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有不成文的规定,皇子但凡年满十二就要搬出皇宫独住。
这对每一个皇子都沿用的规定,到贤亲王这里就完全破例了,他是平隆帝最喜欢的儿子,皇帝不开口想让他搬出皇宫,就没人敢提。
这样一拖,等平隆帝想起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已经到了二十的弱冠之年,匆匆忙忙的给他封了个亲王,然后让他搬出皇宫。
这个贤亲王看着是皇帝最喜欢的皇子,也是众多皇子里最晚搬出皇宫的一个,看着每一天都锦衣玉食,整天都像是泡在蜜罐里,其实皇宫的生活未必有想象的那么好。
有个成语叫“井底之蛙”,等贤亲王从皇宫里搬出来,住到他的贤亲王,才真正体会那四个字的意思。
于是乎,觉得自己就是那只“井底之蛙”的贤亲王,开始变本加厉的开阔自己的见识。
不管在哪里,有钱就会受到人的追捧,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很快,整个京城的纨绔子弟都听说有个不管买什么东西,从来不看价格,不就最好,但求最贵的贤亲王横空出世了。
于是乎……整个京城的纨绔子弟,犹如过江之鲫全部涌到贤亲王府,今天这个求见,明天那个拜见。
初入市井的贤亲王说是经验不足也好,希望多些朋友也罢,反正三教九流,他是来者不拒。
只是这些人,嘴上挂着慕名前来拜访贤亲王,其实是在不断揩他油的同时,也努力的让他沾染上更多的恶习。
就这样,经过那些纨绔子弟们孜孜不倦的努力,原本除了有点骄纵跋扈,本性还是非常纯良善真的贤亲王,在堕落的那条路上越走越远。
直到无意中看到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宛如的前一刻,他还是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闲”亲王。
慕容宛如惊为天人的美貌,深深吸引了他。
只是惊鸿一瞥,害得号称什么美色没见过的贤亲王陷入了相思。
有人再约他去逛青楼,他坚决摇头。
有人自持和他认识了半年,想来交情算是深的了,看他摇头,硬拉他去新开的怡红院,鼻梁毫无任何预兆的就挨了他一拳头。
事实证明,什么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那都是说书先生编出来骗人的。
被打的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他鼻青脸肿的回去了,哪怕是被他老爹看到了,而且追问出罪魁祸首是谁,他老爹沉默了一会儿,回应他的终究只是一声包含着太多无奈的叹息。
而人家贤亲王,哪怕是把三代单传,宝贝到比自己眼珠子都宝贝的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打了,他依旧安然无恙,逍遥自在的做着他的“闲”王爷。
只是这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的“闲”王爷,忽然就变得忙碌了起来。
先是有人不止一次看到他乘着轿子进宫,又有人看到他不止一次的去丞相慕容庆阳府上。
那帮和贤王爷鬼混了有半年之久的混友们,一方面感叹美女猛于虎,把见惯了宫中环肥燕瘦各种美色的贤亲王也迷的神魂颠倒;
另外一方面,他们害怕贤亲王对慕容宛如只是一时新鲜,等腻歪了,还会和他们为伍,算是为了将来的混吃混合有人买单做铺垫,他们开始替贤亲王的追妞之路,出谋划策。
对慕容宛如一见倾心的那段日子,于贤亲王来说,可谓是深受打击。
他生来就富贵,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生,终于遇到了他人生的第一个“不”字,也不知道一向都最疼爱他的父皇怎么了,听说他要求娶慕容宛如后,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了。
他心有不甘,隔天又去求,结果没丝毫改变。
正当他打算去求第三次,也觉得事不过三,这一次他那个皇帝老子肯定会点头同意时,“程咬金”出现了。
破坏他好事的“陈咬金”,她不仅毫无任何章法的出现了,不仅毫无任何章法的破坏了他求娶慕容宛如的心愿,更是在他还是半睡半醒间,毫无任何章法的暴揍了他一顿。
这是他长到二十岁以来,第一次挨打,这气他还没消,更大的噩耗从天而降,他在皇宫里的父皇不知怎么的,就知道了他酒醉后和慕容澜躺到一张床上,而且被慕容家的人都看到的事,硬是把慕容澜指婚给了他。
他要求娶的是集美貌和才情于一身的慕容宛如,而不是那个胸无点墨,名声非常不好的慕容澜。
当然了,这个时候,贤亲王他还不知道,其实在众人心目中,他和慕容澜有着同样的恶名,甚至于,在他不去赌坊的那段时间,赌坊里曾经有人拿是他的名声更臭一点,还是慕容澜稳居冠军设过赌局。
贤亲王吃喝玩乐的逍遥日子,在遇到慕容家两姐妹后彻底变了。
有心细者掰着指头在一番细细的计算后,得出这样的结论,自从平隆帝赐婚后,贤亲王只去过酒楼一次,去过茶楼一次。
也就是去茶楼的那一次,还导致他被慕容澜当众胖揍和轻薄。
更甚者,接下来他还消失了好几天。
吃喝玩乐,没了贤亲王,很是寂寞,也很是不习惯啊。(他们是不习惯身边没个买单的人。)
那帮狐朋狗友,无一不翘首盼着贤亲王能够再度出现。
现在好了,人是终于出现了,只是以前那个骄奢淫逸的贤亲王在一夕间,似乎彻底变了个人。
又有人又来拜见夙誉,他坐在凉亭里,一双狭长好看的丹凤眼,定定地看着湖面,半响都没动一下。
身为贴身伺候了他好多年的人,汪泉比任何一个人都能感觉自己家王爷的变化。
他不光是不像以前那样骄奢淫逸了,甚至整个人还带着淡淡的一丝忧郁。
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吏部侍郎家的陈公子求见。”
呆坐在凉亭里的人,恍若没听到有人在和他说话,依旧目光呆呆的看着静静的湖面。
这样的主子,是真的让汪泉着急,“主子,您可别吓唬奴才,您倒是说话句话啊!”
终于,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人,缓缓地转过脸,轻轻的瞥了他一眼,“你去告诉他,我谁也不见。”
汪泉很担心不懂水性的夙誉,就这样一个人坐在本就建在湖上的凉亭中,非常的不安全,却也不敢不听他的话,又看了他好几眼,确定他情绪还算是比较稳定,这才朝大门跑去。
又一个曾经玩得很好,好到像是一个人似的混友被夙誉拒绝了,那些混友们对号入座的就把问题归结到了慕容澜身上。
在他们看来,贤亲王消失不见的这几天肯定也和慕容澜有关,这个女人,她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把堂堂皇子,好端端的一个王爷吓唬成那样,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乎,那一天,曾经和夙誉玩得很好的那些混友,相约去新开的怡红院开会,会议的唯一主题和内容就是怎么把贤亲王从慕容澜那个悍妇的手里解救出来,把他变成以前的那个贤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