叹道:“漓儿,我早就想明白了,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妇人,怎么能和皇室公主相提并论呢,今日她肯放过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娘,您不要这样妄自菲薄,您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卑微的活着。”
李氏笑了笑:“娘好不好都不打紧,只要我的漓儿好就行了。”
沈清漓摇头:“娘,女儿也希望您过得好。”
李氏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哀怨。沈清漓一直看着她的眼睛,自然没有错过这一瞬的哀怨,沈清漓心下一惊,她原本以为李氏已经对沈安死心了,如今看来并不是吧。
如果是真的死心了,那沈安无论做什么,她都会波澜不惊,无爱亦无怨,但是李氏现在仍旧像个怨妇,被丈夫抛弃的怨妇。她的心里仍然住着一个叫沈安的人。
“娘,您想和父亲成功归于好吗?”沈清漓试探性的问道。
李氏大惊,连忙答道:“没有,我没有,现在他是驸马,我哪里敢奢望。漓儿,以后别再说这话了,要是被康宁公主知道了,你会受苦的。”
康宁公主什么手段,李氏可是领教过的。康宁公主对沈安有着疯狂的占有欲,若是叫她听到这话,肯定不会放过她们母女。
沈清漓握住李氏的手,将温暖传递给她:“娘,您不用怕,没事的,女儿会保护您的,更会自己保护好自己的。”
“漓儿啊,你是个有主意的,但是你切记不要和康宁公主对上,她是公主,捏死我们不过是片刻的事情。”李氏不放心,仍旧要嘱咐一遍。
“娘,我知道了,以后我不说了就是。”
祸从口出的道理沈清漓明白,但是她更明白事过无悔,既然情断就不要再抱有幻想,所以无论尽管前世她是楚修筠的妻子,但是今生楚修筠是她的仇人,她心里绝不会还念着她。但是李氏显然不是,她的眼底还有情意,沈安不过是说了几句维护的话,她就心存感激,她恐怕已经开始心软了。
该如何是好呢?沈安和楚修筠不同,他到底也没有那么狠,沈清漓想起前世李氏死了,匆匆下葬,只有她这个女儿披麻戴孝,康宁公主碍于情面,不过是答应让李氏由副棺材能装尸体,没有葬礼,也没有人来吊唁。下葬的时候,她在坟头跪了整整一天,知道快天黑的时候,沈安来了,他说他无能,只能为她献上一把香烛。她看到了这个男人眼角的泪花。
若是让李氏和沈安成功归于好,这倒是行不行得通呢?
沈清漓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