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王妃舒贝儿回到娘家本就是打算请求父亲,向皇帝求情,原谅自己夫君的一时头脑发热。
但是,自己先派去杜家报信的人都已经回来很久了,到现在都没有得到杜家的任何消息。
之后,下午的时候,她发现父亲在府中大量筹集黄金,想着问问是不是父亲想用黄金作为交换条件,换取夫君的平安。
舒贝儿虽然没有和父亲确认,但是以她对楚安生平时的所作所为,觉得父亲的行为很有可能。
这么想着,于是立刻修书一封,派人往楚阳王府,给管家捎信,让管家赶紧筹集府上的黄金,可就是还没等到她将黄金交予父亲,便听到了父亲晕倒的消息。
舒贝儿此时真是郁结于心,伤心不已,只能跑到母亲的房中哭诉,央求母亲去求求父亲,让她能去探监,去和她的夫君见上一面。
舒国公夫人没办法,但是舒国公此时还在昏迷之中,就劝解道:“贝儿,你且等你父亲明天醒来,自是会带你去天牢探监的。一定会的,别哭了,你哭得为娘的心都要痛死了啊。”
安生:舒国公夫人可真自信啊~
这边楚阳王妃大吵大闹要见夫君,那边的楚阳王楚安平呢,这会儿才悠悠转醒,上午那时,他与幕僚们饮酒消愁,等到已是酩酊大醉的时候,因为上前抢圣旨来看,一头撞在花园亭子旁边的石头景儿上。
这一撞,就出大事了!
楚安平此时趴在刑部大牢的稻草堆上,悠悠转醒之间,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头上被撞的部位,没轻没重的,自然是痛得龇牙咧嘴,手撑着地面,慢慢坐起身来,用模模糊糊的视线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表情很是懵逼,又低头仔细查看了自己一番,喃喃自语道:“朕这是在哪里?”
是的,楚安平重生了!
楚安平已经彻底清醒过来,马上便知道自己身处的位置,于是震怒道:“朕不是在寝宫沐浴吗?怎么一觉醒来,竟然在天牢?”
“哪个狗东西将朕扔到天牢的?想死了吗?”
“来人啊,狗东西,快滚到朕面前!”
……
楚安平大半夜的鬼吼鬼叫,很快就引来了天牢值班的狱卒。
现在基本上整个刑部都知道了楚阳王谋逆不轨,并且与后宫嫔妃有染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预想到了楚阳王的结局,所以自是没有人再给他好脸色。
狱卒十分不耐烦地用佩刀,敲打着天牢的木栅栏,咒骂道:“你个阶下囚,篡权夺位的乱国贼子,休得口出狂言,趁着现在还能睡个人觉,好好享受吧,再敢鬼吼,没你好果子吃!”
楚安平此时已经快要气炸了,区区一个天牢狱卒,竟然胆敢呵斥他,他可是大楚的皇帝!
楚安平自是不将狱卒的话,听进心里,于是立刻开始撞击栅栏,口吐芬芳,想要脱身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狱卒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刚的罪犯了,刑部大牢是什么地方,那关押的犯人可是什么身份都有的,像楚阳王这种明显不能翻身的王公贵族,狱卒们通常都是能欺负就欺负,能侮辱就侮辱的存在。
于是,当即狱卒便叫来了一众值班的狱卒,刑部的狱卒都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再加上人数众多,楚安平此时身体不适,头重脚轻,狱卒们自是能够轻轻松松地擒住楚安平。
最后楚安平再一次被打晕了,而且被打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更有甚者,这个夜晚,他遭到了身体上和人格上的双重侮辱:
“瞧瞧,大名鼎鼎的楚阳王这皮肤,雪白雪白的,嫩得呦,比红楼的姑娘们可强太多了!”
“怎么?要不,哥几个爽一爽?”
“哈哈哈,派一个人出去放风,老子先来,早就想上了!”
……
之后,楚安平一整晚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醒了又昏迷,昏迷又醒了,周而复始,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天亮了才得以休息,此时的楚安平满眼得愤恨,从昨晚的狱卒们口中,他已经拼凑出了现在的情况。
他知道了,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身处高位的尊贵皇帝了,而是回到了与楚安生争夺皇位的时候,但目前自己的处境,让他十分不解,记忆中根本没有这回事啊。
没想多久,楚安平便沉睡过去,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昨晚的耻辱,等到他出去,一定会加倍奉还……
在舒国公夫人的房间,舒贝儿哭哭啼啼了一晚上,不停地惊醒,醒了就哭,哭着哭着就睡,一整夜反复如此。
舒国公夫人被搞得心力交瘁,一晚上过去了,整个人都沧桑十来岁的感觉。
这会儿,舒贝儿央求着,赶紧去看望舒国公,看看他醒来没有。
舒国公大概是真的伤了元气,或者说实实在在地肉疼了,那可是舒家的大半家底啊!所以明知道宝贝女儿来看望自己,想要让他救一救楚安平,但自己仍然装昏迷。
这个时候就决不能出头,好不容易让皇上答应对女儿网开一面,再不能多生事端,实在是舒家经不起折腾了啊。
可惜舒国公的一片苦心了,他以为自己只要装死,舒贝儿就没有办法,他以为女儿胆小又脆弱,自己又不舍得告知她实情,以免她伤心,可是他没想到他那胆小又脆弱的女儿,为爱闯天牢了!
舒贝儿单纯,但是她不傻,她看到了父亲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乱转,明显就是不愿意面对自己。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自己打着楚阳王妃的名头,去了刑部天牢,只为见一见自己的夫君。
舒贝儿一辈子都没有对像是狱卒这类的下等人赔过笑脸,甚至于平时对这类人从来都没用过正眼,瞧上哪怕是一眼。
舒贝儿现在只觉得丢脸极了,但想着只有这样才能见到夫君,也便忍了。
舒贝儿扬起明媚的笑脸,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地说:“狱卒大哥,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只求见一见楚阳王,一小会儿就好,不会让人知道的。”
舒贝儿给得不少,今天的这批狱卒明显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接班后也没人告知,看到如此多的银两,自是动心不已,于是语气十分不耐地说道:“快点啊,就一会儿!”
等到舒贝儿千辛万苦见到自己的夫君的时候,又是那般狼狈的样子,顿时便隐忍不住泪意,双手死死地扒着栅栏,大声地呼喊:“夫君,你醒醒啊,臣妾是贝儿啊,你快醒醒,呜呜呜……”
楚安平听到舒贝儿的声音,明显一愣,因为自己登基之后,舒贝儿顺理成章地成为自己的皇后,为了打压舒家在朝廷的势力,对于舒贝儿便没再过多关注。
因为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她,要不是她家世背景有利于自己,自己是根本不会娶她这种菟丝花一样的女子。
但此时,楚安平只觉得这声音是天籁之音,他立刻费力地爬起身,昨晚上遭遇那样的折磨,但自己是皇帝,那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有损自己皇帝的威严。
楚安平调整好自己,暗中整理好衣物,便挣扎着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到栅栏,看见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心里有一瞬间的柔软,哑着嗓子说道:“贝儿,你来了!”
随后急切地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什么时间?朕为何在大牢中?快告诉朕!”
舒贝儿听见楚安平叫自己的名字,很是激动,她双手紧紧地握着楚安平的手,之后,听见楚安平如此发问,也是一懵,那个‘朕’字,实在让她心惊肉跳,但也是不敢忤逆于他,于是立刻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得到答案的楚安平,明显惊愕了,心道:怎么会这样?楚安生这个时间段已经被自己的手下鞭打致死了啊,自己不仅黄袍加身,而且还得到了满朝文武的拥护爱戴!
楚安平反应了好一阵,顿时觉得老天是在耍弄自己,整个人都要狂暴了,只觉得自己有一种想要毁天灭地的感觉。
他也确这么干了,只见他疯狂地砸着木栅栏,将身后的稻草堆扬得四处都是,疯疯癫癫地在牢房中乱挥动。
舒贝儿看着这样的楚安平,只觉得心惊肉跳,毕竟在她印象中,楚安平就是一个温文尔雅,温柔体贴的贵公子形象,对她也是极好的。
如今乍一看见,楚安平如此失态的行为,舒贝儿脚步往后一退,用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表情看着楚安平。
楚安平发泄了一会儿后,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强迫自己冷静,因为他想到了楚安生的把柄,致命把柄!那就是楚安生是个女的!
再没有比这更为有利的把柄了,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个真相公布于众,她楚安生欺骗先皇,欺骗满朝文武,欺骗天下百姓整整16年!
他要让天下人唾弃楚安生,将楚安生从皇位上拽下来!
楚安平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岳父舒国公,是的,自己现在能仰仗的只有舒国公府,舒家人在朝堂的势力庞大,就是自己当初为帝的时候,为了削弱舒家人的势力,也是费了整整三年的时间,这会儿,楚安生必定不敢与舒家正面冲突。
想到这里,楚安平立刻看向舒贝儿,看到舒贝儿那副惊恐的表情,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闭了闭眼,调整了下情绪,表情尽可能地深情,语气温柔地说:“贝儿,本王的好贝儿,过来,到本王身边来。”
舒贝儿见楚安平恢复了往日的温柔,顿时便以为这是夫君无法接受现状的发泄之举,想着自己决不能放弃自己的夫君,于是立刻上前握住他伸出栅栏的手,再一次满眼心疼地看着他。
楚安平:“贝儿,你现在立刻去舒国公府,请父亲大人过来,就说……”。
最后一句,楚安平是在舒贝儿的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的,总之,大致的意思就是将舒国公请来,他现在有了绝地翻盘的机会。
舒贝儿向来听楚安平的话,于是马不停蹄地回舒国公府找父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