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乔欢喜不是游客,她一路背着空筐往上走,连一把野菜都没采。倒不是乔欢喜不认识野菜,她一心盘算着逮个野鸡或者兔子什么的,换点儿铜钱和粮食,改善下家中伙食。
只是守株待兔的故事仅限于传说,乔欢喜迈着两条短腿儿往山上爬,一路上连跟兔子毛都没见。眼看太阳越升越高,乔欢喜虽不觉疲累,但是路走久了出了一身汗。
好在山中泉眼多,溪水瀑布也多,乔欢喜竖起耳朵听了听,沿着流水声传来的方向走着,大约十几丈后,一汪清亮亮的潭水出现在眼前。潭水不顾刚淹了小腿肚,乔欢喜放下背篓,跳进水潭里痛痛快快的撩着水,洗了胳膊和小腿。
只是才站了不到两分钟,透骨的凉意渗上来,乔欢喜赶紧又跳了出来,再阳光下晒着湿漉漉的小腿。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古人诚不欺我,乔欢喜被风一吹打起了哆嗦。她拧开竹筒咕咚咚喝了半筒水,接着又把竹筒灌满,继续朝山上爬。
这汪潭水清浅见底,里面只有一些透明的小鱼苗,连乔欢喜指头长都没有,她自然没有丧心病狂的去捉小鱼。越往山上走,山路就越崎岖,道旁的草也越高,林木枝叶愈发繁茂。山脚下的树,村民有需要时还来砍伐一些,上面的树,无人搭理生机勃勃昂扬的舒展着枝叶。
四下寂静无人,唯有虫鸣鸟噪还有大山深处不知名的野兽嚎声,乔欢喜没由来的有些害怕,脑海中浮想联翩,尽是山精鬼怪的传说。穿越之前,乔欢喜是坚定不移的唯物论者,但是穿越之后,她对于鬼神之说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意。
况且,深山老林中多荒冢,不知哪一脚就踩到了别人的坟头上,乔欢喜着实不敢轻心大意。
为了壮胆儿,乔欢喜扯起嗓子,嚎了起来:“正月里来正月正,我与小妹逛花灯……”两句唱下去,回声传来说不出的诡异,乔欢喜搓搓胳膊,没唱歌的雅兴。
只是都说山上兔子遍地跑,松鼠树上蹿,狐狸刺猬到处有,乔欢喜瞪着两只视力足有5.2的眼睛,楞是找不到。难不成那些小动物,知道她今日来了,所以特地躲了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乔欢喜瞪大眼睛,在密集的灌木丛中扫视着,还真被她看到了一个摇晃的不正常的草丛。她屏住呼吸,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的朝着草窝深处走。
这一刻,乔欢喜也不怕蛇虫蚊蚁了,她屏息凝视只为了草丛中可能出现的小动物。逼近了上方时,乔欢喜瞄见了几根艳丽修长的修毛。她不由咽了咽口水,草丛中卧着的很可能是野鸡。
想起幼时玩耍时,大家扑蜻蜓的动作,乔欢喜将外衫解下,然后撑着衫子,猛地扑了下去。她的身子将草丛压倒了一片,一只颜色绚丽的野鸡,高亢的叫了一声扑腾着飞了出去。乔欢喜叹了口气十分遗憾,却蓦然发现她怀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不过除此之外怀中好像有些湿漉漉的。
怀中那物挣扎的十分厉害,乔欢喜没见过这阵仗,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压住衣裳四角狠下心,将手探了进去,一进去就被一张尖利的小嘴啄了下。乔欢喜吃痛,嗖的把手拿了出来,然后愁眉苦脸的匍匐在衣服上,拿这野性不驯的山鸡有点儿没办法。
趴了一会儿,乔欢喜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用衣服将山鸡整个兜了起来,然后扎住四角把它塞到篓子里去。等弄好了山鸡,乔欢喜这才发现,原来她刚才趴在了鸡窝上,将一窝花斑蛋给压碎了一大半。
看着破碎的蛋壳混着蛋清,乔欢喜心疼的咧嘴,她将剩下四枚完好的蛋捧进了背篓里,怕它碎掉,又拽了些草垫着。
山鸡在篓子里不死心的挣扎着,乔欢喜哼着小调,悠悠然的继续朝森林深处走去。
也许是春风得意,乔欢喜一双眼睛只盯着前方,对脚下并未在意。她走着走着,忽觉脚背上东西滑过,低头一看,一条两指粗的青蛇从她脚背上游过。
乔欢喜脑中一片空白,啊的大叫一声朝后一退,慌乱中背篓中的山鸡裹着衣服掉了出来。那山鸡从狭小的地方钻了出来,一下子看到生的希望,拼命的挣扎着想从篓子里挣脱。
被青蛇吓得三魂六魄丢了一半的乔欢喜,看到山鸡要跑,晕头转向的就要朝它扑去。她今日上山这么久,可就抓到这一个活物,要是丢了她岂不是前功尽弃。
只是乔欢喜太过慌乱,前扑时绊到了石头,狼狈的跌了个狗啃屎。她心里挂念着逃狱的山鸡,急切的支起了身子,一抬头眼前出现了个少年郎,还涂着个花脸儿,乔欢喜立马哎呦一声叫了起来。
少年皮肤黝黑,腰上别着刀子上半身包着兽皮脖子上挂着一个骨哨,脸上抹着草汁,乍一看像个野人。他身子矫健骨骼分明,裸露在外的胳膊肌肉鼓鼓的,呈现健康的小麦色。他脚下踩着芒鞋,背上同样也有一个篓子,但是装的满满的。
待少年皱起眉头,乔欢喜才想到他大概是住在石龙沟深山里的猎户。只是她现在膝盖疼,方才为了不让抓来的山鸡逃跑,结结实实的摔了一顿,竟有些起不来。而那山鸡,正在她衣服里钻来钻去,眼看冒出来一个秃着的小脑袋,就要逃出生天去。
“我的鸡。”乔欢喜哀嚎一声就要起来,少年见状随手将她衣服拎起来,然后解开将山鸡掏了出来,然后提着山鸡的两只翅膀,任由它脚在空中挣扎。
那少年一手提着鸡,环顾四周,然后在树上单手用刀砍下一条树藤来,又把树藤砍成两截,将山鸡的翅膀还有双脚一起扎住。
山鸡被缚的结结实实,乔欢喜看的目瞪口呆,呆呆的说了句:“我的鸡。”
她心里盘算着,自己在受伤的情况下,从少年手里抢走鸡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