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我望着贪看月亮的楚服。
阿姐楚服生得那样美,动人心魄又妖艳魅人,试问有谁会不爱她呢?
可是,阿姐总是不开心,执了我双手说,“碧云,你觉得阿姐很美是不是?”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楚服阿姐笑得凄婉,“可总有人不爱阿姐。”我知道,她说的是……韩嫣韩大夫。
韩大夫是个俊美的男子,有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妖气,和阿姐的气质很配。可他偏偏不爱阿姐,视阿姐于无物,即使阿姐怎样努力讨好也是无用。多少次,楚服阿姐在无人处默默流泪,可印象里的阿姐,却是坚强的过分。她游戏人间,用巫女能力魅惑一个个男人,把他们变做掌心玩物。怕是报应吧,让阿姐遇见韩大夫。
那是个晴朗的午后,还记得阿姐打扮成巫女的模样,要去一户殷实的人家为他们祷告祝寿,那是笔不菲的收益,足足八十两银子。我的巫者之力远不如阿姐,自然得不到那样多的报酬,但因是助手,也能得十两的赏银。
长安是那样繁华迷人眼,我贪看着热闹的人群,珠宝绫罗满布的小馆,阵阵诱人香气飘溢的酒楼。怪不得阿姐大老远从河间到这里,是以能过上好日子的。我正四处望着,阿姐在前头走着。前头忽然不安静起来,百姓们纷纷躲避却又低头捡拾什么。我低头一看,有一粒粒金丸滚落到她们脚边,心头一喜,也蹲着捡起来。阿姐不为那些金丸动心,傲然的站着,看前方那洒落金丸救济百姓的人,他坐在高高的马背上,脸庞如皎月般高洁俊美,又有狐狸的魅人妖冶,狭长的眼睛略微眯起,也好奇的打量这个不去捡拾金丸的女子。
阿姐脸上蒙着纱,一双媚眼微微颤动,不惧不怕,就那样定定的看着。
我捡拾数粒金丸,起身拉拉阿姐衣袖,“阿姐,赶紧走吧,时辰不早了……”没有回应,她下意识的朝前一望,“看什么呢?”眼皮一抬,伴随一阵惊呼:“呀!马上那人好美!”那是比等闲女子还要美的容颜。
阿姐上前几步走到马前,仰望着从此成为她生命中独一无二太阳的人,说了一句:“公子,小女子楚服,希望能侍奉您左右。”
那人震惊的看着她,久久无言。
那是阿姐与韩大夫的初见,只那一眼,楚服阿姐便死心塌地的跟着韩大夫。我不懂,明明韩大夫对阿姐总是爱答不理的,像逗弄小狗小猫一样,高兴了极为宠爱,不高兴了连看也不看一眼。明明阿姐可以给韩大夫种下情蛊,一了百了,多干净省事。楚服阿姐总说‘情蛊易下,可不是心甘情愿的,又有什么意思?’
我说‘可是阿姐,你这样也没什么意思。’
阿姐沉默了,悲哀而忧伤。
不知何时起,阿姐喜欢变换各种身份,在亭台楼榭、歌舞坊甚至是艺伎院留恋享乐。她是美丽多情的,总能为老鸨招徕最多的客人,我不放心,扮作丫鬟跟着伺候。看她巧笑倩兮,看她喝得烂醉,看她嘟嘟囔囔又深情的喊着韩大夫的名字。多少次她把她的酒壶夺下,又有多少次她设计赶走那些对她动手动脚的臭男人。次数多了,阿姐怒而斥道:“碧云!你在干什么?!”
我哭着说:“阿姐,我不能看你这样糟践自己!”
阿姐看着我,那眼神流露出悲哀和绝望,“我为他守着身子,我只有他一个男人,可是他却不信……他只愿意相信皇后是冰清玉洁的!可皇后侍奉皇帝,早已不是处子了!!!而我陪他的第一晚,却是真真正正的……”她哽咽了,没说下去,泪水和哭泣的抽噎让她无法继续说。
这件事,我有所耳闻,总不敢相信,今次阿姐亲口说出,她终于知道那些流言的始作俑者是谁了。那天阿姐初见韩大夫,当晚他们就在韩大夫的别院歇下,韩大夫要了阿姐的身子,看那雪白床单上的落红,不可置信也是下意识的说:“你居然还是处子?怎么可能,该不会是用了什么手段吧?你们这些巫女,多得是法子。”
这话如晴天霹雳,惊得阿姐久久说不出话,直到韩嫣起身穿上衣服入宫伴驾,她还是光着身子裹被子,惊恐的瞪大眼睛,望着床沿边,不能回神。直到我接到丫鬟报信,才进屋为阿姐梳洗沐浴,为她绾发。从那天起,我不知道阿姐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对韩嫣,一如初时对他温柔魅惑的笑,日日夜夜的侍奉陪伴,炮制上好的丹药,本弃了的蛊术,也重新拾了起来。她说‘皇宫污秽,处处是心计,嫣在宫中,不知什么时候会遇到麻烦,我早做准备,到时候便随时可用了。’
当韩大夫需要阿姐化名灵怡接近陈家二子时,阿姐没多问一句,就说了一个字‘好。’我听到韩大夫艰涩的问‘你也不管是什么事?万一有生命危险呢?’阿姐笑了笑‘没关系。’韩大夫不甘心,咬了咬牙接着问‘如果需要陪侍呢?’阿姐的脸色变了几变,还是说‘没关系。’我看到韩大夫脸色黑的难看,甩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话。
“出身低贱,果然不在乎贞操和清白!”
我怔怔的看着阿姐,阿姐的脸白的透明,好像最轻薄的纱,一戳就破。那夜,阿姐屋里昏暗的光一直在。第二日,我替她收拾屋子的时候,只看见一滩燃尽的烛泪。
那之后,楚服阿姐变成了灵怡姑娘,一个清高冷傲又美丽动人的女子。本也做惯了变换身份的事,对阿姐来说很简单。我化名青儿,看着她殷勤的侍奉陈家两位公子,公子须更是着迷的要回府休妻给阿姐名分。阿姐坐在公子须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笑:“公子不怕家中父母反对么?”
我去看那公子须的反应,此话一出,他果然讪讪道:“凭我在家中,还不是一句话嘛。”说归说,从今以后,再没提过。倒是公子蟜从未有过休妻念头,让我对他生出一分好感。
太皇太后病重时,陈家二公子秘密前来,而阿姐好像怕人不知道,故意行事张扬,吓得两位公子责怪她多次。我问过原因,阿姐只说:“不该你知道的,你当做不知道就好。”
我无法,只得默默。阿姐的心太深又太重,她看不懂也摸不着,徒留担心,却无法言说一句。
宣室殿中的落落大方,侃侃而谈,让皇帝相信了她所言非虚,不但赦免陈家两位公子,还对丞相田蚡生出不满。她知道,只能做到这样,是最好的模样了。当晚韩大夫到别苑来看阿姐,眉眼飞扬,显然是很满意这场戏。他拥住阿姐高谈阔论,快活的喝酒,我在一旁斟酒,观察两人的神情。阿姐却是心疼不已的模样。
“你为皇后做的这么多事,为何不让她知晓?”阿姐伸手去抚摸韩大夫的脸颊,我看见韩大夫有迷醉般的笑容。“她是皇后,是殿下……我又能怎样呢?”那一丝苦笑戳痛了阿姐的心,阿姐略微跪起,在他的额头印上一吻。“大夫频繁出入椒房殿,还会怕邀功么?”
韩大夫一把抓住阿姐纤细的手腕,把她拉到怀中,定定的眸子露出凶恶的光,“你是在嘲笑我?”
阿姐粲然一笑,“嫣,服儿怎么敢?”
韩大夫像被激怒了一般,猛地推开阿姐,那么狠的力气,阿姐不设防,撞翻了茶几,重重跌在地上,“只有殿下一人能这样喊我!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说罢,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阿姐,便决然离去,即使步履不稳,也毅然离开。
我吓得半天才挪动身子去扶阿姐,阿姐散乱的秀发下是一张惨白的脸,她呵呵笑了几声又几声,一缕殷红的血顺着鼻梁、鼻尖流到下巴,看起来诡异又可怖。“阿姐……”我怯怯的喊了声,“我带你去找郎中。”
阿姐仿佛没听见我说话,兀自喃喃:“嫣,殿下从未这般唤你的名,也根本不会这样唤你的名,你何苦这样傻……”
我缄默了。我的阿姐,你难道不是和韩大夫一样傻吗?韩大夫也不愿意唤你的闺名:楚xx。
第二日,阿姐的额角贴了膏药,韩大夫分明看见了,却没问一句,阿姐也没为此说一句话。我痛恨阿姐的不值,阿姐却说,她只为韩大夫心疼。
终于,韩大夫还是惹了祸。这祸事大到连皇帝也无法救他性命。阿姐知道那神出鬼没的翟公子本事大,曾请他帮忙劝韩大夫减少拜谒皇后殿下,可翟公子说韩大夫根本不听劝,执意用自己的方式去诠释爱。阿姐微微叹息,重金请求翟公子能护佑韩大夫。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韩大夫出事时,翟公子随大军出征征讨匈奴。
阿姐万念俱灰下,想尽一切办法求见皇后殿下,最终只见到了王充衣。王充衣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她的美和阿姐不同,那是高洁如仙子的圣洁之美。阿姐和我说了王充衣是怎样拒绝,又是怎样在她苦苦哀求下同意的。具体怎样求王充衣的,阿姐没说,阿姐最终只说:“其实皇后殿下对嫣并非完全无情。”
很久之后,当我遇见吴越才知道,王充衣忠于皇后,她反将卫氏等人一局,无论如何韩大夫都是要牺牲掉的,但如果不是皇后对韩大夫有一丝怜悯,她是不可能冒着危险留下韩大夫性命,也好在是以这种污名而出,那是不为人知的,要悄悄儿处理的,才好动手脚。
可谁又知道,阿姐是如何救下的韩大夫!她用她的心头血为引,耗费所有方法,不眠不休炼制的蛊毒,中和鸠酒的毒性,据说能让韩大夫成假死状态,最终以十分孱弱的躯体活下来。虽然终生不能四处远游,再不能站立超过一个时辰,但是到底有可能活下来。
我可怜的阿姐,那样爱憎分明,又那样为爱没了耐心。她的蛊毒失败,耗费心神,又照顾无知无觉的韩大夫几个年头后,情知没有几年好活,便绝了念头,入宫报仇。阿姐说:“我放任那些人得意的笑,不能看嫣像个活死人一样,她们还在尽情享乐!”
我也跟着入了宫,那个繁华下肮脏的永巷,再一次见到了高贵的皇后殿下。皇后殿下秘密召见我们,我看见阿姐的神色莫变,她面对皇后殿下是什么样的心情?我无法想象。她那样狂热的爱着韩大夫,韩大夫却爱恋面前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殿下。是因为她,才有人要害了韩大夫,让她心头难受。可也偏偏因为她,韩大夫死也甘愿。我以为阿姐会连带皇后殿下一起报复,燃尽一切恩怨。可最终,她却答应了皇后殿下联手。并且一直到最后,也不曾有一丝一毫的背叛。
我笑阿姐傻,她却说:“那是嫣所爱的人,也就是我要效忠的人。他不在了,我来替他守护他心上人。”
哦,我倔强的阿姐,她因构陷巫蛊之祸判腰斩之刑,却答应尸体挫骨扬灰给神医薛义入药养蛊,只为换取神医治好翟公子的双腿。后来我才知道,是翟公子用秘药让韩大夫苏醒。我恨那位翟公子趁火打劫,却得知是阿姐执着的要报恩。我的阿姐,她从来不愿意欠任何人一丝一毫。而我,也在这场巫蛊之祸中失去手臂,是我执意要入宫陪伴阿姐,能留下性命已是不错,何况还有真心疼爱我的吴越。相比阿姐,我是幸运的。
自阿姐死后,我便离开了长安,再回来时,已是秋风落叶之季,彼时我抱着我那三岁的小女儿,在熟悉的街巷走着,意外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将女儿塞给吴越,急急跟着那人。那人步伐不快,像是很孱弱的模样,我脚速略微快些就能跟上。
那人进了一处偏僻的院子,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女孩儿出来迎他,他侧身站着,露出慈父般的微笑,曾经桀骜不驯又妖媚的人,竟然能这样温柔。我看的痴了,想上前唤他一声。不知何时,吴越来到我身边,“碧云,走吧,韩大夫不日就要带女儿回河间去了。”
“河间?”我楞了一瞬,那是我和阿姐的家乡。“他竟要去那里么?”
吴越点点头。“我想,韩大夫是在意你的阿姐楚服的。”
蓦地,我的眼睛湿润起来,朦胧中,仿佛看见阿姐粲然的笑:“碧云,我有嫣的骨肉了,你开不开心?”仰起头来,一行大雁飞过,我笑中带泪,喃喃道:“阿姐,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傻?”
似乎,听见阿姐温柔的回答:“碧云,阿姐不傻,阿姐清楚的知道,嫣是阿姐的命……”
韩嫣苏醒时,阿娇正喂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喝粥。那粥用的是上好黍米熬制,浓稠黏糊,香气在屋里氤氲。
他茫然的坐起,浑身无力绵软,仅能支撑一会儿。
“醒了?“阿娇不看他,笑着哄那漂亮极了的小女孩,“服儿乖,再吃一口。”
服儿?!
韩嫣瞳仁猛缩,颤栗着艰涩开口,活死人一样躺了那么多年,他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努力好久才说:“服……儿?”
女孩儿眯起眼睛笑,大大张开嘴巴,满满吃了一勺。
“好孩子。”阿娇放下粥碗,摸摸她柔软的头发。“去玩吧。”她轻轻拍小女孩的后背,小丫头高兴的蹦到地上,几步跑出门去,门外是翟黎嬉笑的声音,看来他们很是熟稔。
韩嫣转头看阿娇,“我……不是……死……死……”
阿娇替他掖了掖被角,又拿了个靠枕给他靠着,韩嫣欲拦“殿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抬起胳膊。
“你昏睡了那样久,想要自由活动还得缓一缓。”
“昏睡?”韩嫣迷糊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喝下鸠酒身亡的一刻。
阿娇看着他,眸中没有一丝情绪,“你以为你为何还活着?那是因为有人用命救了你。”
韩嫣一怔,却没勇气再探究下去,而是把目光转向窗棂,像是透过窗看到玩乐嬉戏的翟黎和小女孩。“殿下,您……离开……了?”
他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有翟黎在,他想,应该是皇后偷偷出了永巷,“您……回……回……”他想问,是永远,还是暂时。阿娇猜到他的意思,抢先道:“不会再回去了。如今,我很好。这样的生活也很好。”
果然如此。韩嫣泛起一丝苦笑,他应该睡了很久,久到皇后和翟黎双宿双栖了么?“那个……那个孩子,是不是殿下……和翟……”“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阿娇似笑非笑的反问。
韩嫣心头剧震,“如若是……我祝福……殿下,如若不是……不是……”他却又说不下去了。
他苍白的脸色,病态的容颜,更有几分西子捂心的娇媚,阿娇看了他良久,久到韩嫣率先别过脸去,“殿下……”“你唤我阿娇便可,我已经不是殿下了。你也不再是韩大夫,只是个普通人。救下你不合规矩,你便再也无法入仕为官了。”阿娇道。
“我……我知道……还是谢……谢谢。”“你不必谢我。”阿娇看着他,似乎想要穿透他的心,“为何不问问楚服?你不想知道她怎么样了么?”
“不……”韩嫣怔愣的看着床沿边,“不想知道……”那段胡闹的情意,那个痴情却终究错付的女子,像是横跨在他和阿娇之间刺,虽然他知道阿娇根本不在意他,更不会在意楚服,但是……但是他在意……
“你要知道!”阿娇丝毫不给他考虑的机会,径直道:“你死后,她为了救你,耗尽心力和寿数制了蛊毒。为了给你报仇,她入宫构陷巫蛊之祸,害得皇帝终生被噩梦所扰不得安宁,害得卫子夫终身囚禁冷宫再不得出。可她却被判了腰斩之刑。几年后,她发现蛊毒没能唤醒你,便许诺薛神医,将死后的尸身挫骨扬灰为他养蛊,以换得翟黎双腿痊愈,取得他的秘药,好容易治好了你!你倒是没心没肝的人!根本不愿意提到她!!”
“唔,你看,我倒要……多谢……翟黎了。”韩嫣笑道。
“韩嫣!”阿娇劈手一巴掌打得韩嫣的头歪向一边,“你到底有没有心?!”
“心?”韩嫣呵呵的笑,“死了的人……哪里来的心……”
阿娇失望道:“原以为……原以为你至少会动容……”“动容?”韩嫣突然看向阿娇,狭长的眉眼是深邃不见底的阴霾,“服儿要的,从来不是……我的怜悯和同情。”
“韩嫣……”
“今生……我心只有一人,注定辜负。只望来世,我希望能……爱她宠她,给她想要的。”韩嫣一气说完,浅浅的笑,“服儿说我傻,她何尝不傻?”
阿娇觉得舌尖有什么东西苦涩难当,“终是悔悟迟……”
“迟了。”韩嫣笑道,笑容里隐约透着厌世之相。阿娇震惊道:“你可千万别……”“殿下以为我要做什么?”韩嫣还是笑着,晶亮亮的眼眸再没了魅惑娇气。
“你瞒不过我。”阿娇叹道,“但是韩嫣,楚服不在了,可她留下最重要的宝物,你可知道?”
韩嫣丝毫不为所动,“任何财富……对我来说,亦没有意义了。”
阿娇摇摇头,泛起一丝温暖的笑意。“那是你从未拥有过的财富。”韩嫣不解。阿娇唤了声:“思嫣。”刚才那个吃粥的小女孩脆生生的应了,几步跑进来。
“思嫣……思嫣……思……”韩嫣仔细看那小女孩,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浮起,他不敢相信的颤抖,抖若筛糠。
阿娇给小丫头一个眼色,小丫头看了看韩嫣,大大方方喊了声:“爹!”
瞬间,泪水盈满眼眶。
‘大夫,服儿日后给您生个漂亮的孩子好不好?名字呢,就叫思嫣。’‘傻服儿,我在你身边,你还思念我?’‘当然啦,服儿每时每刻都想念大夫。’
那是个晴朗的午后,一个穿戴巫女服饰的美丽少女,用坚定的目光看着高头大马上俊俏的青年,说:
“公子,小女子楚服,希望能侍奉您左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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