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南无语地看着周生北谦:“你这是在代入欧阳牧吗?”
周生北谦耸耸肩,“我只是兼修犯罪心理学而已。”
“……”淩南无奈了,“反正这种变-态我们正常人是没办法沟通的。”
周生北谦笑了一下,“这话你跟我说没关係,但你要让二哥听见……”
“行了行了我怕了还不行吗?”淩南赶紧求饶。
迟疑了一下,淩南又说道:“我记得郑朱的档案上写,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就体弱多病,上学的时候也经常被同学孤立,因为有一次同学跟她发生冲突吵架,她就气晕过去了,后来就再没有同学敢理她,她高中没读完就退学了,家里人也不敢让她去工作……”
周生北谦眯了眯眼睛,“所以她最大的愿望应该是渴望健康。”
“健康……那不应该把她弄去医院吗?”淩南一脸无语。
周生北谦没有吭声,目光却看向了云画。
……
云画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就缓缓地抬头看向远方。
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看着。
几分钟之后,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一个地方。
她站了起来朝前走去,走出了平坦的小路,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周围还有很多孩童在嬉戏……
“碰!”
一个小孩在踢足球,不小心踢到了云画的脚上。
“姐姐对不起!”小男孩连忙道歉。
男孩的妈妈也赶紧走过来道歉。
云画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径直往前走,小男孩和妈妈都面面相觑。
“妈妈,那个姐姐怎么了?”小男孩忍不住问。
薄司擎控制着轮椅也跟了过来,沖那个小男孩低声说:“这里的草地不平整,容易伤到脚踝,去东门那边踢球更好。”
小男孩连忙看向妈妈,“哥哥说的对吗?哥哥,你的脚是不是踢球伤到了,所以才坐轮椅啊。”
“嗯。”
“妈妈我不要,我们去东门踢吧……”
小男孩和妈妈走远了,薄司擎的目光重新落在云画身上。
此时,云画已经走到了草地深处。
那里有一棵树,为了保护树木,树的周围砌了一个正方形的水泥围墙,半米高的样子,还能当椅子坐,很中国式的保护。
这是一棵非常大的皂角树,树榦大约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周围的地上还散落有掉下来的黑色的老皂角。
此时,有几个看孩子的家长正坐在皂角树的水泥围栏上聊天,孩子们在周围的草地上嬉戏。
云画走了过来,站在皂角树下,仰头望着树叶已经变黄开始脱落的皂角树,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几分钟之后,她低头,看向了皂角树的树榦和一部分裸露在外的如婴儿胳膊粗的树根。
片刻,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
“恰恰相反,医院从来都不意味着健康。除了工作人员和家属之外,健康人怎么会去医院?去医院的,都是生病的,不健康的!作为一个从小生病的患者,郑朱肯定去过医院无数次,她最讨厌的恐怕就是医院了!”
周生北谦缓缓地说道,“而在我的理解看来,健康意味着生机勃勃,在这公园中,什么东西,最生机勃勃?”
第367章树根下的骸骨
皂角树的水泥围栏中,立着一块铭牌。
皂角树,又名皂荚树,花期3-5月,果期5-10月,我国南北街有种植,树龄可达千年……
这棵皂角树,按照其生长情况推算,少说也有好几百年的树龄了,在江西公寓阿侬,这棵树被称为是千年古树,还是有一定的知名度的。
淩南看了一眼站在皂角树前的云画,又转头看向了话音刚落的周生北谦,他有些结巴,“你说的生机勃勃……不会就是指的……大树吧!”
周生北谦看向了云画所在的方向,那棵巨大的皂角树实在是太显眼了。
他笑了笑,“还有什么能比千年古树更能代表勃勃生机的呢?这棵树看起来很健康,春夏之时,它一定是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再没什么比它更能象徵着生机了!”
淩南抽了抽嘴角。
他用极其惊悚的眼神看了一眼周生北谦,就飞快地跑向了那颗古树,跑到了树下的云画身边。
“咳,画画,有没有看出来什么?”淩南问。
云画低着头,手指放入口中,无意识一般地咬着指甲。这会儿她的心情,当真是五味杂陈。
她真的能感觉到!
那种……感觉。
薄司擎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有点凉,带我去有阳光的地方,这里交给他们就好了。”
云画愣愣地看了他一眼,随机就点点头,推着他离开树荫笼罩的範围,阳光重新洒在身上,温暖和煦。
淩南在打电话叫人过来,这要从树根下挖人,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儿,而且还要协调一下公园和林业局那边,这棵树到底是千年古树呢,万一被破坏了根系死掉了可怎么办?
贺筠也在忙着跟公园那边的人交涉。
周生北谦站在原地,目送云画推着薄司擎离开,他微微垂眸,敛去了所有情绪。
云画推着薄司擎,重新回到了小路边的长椅旁,她坐在长椅上,看向了薄司擎。
薄司擎温柔地笑了一下,伸手帮她把额前的头髮捋到耳后:“你是她们的救赎。”
云画抿着唇,没有吭声。
“如果没有你,她将永远被埋在树根,任由大树汲取她身体的养分,任由树根紧紧地勒着她的骸骨……她会永无安息之日,而她的家人也将永无止境地承受着无望的煎熬……是你,救赎了她,救赎了她全家!”
云画终于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低着头哭了起来。
薄司擎攥紧了拳头,他无法控制地伸出了手臂,想要拥她入怀。
可最终,他控制着自己,只是温柔地捋着她的头髮,另一只手则轻拍着她的后背。
“别怕,有我在,别怕。”他的声音很低也很温柔,带着足以让人安心的力量。
云画泪眼迷濛地抬头看他:“为什么我会产生那种可怕的感觉?上次在现场的卫生间里也是,我的血液都要沸腾了,那种兴奋的感觉让我浑身发冷……现在也是。当我靠近……靠近她们的所在时,我就能感觉到那种血流澎湃的兴奋感……你说我为什么会认出欧阳牧?其实是因为我在靠近欧阳牧时,也同样有这种感觉……所以,欧阳牧说的没错吧,我可能就是他的同类!”
第368章你是天生的猎人
云画泣不成声地说。
她的情绪几乎要崩溃一般!
薄司擎却忽然笑了起来,他甚至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傻!”
云画被捏得有些疼,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捂着脸,带着水雾的大眼睛中满是控诉,“很疼!”
“嗯。疼了才能清醒一点。”薄司擎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疼惜,“你不是他的同类,他是猎物,而你,是猎手!”
云画瞬间瞪大了眼睛,眼角甚至还挂着一颗水珠,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薄司擎,“你……你说什么?”
“我说,他是猎物,而你,是猎手!拥有着非凡嗅觉的猎手!”薄司擎的声音非常坚定,“画画,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你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天生的捕猎者!”
云画惊呆了。
她是捕猎者?
“或许淩南说的没错,是应该给你一个比较宽鬆一点的身份,比如说……警方的特别顾问。”薄司擎微微一笑。
云画简直云里雾里,她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
……
警方的人很快赶到,公园的管理方也很快赶到,还有林业局的负责人,淩南正在跟他们沟通挖掘一事。
不是同一个部门的,的确很难说话,可是淩南愣是凭藉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威逼利诱地,逼着公园和林业局方面想出了办法,那就是从外围开挖,尽量不要伤到主根……
挖掘工作一开始,就没云画他们什么事儿了。
可云画还是没走,就待在这儿,她想要亲眼看到郑朱的遗骸被挖掘出来,她想要验证一下,真实情况是不是和她脑海中出现的那个画面一样。
没错,刚才在这颗树下感受到了那种东西之后,云画的大脑中出现了一个有些模糊的画面……
画面虽然模糊,她却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是什么。
尤其是当薄司擎说“大树汲取她身体的养分,树根紧紧勒着她的骸骨”这句话时,她大脑中那个原本模糊的画面,似乎一下子就清楚了!
那副画面实在是太可怕了,她想要验证一下那只是她的想象,还是……真的!
挖掘工作进行得非常艰难,因为皂角树的根系非常发达。
足足两个多小时后,才大致能够看到一些什么。
一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晚,公园的管理员甚至都拉了应急灯过来的时候,才露出了树根的全貌!
她并不是被完全埋在树根的正下方。
想也不可能,因为要那样埋的话,必须要先把树给拔起来,把人埋下,再把树种上去,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音乐学院雕像里的白禾,学院那边给出的解释就是,在7年前雕像刚刚被安装上没多久,就有学生不小心弄倒了雕像,砸断了腿,还弄坏了雕像,学校只好又重新把雕像送去修补,回来之后就又重新安装了。
所以肯定是雕像送去修补的时候,被人调换成了里面砌有白禾的那具雕像……
雕像更换起来容易,以欧阳牧的智商足以想到无数种方法换掉雕像。
可要无声无息地把这千年古树给拔起来再种下去,可就不是智商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所以郑朱肯定不可能被埋在树根正下方,肯定是旁边。
挖掘结果,果然证实了这个推断!
第369章要做个优秀的猎手!
就在树的正东面。
云画刚才站立的地方!
挖开用来保护古树的水泥围栏,下面,大约两米深的地方,是一具被无数的树根密密麻麻包裹着的白骨!
其实警方是沿着树根的周围开挖的,虽然能推断到若有尸体的话,也肯定是埋在周边,但方向还真不确定,只能是所有位置一起开挖。
终于挖到的时候,其实是已经围着皂角树周围挖出一个圆形的坑道了。
骸骨就在正东的这一面。
略微发黄的白骨,被密密麻麻的树根缠.绕着,几乎成了蚕茧状。
再往周围看……
挖出来的这一圈,就这个方位的树根最多,似乎很多很多的树根,都被这具骸骨给吸引过来了一般,盘根错节地缠在这具白骨上。
其实这种情况很好理解。
大树的树冠会朝着向阳的地方伸展,向阳一面的树叶往往也更加茂密。
而树根呢,不受阳光的作用,却要受到水源和养料的作用。
本来这棵古树周围的水源都是差不多的,那么各个方向树根的分部也应该差不多,可是正东方,却多了一具骸骨……哦不,她刚被埋下的时候,是一具尸体,对于大树来说,那就是一团养料……
所以,无数的根朝着这团养料伸展过来,包裹着养料,汲取养料,榨乾养料……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被大树吸乾的尸体……真是……
云画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
她推着薄司擎离开现场,走到了应急灯下,她低声说:“薄司擎,我刚才在树下的时候,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和现在我们看到的,一模一样呢。”
薄司擎的呼吸微微凝滞了一瞬,在没人察觉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恢复了正常:“所以我才说,你是天生的猎人!”
“我这样……不可怕吗?”云画迟疑着问。
薄司擎笑了笑,“这是你的天赋,英语中可以用gift形容人的天赋,gift代表着礼物,我觉得很贴切,这就是上天给你的礼物!淩南梦寐以求却连想都不敢想的礼物!”
本来云画还有些难受,可以听到薄司擎还不忘调侃淩南,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gift,礼物,天赋,上天给她的礼物和天赋呢!
这么一想,似乎还真的让她轻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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