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桌子的是北亭候的独女钱馨,北亭候的庶出妹妹钱荣玲乃是当今的钱淑妃,钱淑妃育有顺王李成言,与王皇后关系甚好,称得上姐妹情深。
要明欢来说,一个有子但位份低娘家势弱;一个无子但地位高娘家势强,为了日后的那把椅子,可不就一拍即合,从淮南候府与北亭候府之间的往来走动可见几分,她们之间姐妹情深就知道有多“深”了。
钱馨的情况跟明欢有些类似,家中有许多兄弟,却只有她一个女娃娃,自然是千宠万宠着长大,其祖父也曾是叱咤边疆的一名猛将,与明欢的祖父还是有些交情的,当年也是官拜一品兵部尚书,实打实的天子近臣。皇上重情重义,善待有功之臣,因着他祖父的缘故和北亭候的爵位,还有钱淑妃这一层的关系,大家也是颇给钱馨脸面,至使从小到大都有人恭维着,性子有些娇纵,不过倒是不坏!
明欢有时也会想,如果自己不是有些南柯一梦的二十一世纪记忆,在祖母爹娘还有哥哥爱护之下,又会是怎么样子的呢?或许她还是应该庆幸的,有悲惨的一无所有,才会更加珍稀眼前的人和事。
“馨儿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王娉婷垂下眼眸,遮下了一闪而过的精光
“娉婷姐姐,我也是忍无可忍…我是替其他人不值而已。有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居然一才不展,靠着别人挤进前六,难不成是胸无点墨、目不识丁之人?”,钱馨本就是将门之后,一发怒,倒真有几分英气,特别是圆滚滚的脸蛋红红的,像一个可爱的桃子,让明欢心中有种想捏她脸蛋的冲动。
明欢,你清醒一点,这个桃子可是要怼你的人~
这时……
一个人从人堆里窜了出来……
原是柳俊丰,他听到这话最是忍不住了,直直窜了出来,对着钱馨大声道:“你胡说八道,我才不是什么胸无点墨目不识丁之辈……我三岁就上学堂了。况且我姐姐那么厉害,她精通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她一有空就逮我去念书,所以我会的也可多啦……我姐姐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帮忙。而且,我们大夏儿女个个心胸开阔,岂会因为这小小的输赢而斤斤计较。况且,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自然也有不及之处。哼~”,所以他不会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少人心中很是讶异,当钱馨说话的时候,他们便觉得说的是宝郡君,哪曾想这柳俊丰站了出来,也是~同比起其他四组,这柳俊丰和叶明欢从头到尾都是没怎么出力,只一个是靠着姐姐、一个是靠着哥哥。只是,这柳俊丰年岁比宝郡君还小,且也有帮着撕红纸研磨,加上没有像叶明欢他们那般惹人眼,所以大家也就下意识忽略了。
明欢看着这脑补过度的柳俊丰,不知道这柳婉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弟弟在她稍不注意的情况下就对号入座了,还这般当众夸赞她。
钱馨很明显也是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说:“你…我说的又不是你”
柳俊丰瞪大了眼,“你说的还不是我,琴棋书画四局我都没有出力”,莫不是怕吵不赢我故意这样说?
“你没有尽半分力还好意思说出来,你…”,钱馨恨恨想,这厮还要不要脸?
那柳俊丰气呼呼的说:“我不过幼学之年,我们大夏儿女才华横溢之人比比皆是,姐姐说了此次参赛让我静下心来向诸位学习,能学到一点点便是最好的了”
柳婉在心底直叹气,这弟弟嘴太快了,拦都拦不住。不过弟弟虽率直但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过由弟弟岔开话题也好……
柳俊丰一番话,可把当场没有入决赛之人听得通体舒畅。
钱馨气急败坏,直接点明道:“我说的是叶明欢,与你何干?”,想到她居然跟一个十岁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辩嘴就恼的很。
“啊……”,柳俊丰呆愣了
大家随即便向明欢看来,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哪知人家倒是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
钱馨转头望向王娉婷,“娉婷姐姐,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这?”,王娉婷有些为难瞧着,虽然没有明说,却也知道问题的根源
严丹婼刚想替叶明欢说话,哪知叶昶寻倒是开口了。
“怎么?钱小姐可是对本公子的才华有所疑虑?”,叶昶寻有些不悦眯了眯眼,脸上却依旧挂着汝沐阳光般的笑容
“你们都知道我是对叶明欢的才华有所疑虑。谁不知道这次比赛靠的就是两人的合力完成的,可叶明欢从头到尾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所为,这锦艺会可是以两人成对来比赛的,她一味依赖着叶三公子,你这对其他人又何其不公。叶明欢你这是内有秀慧不显山水呢~还是压根就是草包一个,只懂得坐享其成?”,钱馨此时内心也是一把火,很是嘴硬
叶昶凡皱着眉看着她,这人是谁?怎么胡搅蛮缠的,娇娇就算是草包那也轮不到她来说。
叶昶寻缓缓说:“妹妹依赖哥哥又如何?只要我妹妹不嫌我烦,我乐意让她依赖一辈子。而锦艺会比试,这等劳心费神的事我自然不想让妹妹来,我就愿意让我妹妹坐享其成,难不成钱姑娘这也有意见不成?”,祖母和娘有意让明欢多出来走动走动,他此话也是想当众表明妹妹于叶国公府的独一无二的重要。
叶昶凡语气包含宠溺却又不失坚定,“阿寻说得对,我们的妹妹即便不费一点心神也可坐享其成……我们愿意被她依赖一辈子”
叶明欢哥哥们的话,心下猛地一震,那是灵魂深处源源不断的传来暖意,眼眶里的水雾差点要化形了,好在及时控制住了!
不得不说钱馨心里是既妒忌又羡慕,她看似受万千宠爱长大的,可从来没有人这样对过自己。尽管如此,她面上是不显得,反而眉眼一挑,嗤笑道:“笑话,不过是琴棋书画罢了,哪里来的劳心费神?”
不过是琴棋书画罢了……
“……”
“……”
……
此话一出,钱馨算是得罪一大票人了。若是他们从小学到大的琴棋书画都无须劳心费神,连她口中的“而已”都做不到,那他们岂不是更大的笑话?他们齐齐看着钱馨……那眼神如同看着一个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